“你好吗?”
终于,忍不住,我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三天,我没了他的信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对他一无所知,我只有他的微信,除此,我想不到任何可以联系他的方式。
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网友,我加的他,通过附近的人,距离只有五百米。
我已毕业三年,生活平静如水,几乎没有交际圈。这对于一个24岁的女青年来说,是可怕的。三姑六婆的叮嘱依旧在耳边,到了这个年纪,即使自己不急,看着旁边的同龄人相继步入婚姻的殿堂,不是没有压迫感的。
第N次刷附近的人,第一次主动加好友,便是“我都说了五克拉。”他有一张帅气的脸庞,虽然右手遮住他大半张脸,但一头栗色的碎发和修长干净的手指,还是让我对他有了好感。
我没想过他会通过,可他却在我发验证信息一秒内通过,并发了个“笑脸”过来。
“呀,通过的这么快!”
“正在玩手机。”
“看来我发的及时。”
“我也看的及时。”
我想在电话的那一端,他也心情颇好,因为我们同时发了个“哈哈。”,默契十足。
就此,我们开始了高谈阔论,聊美食,聊书籍。
我看遍他的信息,朋友圈,没有任何照片让我了解他。我只知道他会做饭,爱打篮球。从一张风景照片上似乎能看出来他就住在我们隔壁小区,一街之隔。他文化很高,书桌上是英文书籍,还有一把吉他。他应该是个爱生活的人,当然不排除装酷的可能。
我不怀疑他的信息,但也不全部信任。这个社会已经太浮躁,让人不敢轻易放下心防。
他没有明确问我住哪,也没有问我多大,我想这是我留下他的原因。许多加我好友的人,我也是有通过的,但一张嘴就问:“你多大了?住哪?做什么工作的?”让我极其反感,几乎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将其拉黑。
丫的,就想找个人聊聊,你以为你找对象呢!
五克拉是个聪明的人,绕着弯的问我这些问题,比如,“你这么会做饭,家人应该很幸福吧。”
“你离我很近,估计喊一嗓子就能听见。”
“食仙,你是美食家呀!”
“”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我没结婚,没男朋友。他没有明确说出他的位置,我也没有说。我们没有过问彼此的职业,好吧,这似乎是我没多问,因为我的职业我已经告诉他了。在这一方面,我败了一局,太容易全盘托出。
四月的风温凉舒爽,阳光充足。今年雨水较往年丰盛,所以花草树木长得格外茂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暖融融的,天气咋暖还寒,像坐过山车一样。我还穿着羽绒马甲,而有的人已经开始穿T恤丝袜。这是一个可以胡乱穿衣的季节,可以一个是夏天一个依旧是冬天。我想,我老了。
在这白墙黑瓦的城市里,很容易觉得孤单。他的出现,让我的四月多了一抹生气,我几乎不犹豫的开始依赖他,找他说话。当然,只存在在手机里,我也只是给他分享一些芝麻小事。比如“今天天不错!”或是拍张照片发给他。
我走在满是杨树的街道上,拍下被树叶分割成数道光线的阳光,拍下地上斑驳的光影。我在蜿蜒的小石头上小心前行,只为屈身拍下那满地的红花。我拍河边的依依杨柳,路两旁的皑皑樱花,我穿行在城市的角落,一片叶子,一个花瓣,一汪潭水,一个风筝,都让我驻足,留影。我从未觉得生活可以如此多彩。只在他一句:“我觉得你是个有浪漫气息的人。”
他说我们十分相似,兴趣相投,可以坐下来聊聊。我告诉他“太相似的人注定只能成为朋友。”他却告诉我说“也是会有很多不同之处的吧,笨蛋。”,我不置可否。
他第一次给我发语音,我吓一跳,反复听了好几遍,声音温润,很有磁性,普通话很标准,我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声音。他揪着我要我发语音,我拒绝,我的声音粗哑坚硬,我不敢。可最终没扭过,还是发过去一条,却只叫了他的名字。我问他有没有吓一跳,告诉他声音太憨,别笑我。他笑了,却是笑我傻,说我声音再粗能有他的粗吗?我是感动的。
那一夜,我离奇的失眠了,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他。我憧憬哪一天我们坐下来聊天的情景,或是一起散步的样子。我甚至猜想,我们会以何种方式见面,他若约我,而我会不会赴约。
“谷煜,如果在大街上遇见你,我若叫你,你会不会答应?”他是第一个告诉我名字的人,很突然,我没有怀疑真假,我告诉他我叫钱小琼。
我想,我该真诚,作为朋友。
“当然会。”他说:“我要看看是哪漂亮个姐姐喊我。”
“油嘴滑舌,明明只认识几天,你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对谁都这样说。”我说道。
“不不,有些人我聊一会就聊不下去了。你很特别,我们也很投缘。”他解释。
我选择相信。
可我们还没遇见,他就消失了,像一阵风,无声无息。
我像往常一样发些琐碎信息,两天没有回复。我不再坚持。他本就是陌生人,我对他一无所知,也许他已成家,也许他有女朋友,他不方便。而我们,只是昙花一现的友情,甚至谈不上友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我认知。
可酒足饭饱后,夜深人静时,我拿起手机,翻看之前我们的聊天记录,他的话又历历在目。
“看来你不爱黏人,那你男朋友粘你怎么办?”
