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学会争取,所以约定三个月
我和Nuts鲜少交流,他会偶尔给我的动态点个赞,我也礼尚往来的给他加些人气。我们静静的存在在彼此虚拟的世界里,不咸不淡。
五克拉的消失,让我沉寂很久。我无人倾诉,只能自我排解。我喜欢步行,这样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安静的放空自己。我认真的走每一步路,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潇洒,我向每一个过路人微笑,留下最真挚的祝福。我高傲的甩起我的马尾,穿行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我与一切喧嚣声为敌,将他们在脑海里驱散。只收下满眼的翠绿和鲜有的蓝天。
可当看见满地的樱桃花瓣时,我还是决堤了,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人们常说,跟着心走,顺其自然,我顺从心意,却觉得像落樱般被风摧残,我想捂住胸口,停下来休息,却做不到。我习惯了坚强,习惯了微笑,已学不会伤感。我多么想像电视里的女主角一样,随便拉个男配就哭的稀里哗啦,酣畅淋漓。
我所谓的坚强,让我溃不成军。
我找sunny,向他哭诉,却没说为什么,我说不出口如此难堪的遭遇。他没多问只告诉我将痛苦留给时间,一切都会好的,让我莫想那么多,习惯就好,便不再言语。
我是感激他的,毕竟我们也是泛泛之交,耐心的安慰我几句已是难得。我们的遇见是偶然,他踏着霞光般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终生难忘。我花痴的对他心生好感,懊恼自己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就这么跑出去送蛋糕。我从姐姐那里获取他的微信号码,加为好友。我想转变他对我的印象,可在得知他有女朋友时,我放弃了。
他是坦诚的。
我觉得憋屈,烦躁。我所认为的一切美好就这么被生生撕裂,我觉得不甘。
我找上nuts。
我说我的救命稻草飘走了,再也飘不回来了,他一头雾水。他不是多话的人,我自顾自说,不管他的意愿。我说我决定四十岁出家,修仙,他说好主意。我说你网上上传的个人资料一片模糊,他说那就好。我说那你上传为什么,让我们瞅瞎眼?他说嗯,瞅瞎也好,龇牙咧嘴的大笑。
我突然伤感,说我难过。他问我是不是男朋友失踪了?我苦笑,若是男朋友,我狂甩他两耳光淡定走人,哪用的着烦闷。我很清楚,我只是不甘。
“如果别人把我当草芥,我也不会为了他的事暗自伤神,不值得就这么决定,姐进就进的勇敢,退就退的果断,才不会凄凄惨惨戚戚,丢人!太丢人了,丢死个人。还好,不认识你,给你说一堆神经病的话,太太太过瘾了。哈哈哈哈哈,有机会请你吃饭,别介意。”我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
“你语速惊人!”他汗。
我却心情大好。果然,转移法还是很有用的。
我接着猛劲,主动问道:“跟你聊了这么久,可不可以打听你的名字呀?”
我有些忐忑,却不想他爽快的答应,“郑桐。”
我第一反应就是,骗人!我在他的一张签名照里,已经看见三个字的署名,虽然潦草的看不清,但我敢肯定这不是真名,虽然姓氏对了。
我不想纠结,名字只是代号,也许我看错了也不无可能,“钱小琼,礼尚往来。”我告诉他我的名字。
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发一条动态,吃的一顿炒河粉,喝的一杯卡布奇诺。偶尔也会拍一些风景图,配上一些忧郁的文字。
他发了一张和另一个男生的照片,备注“我和我男票的童年及现在。”两个小孩在不同时间不同地域拍的照片,像约好了似得都双手叉腰,桀骜的昂着头。
我故作惊悚样,玩笑道:“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有可能哦。”他说。
“这绝对是真爱。”我评论。
“谢谢。”他故作害羞。
我们的聊天轻松无压力,我们彼此互相不过问对方的职业,家庭。闲云野鹤般的闲聊,我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让他咂舌,问他要照片,他大方的给我。我每天清晨给他问个早安,发个笑脸,让自己无人问津的生活多一些牵挂。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五月悄然来临。
我想学会争取,却看不见结局。
进入五月,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我穿梭在技术学院的校园里,重温大学时光。我走过满是槐树的街道,漫步在恋人牵手的花园,我从他们面前大方走过,却发现他们比我还要大方的继续打情骂俏,不羞不臊。我莞尔,羡慕他们的青春,张扬而富有活力。
校园不过四五百平,三栋教学楼,一栋图书馆,两栋宿舍就再无其他。我看的厌了,走到门卫室和门卫老大爷聊天。一聊才发现我竟记错了时间,来早了一天。我和他们挥手告别,走出这冷清的校园。
“你去那干什么?”我将我的情况讲给nuts,他不解的问道。
“最近有个很火的农村信用社面对广大市民招聘的信息你知不知道?”我说,“我老姐知道后第一时间让我报了名,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以为今天考试,所以”
“很好的机会,好好把握。”他说,“我一个表弟还特地报了补习班呢。”
“是吗?我不会告诉你我没有看任何资料。”我顶着骄阳,边走边说。
“回去好好看书去!”他说。
