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ack回复,died死亡,trafficaccident交通事故。”哦买噶的,我看成了什么!我大惊,“leave遗忘”不是离开的意思!“forgive原谅”不是忘记!
“你是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除了我的家人外。”
我觉得尴尬,为我的自以为是和英语水平。他的朋友去世了!他不是故意不回复我!
而后他接着说,“酷!”他表扬我的英语水平,“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却是是好朋友,知道的那天正在屋里听歌,《遥远的她》里面有句‘但这天收到他爸爸的一封信,信里面说血癌已带走她。’”
他打字从来不用标点符号,断句只用空格隔开,我未仔细看他这条信息,回到“好吧,我才看懂。”
“不过我跟她没有什么异性之间的。”
“……”
“什么啊!”他无语。
“sorry。”我说,他已经明白我误会了。
“我以为你懂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才看懂,我英文不好的说。”我急忙解释,为我的渣英语。
“我的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去世了。”
“没事啦。”
“我已经缓过来了。”
“一周了,在她那里呆了好多天。”他接连着说道。
“其实我就是担心你出啥事了。”我说。
“我该给你说一声的。”
“但是,当时心里有点溃掉的感觉。”他说道,为他的行为道歉,而我也意识到,我们已一周未联系。
对于他说的“溃掉的感觉”的口气,我是反感的,难过就难过,伤心就伤心,搞这么矫情干什么!我想我是不解风情的。
但又觉得此时计较这么多太过小气,便没有纠结。
“我不太会安慰人,怎么办?”我有些为难。
“没事,缓过来了很多。”他说道。
“我把原谅当成忘记了。”我解释。
“forget原谅,means忘记。”他给我讲解。
我心里是有些小开心的,对于他的耐心。
“我英语不好,别给我说,惭愧。”我觉得丢人,“世事无常,节哀。”
“我跟她清明的时候通电话,她家乡是咱们这边的。很巧,我在香港认识的她,就这几天,收到邮件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打过去是她弟弟接的电话。”他说道,一条信息一句话。
“你说她清明给你通电话?你别吓我了!”我惊恐。
“不是。”
“清明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回来过节什么的。”
“然后过两天就出事了。”
很好脾气的,他给我解释。
“对不起,我不该以这种口吻给你说话。”我对我的无厘头道歉。
“没事。”他说。
我觉得我该转移一下话题,“看到我给你发信息,有没有很感动?”我笑着打趣。
“恩,很暖,除了家人,你是唯一一个,给我信息。”
短短几句话,让我觉得之前的担心都值了。
“我快吓死了。”我将我的担心说出来,“我怕你出事。”
“我应该给你说一声的,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就完事了,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残你。”我愤愤的说。
“恩,我确实该打。”他倒诚恳。
我却心情大好,黑夜里的宁静也变得美好起来。灰暗的路灯也似乎变得梦幻。
我虽然不会安慰人,可还是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用语音。”
“不要!”我拒绝。
“好吧…….”