“有了再说。”我说,又接着说,“我差点回个‘扇耳光’!”。
“哈哈,打我还行。”他笑着说。
“你是个在用心生活的人,有浪漫气息”
“你很优秀,不矫情,很细腻,会发光哦”
“能认识你很幸运”
“”
我告诉他太夸张,我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赞美,心脏承受不了,他告诉我受不了就慢慢受吧。
可我还没来得及习惯,他就不见了,没有任何言语。我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星期,我已对他心存挂念,吃饭,走路,都想和他分享。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可能烦了!
我不想用酒精来消解烦忧,我保持清醒,思考缘由。
我微信好友sunny,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你认真了!”
我如醍醐灌顶,烧的我面目全非。
对呀,这是虚拟的网络,谁认真谁就输了,而我,无非是输了。
夜里起风,刮得窗帘时起时落。我觉得异常浮躁,可又没理由埋怨。就像满地的落樱,寂静的凋败,飘散。无人知晓,也无人怜悯。
我觉得不甘,他的温言细语犹在耳边,聊天记录也还存在手机。此时我们应该像往常一样继续谈论天气,风景。
我开始刷附近的人,我自暴自弃。心里说着,你以为你是谁,没了你,我依旧好好地。我还可以和别人聊天。
凡是有照片显示有些颜值的异性我都打招呼,一时间我向五个人发了验证信息。我觉得我帅呆了,从没有的狂拽。
一下子我手忙脚乱,四个同意了我的申请加我好友。我一一发过去微笑的表情,随意的聊着。可却心不在焉,他们没有五克拉的幽默,也没有他的聪明。
有人上来问我年龄,问我职业,我一一解答,懒得计较周旋。我觉得烦躁,乏味,聊不下去。我更加思念和五克拉聊天的轻松肆意,无可顾忌。我觉得心里有些苦闷,呼出的气息也觉得沉重,可我只能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掀起窗帘的一角看清冷的路灯照在死寂的大地上,整个小区幽深寂静,毫无生气。
有人找我要照片,我拒绝。觉得可笑,又不是相亲,看什么照片!我的朋友圈向他展开,他完全可以看到照片。可未说出理由,他便不由分说的将我拉黑,我一时有些怔忪,觉得幼稚,小气。可下一秒,我想起我自己,也曾做过一样没有礼貌的事情,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好,免得我再做这么没风度的事。
十分钟内,不是我拉黑他们就是他们拉黑我,五个人里只剩一个叫辛的男人。我看他朋友圈,有张钓鱼的照片,戴着墨镜,皮肤白净,很帅气,笑起来痞痞的。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他没回我信息。
我再次打开朋友圈,一个叫nuts的映入眼帘,一个萌正太,对着镜头微笑,我犹豫片刻,加他好友。
他没回复。
我有些失落,除了拿手机翻来覆去的刷屏,摇一摇,我提不起心情做任何事。
“你好吗?”
像是心里堆满了气体,我吐不出来,在胸腔里乱串。我翻看我和五克拉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我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愤怒。可当鼓起勇气打字时,我只是寥寥三字。
是的,在心底最深处,我却是放心不下。
你好吗?你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我没有奢望他会回复,已决定这是最后一条信息,从此,归于陌路。
可他却回复了!
一长串的英文发了过来,我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措。匆匆浏览,我在想他是不是不好明说,所以用英文打发我,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表明我的态度。
“一个女朋友……在香港认识……我们关系很好……我要去香港……忘了我……”
我从未觉得我英语这么好,居然看懂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发过去一条信息,“呵呵,好的,没关系。知道你没事就行。”
那一刻,我的确松了一口气,我竟惊讶于我的反应,是的,我只是担心他,知道他没事就好,就像对一个老朋友挂念。
“我英文那么不好,居然奇迹的看懂了。酷!”我打哈哈,“一路顺风,愿你走到其他地方也能好好地,朋友。”我真诚地祝福。心里有丝丝伤感,为失去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我态度表明,避免他的误会,又再看一遍他的信息。
ImsosorrythatIdidntrepickuthesedays.iwenttothehonkkongtoafuneralofmyfriend.shediedfromatrafficaccident.Shewasmyfriendwheniminhk.Imsorrytoleavemycellphonehome.uaretheonlyonecarewhereIwasthesedaysexecptmyfamily.sadnessissohard.sorrypleaseforgiv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