“”我无语,“我老了,那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刚毕业的大学生吧,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个工作。”我想起刚走出校园时的激情和茫然,不由苦笑,“再说,我还没想好是否留在c城。”
“父母即使再想让儿女出人头地,也不愿意到老了看到他们一个个离他而去,你觉得呢?”我离家三年,自初中开始住校后,大部分时间都捐献给了学校,如今毕业来到另一个城市,回家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我走在陌生的城市,思考我的未来。
树叶长得再茂盛,根还是留在那里。
“”他不再言语。我想他是懂我的。他和我一样,背井离乡。
我突然不想继续走了,我颓然地坐在人行道的水泥地上,不想言语,不想动弹,就这样深深地沉寂在这无边的空洞里,看人来人往。土地是沉重的,它浑厚的热情被冰冷的钢筋水泥无情的埋葬,只剩压抑的呼吸声,微弱,无力。
鼻腔里充斥的是柏油路焦灼的气味,屁股被赤热无情的烫伤,眼睛不敢睁大,怕一不留神就被沙子侵入。我看着头上的天空,像是撑了一个巨大的蚊帐,迷迷蒙蒙,看不见本该洁白的云朵和水洗般的蓝天。
我多想就这样坐着,直到生命的终结。
可我不能,我还必须拖曳着僵硬的身体,继续迷失在这空虚晦涩的城市,也许我会找到我的方向,也许我也会有我的信仰,但前提是,我得拨开眼前的树叶,才能看清整片的森林。
这里终究不是我所成长的地方,不是一光脚就能触摸到泥土的温凉,也不能看见空山新雨后的美妙景象。
我会在这里扎根,还是在这里流浪?我也不知道,就因为迷惘,所以内心空旷。我没有一切同龄人的激情和疯狂,我的成熟和怯懦让他们觉得我不像九零后。
我总觉得大方向是对的,我就会走到终点,只是时间问题。可我一开始就是错的,错的离谱而不自知。所以,我再一次把自己弄丢了……
当我意识到我迷路的时候,我早已徘徊在一个荒凉的十字路口。我开始回忆来时的路,我没经过这里!
可我并不觉得惊慌,我只要沿途返回或继续寻找,终究找到家。我将十字路口拍下来发给nuts,用玩笑的口气自我调侃,告诉他我成功的迷路了。
他回信息的速度没有我发图片的速度快,他为难的告诉我他也看不出来这是哪里。我无所谓,毕竟没想着他会帮到我。只希望在我孤立无援是有个人可以和我说说话,这样,我就有自己走下去的勇气。
我毫无犹豫的沿着十字路口继续前行,突起的残风刮乱我额前的碎发,我一边行走一边看来时路,我仰望星空,随意的散漫的穿过车来车往的路口,我微笑,驻足,继续行走,在绿灯结束前通过。
在一个人没有定下值得努力的目标前,一切行为都是在拖延时间。我无非也是一样,浪费者我的青春,拖延着我的时间,怕回到熟悉人的面前,虚与委蛇,假装快乐,却暗自消沉。我看着时间在我眼前流走,却无能为力。
在这编排好的有着时间限制的红绿灯前,我可以用心的走每一步,微笑着给电线杆上的鸟儿打招呼,做一个陌生人眼里的疯子。
我想,此刻我是快乐的。我是美丽的。
我看见车上的司机频频向我回头,目光疑惑却透着欣赏。有人向我招手,我报以微笑,继续前行。我们,终究会在既定的呆板的工作岗位上,为生计,为家人,放弃梦想,枯燥的活着。
我不想这样,可我没有选择。
当有一个人可以倾诉的时候,就会主动黏上去。我也是这样。当nuts让我发个位置的时候,我有些疑惑,他是要给我导航?
“我不会。”我无奈的说道。
他却好耐心的发给我一张截图,让我看屏幕下方的步骤。
我惊喜,却不是为这。
我看图片,聊天人的名字上,是钱小琼!他将我备注了!
有一刹那我是兴奋的,甚至感动。我们彼此不认识,可能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但他却将我备注。我有些惭愧,看着微信上方nuts的署名,狡辩的想着名字时代号,我认这个,他就叫这个。
我将我的定位发给他,等他的消息。
我从不将自己置于无法回头的境地,除非我想。我希望有温暖出现,但不会傻傻的等待。我向一个老大爷问路,得到的却是我早已偏离大方向,需原路返回。而这时我也收到他的回信,一张截图,从目前的位置到我住的小区。
等等!我的小区!
他知道我住的地方!
我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可我没有。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有暧昧的味道,看破不说破,我很明智。
“怎么不下载个导航?”他问。
“不会用。”我说。
“……”他无语。
我想说,我足不出户,也用不着,可我没有。
他告诉我他要忙了,让我自己摸索,我有些小失落,却也不纠缠。
日头高悬,我顶着外套,汗流浃背。没了人分享,沿路的风景也变得枯燥乏味,只剩单调的奔走,耳边是鞋跟摩擦水泥路的沙沙声和自己呼哧的喘气声。
将近两个小时,我成功的走到小区,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个消息,虽然知道他并不担心我。
“看,多棒,没丢。”
“嗯嗯,真不错,还能找到自己的大门。”他讥讽。
“谢你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就是这样,他不加虚伪的讽刺让我觉得真实,像和一个老朋友,随意交谈,没有压力。
他不问我为何不搭车,只是给我导航,这让我感动,也让我失落。我对我不过问,也许只是不好奇。
我喜欢行走,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淹没在浩瀚的人海里。
一个陪你聊天的人,即使你不爱,也会依赖。我想,我无疑是开始依赖他了,他比五克拉实际,会在我迷路时给我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