我用了两分钟,打了一条长信息。
“老子信奉的是道教,因果轮回看的很开。有次他妻子去世了,邻居都来奔丧,哭的稀里哗啦。可他却在一旁敲锣打鼓,喜笑颜开。邻居觉得他疯了,有病,不爱他的妻子。他却摇摇头,不予理会,说“她只是脱离了肉身去了另一个地方,摆脱了痛苦,我为什么要伤心,我应该高兴才对。”那时候我体会到“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哀。
你已经说了两边不说这个话题了,对不起,没做到,就只是一个故事。听很容易,放下却很难,但我永远相信最好的,比如我的发小,你的朋友,我相信她们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我还时常梦见他,时隔他去世七年,他是笑着的。我信因果轮回,非常信。只要不忘记,他就永存。不过,我不想我的思念让他不安,宁愿他走的安然。一切都会好的,放心。
我不说这个话题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他曾两次要转移话题,而我却一再提起,我觉得抱歉。
“谢谢你,亲爱的。”
“休息了几天,也有去那边散心,我还好啦。”
“没想到你这么细腻。”他紧接着说道。
“……好吧,找不到合适的词,不纠正了,这个称呼只能用一次!”。我警告他,我不喜欢玩暧昧,更不喜欢他将“亲爱的”挂在嘴边。
“恩,先用一次吧。”他说。我不再纠结,说多了倒显得自己别有居心。
“那可不,本人优点多多。”对于他的“细腻”一词,我是及其恶寒的,可又觉得计较起来太矫情,便转移话题。
“真的。”
“优点多多,我发现了。”
对于他的赞美,我心里小嘚瑟起来,“你真走运,这个故事是我中学听来的,居然还没忘还能这么通顺的讲下来,不赖。”
“我真走运能认识你,真的。”他说。
“哈哈,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差点回个‘那就好好珍惜吧。’”我笑道,怕他误会,又赶紧在后面加个“友谊。”
我觉得我想多了。
“哈哈,恩。”他心情大好。“我觉得我跟你很合得来。”
“看来我也很有用。”我说道,“能让你心情好起来。”
“当然了,嘿嘿。”他肯定。
“睡吧,好好休息。”我说道,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恩,晚安。”
“恩。”
我突然觉得很舒畅,将近一周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而只因为他回来了!甚至不曾怀疑他说的事情的可信度,现在出远门会不带手机?我是有刹那的否定,但懒得计较。觉得他没有骗我的必要,毕竟我么是泛泛之交,即使他不再联系我,也很正常。
怀着好心情,听着树叶的沙沙声,我入睡。
我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小餐馆,在一处陡峭的山坡上。楼上邻居告诉我们这里很好吃,门庭若市。我们经过一段崎岖的旅程,顺着小路蜿蜒而上最终到达。果然,人声鼎沸。
我们找了一个大桌子坐下,姐姐一家三人和楼上邻居三人,加上我。我们等了好久,就为了一碗凉面。我有些不耐烦。生意太好,店员根本顾不上我们。
在嘈杂的环境中,一个男生撞入我的眼帘,静静地坐在一处角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白色T恤上,干净纯粹。
那一刻,我有些失神,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眸,如水般明净。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认识,我喜欢他。我有些慌张,却强装镇定。他也已看见我,冲我礼貌微笑,我也笑着点头,走过去。
我似乎进入另一个梦境,一个复古的小酒馆,灯光微黄。可我回头,依旧是那家餐馆,我们却和旁边拥挤的人群隔离开来,仿佛隔了一条银河,将安静和喧嚣合理的一分为二。
我们款款而谈轻松惬意却又点到为止淡入秋水。在我尴尬的寻找话题时,一个马尾女孩蹦跳着走了过来,如牡丹般明媚的笑脸瞬间夺去一切光彩。她自信爽朗的笑脸冲着哪个男生,“你们在聊什么?”
我突然心如刀割。我终于看清,他们是一对恋人,彼此相爱。而我只是一个暗恋者,不为人知的暗恋者。我觉得呼吸困难,笑着说没什么,随便聊聊。我不想继续看他们浓情蜜意,我拉过一个走过来的高大汉子,告诉他们是我男朋友,便匆匆告别,转身离去。
我跟姐姐打过招呼,便走出这个闭塞拥挤的小餐馆。
恍惚间,我发现我是被那个男人背着的,我看不清他的脸庞,他不发一语,默默听从我的吩咐。他的肩膀宽厚,让我有安全感。我们一路狂奔,像逃跑般狼狈。我告诉他放我下来,我谢过他的帮助,和他分别,他似有些不放心,仿佛能看出我的难过。我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么强。他不再多说,转身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落寞起来,我只到他肩膀的高度,我却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长什么样子。
又成了一个人,我突然觉得似乎失去了什么,而我不知。
我茫然的走在街道上,慢悠悠的晃荡。我知道他把我扔在一个陌生的街道上,我却不着急,觉得总会走出去,我一直走。
而我错了,我来到一个分岔口,红绿灯暗淡的发着光,周围一片模糊,雾气蒙蒙,空气潮湿晦涩,几辆轿车呼啸而过,不愿停留。我停了下来,不知该往哪走。
我发现,天黑了,我竟走了一天!从清晨到日暮。
我在一个路口遇见一个穿着红色针织衫的中年女人,短发蓬松,抹着红唇。我们已撞见过两次,而我未曾察觉,她的小眼总是在经过我时对我上下打量,仿佛能看穿一切。她主动走过来,对着我,右手指向一条偏僻的小路,路两旁长满杂草灌木,有半人高,雾气迷蒙,能见度只有二十米左右,看不见路的尽头,幽深诡异。而最让我惊悚的是她的笑声,如鬼般凄厉。
我礼貌的谢过她的好意,并没顺从。此刻我才发觉不对,我迷路了。
我慌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五克拉!
我给他发信息,告诉他我迷路了,希望他能帮我。可他却在电话的那一头慢悠悠的对我说:“我今天吃的有点多,竟然一觉醒来长了个大肚子。”
我有些苦笑不得。也着急万分。
可就在我愣神时,我却突然发现我站在了那条诡异的小路上,置身在迷雾中!
我大惊,环顾四周,寻找出路。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她看着我阴森的笑,露出一口白牙,张开双手,冲我走来,像是看到一顿可口的晚餐,眼里泛着精光,早已急不可耐的要好好享用。我却惊讶于我的冷静,问她要做什么,强壮镇定,我知道我是怕的,可我在寻找机会。她却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扭曲着脸庞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听我的吩咐。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夺你的命!”。
说着,张开五指,冲我扑来。
我惊醒!
我无比清醒,手掌摸过我的脖子,还好,是梦。
我大口呼气。
可我却没了睡意。双眼空洞望着天花板,静静的,呆呆的。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梦见类似的梦境,我不相信偶然。我觉得潜意识里,我在警告着自己什么。我不知道现在几点,我的手机正在关机充电。我也不想爬起来开机看几点。
我只知道,静,沉寂,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沉睡。
我要告诉自己什么?梦里我爱的人不爱我,他喜欢别人,可我没有纠缠,我只是转身离去,可这又怎样,怎么就总是将自己置身于困境,万劫不复。难道祝福也不行吗?
我想起之前两次梦境,第一次我梦见我所谓的爱人爱上别的女人,我知道事实后没有纠缠也没有言语默默离去,走了许久,不知到了哪里,突然间有人惊呼火山爆发!顷刻间山崩地裂,匆忙中我躲进一个山洞里,等万物归于平静。许久,四下沉寂,一个外星人向我的方向走来,我还未有何动作,便茫然看着自己骨头爆裂,伸展,变成一个怪物,而他却露出诧异的表情。
第二次,我梦见我暗恋的对象爱上别人,他不知道我喜欢他,我没有表白,也没争取,只淡然离去。我想逃离,远离他的城市,却飞机失事来到一个虚无地带,满目苍夷。我躺在冰冷的黑土里,像行尸走肉,不知身在何处,眼睁睁的看见一群怪鸟在头顶盘旋,冲向自己,我站起反抗。在我徒劳的驱赶恶鸟时,突然发现一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窗户居高零下的看着我,我发现我竟像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出不去,叫不出。我希望他给予帮助,却倔强没有开口。他叹息,空灵的声音悠悠的传过来,“放下意味着重生。”我茫然,却顺从。他是要我放下?放下执着?
我不再挣扎,让怪鸟啃食我的身体。我觉得好笑,看见怪鸟叼走我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我却不觉得疼痛。我举起右手,一只恶鸟长长的尖嘴戳穿我的手腕,卡在那里。
我笑出声来。却突然想到什么似得,大惊失色。
而后,我感到蚀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