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了!”这句话像一个引线一样炸开了平静的月府,小厮们、丫鬟们争相跑入内府传话。一个小厮在跑时不下心撞到了稍年长一点的小厮身上,立刻吼道:“你瞎啊!我,你也敢撞?闲死的不够麻烦是不是!”,那个撞人的小厮带着哭腔抖动着道:“是,是,公子回来了。”年长的小厮先是一怔,后是大喜,两条腿似飞起来的向里面跑去,年幼的小厮默默转身,吐了口气轻声道:“唉,赏钱没了,应该是一大笔赏钱。”先是泪水打转随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面抹着泪,一面向外跑去。
而这时,凌霄和普陀子正在由外门入内,月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比以前多了几分气象万千,凌霄看到一个小厮大哭不明白怎么回事,忙叫住问清缘由,凌霄呵呵一笑,掏出些碎银子打赏给他并说道:“赶着玩去吧”。小厮千恩万谢,说着,“愿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普陀子在旁笑道:“看来你和我同样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小厮自知说错话,但心里想着,这可比里面的赏赐不知多了多少,自是听话低着头跑去玩了不提。
当凌霄回来的消息传入内府时,凌霄的母亲正在和几位姨娘以及凌霄的弟弟妹妹们叙话。月氏实在不敢相信凌霄真的回来了,口中诵了一声佛,紧接着起身相迎,众人连忙也起身相随。
那时,凌霄四五岁时在府院内玩耍,恰巧,一位道士途径路过,见凌霄灵气冲顶,额有生双角之势,一飞冲天之能。便拜入府内,和凌霄的父母言明,此子非凡间人物,但一生命途多舛,由我抱去能少生祸端,保佑此子幼岁平安,日后定将凌驾我等。初时,月氏泪水横流,哭闹不止,绝不肯将凌霄给道士抱去,经过月华的百般劝慰,才忍着泪水下咽,放道士离去,逝者如斯,竟已十年未见。
月氏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英姿挺拔,形容俊美,背后宝剑熠熠发光,恍若神仙降落凡尘。而凌霄看着面前的众人,为首的是一位美妇人,头插凤钗,一身绫罗,华雍绝代。此时,月氏再也控制不住,本已在眼圈打转的泪水连着线坠了下来,紧跑两步,把面前的少年拥入怀内。凌霄注意到母亲的发鬓上有了银丝若隐若现,眼角上一条蛛丝幽延,更是强忍着眼中的朦胧。
等母亲放开他又重新审视时,凌霄微笑着道“娘亲,我不是回来了么,而且完整无缺。”凌霄试着慰藉。
月氏努力控制眼中泛滥的泪水,也笑着道:“霄儿长大了,为娘的差点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长高了,也壮了。”月氏一边握着凌霄的手,一边摸着凌霄的面颊。
凌霄的几位姨娘也都拭着泪水,那边普陀子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开始有些潮润,母子分开十载,一朝相见令天地都可恸容。本不想打搅母子相见,可是又不想月氏过于哀痛。
于是打着圆场道:“夫人,凌霄始终是月家的人,难道您还怕我们把凌霄卖了不成?”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接着说道:“老夫把凌霄安全送回,总算是完成了宫主交代的任务。”
月氏这才看到凌霄身边还站着一位老者,拭了拭泪痕,作揖道:“女人家见不了大场面,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普陀子哈哈一笑,答道:“我老人家就怕把腰笑弯了,可就直不起来了”。
月氏立刻醒悟,微笑着道:“还请老人家入内叙话”。
月氏牵着凌霄和普陀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客厅,富丽堂皇自不必讲,堪比皇帝宫殿也不需多让,晃得普陀子精神恍惚,一个酿跄险些跌落到座位上,这可比擎月宫奢华多了,普陀子心里想着。一面扶着椅子拍着胸口,一面翻着眼睛吹着胡子。
离家时凌霄还小,还记不得家是什么模样,所以凌霄也在四处张望着,希望某一处能映射出他幼时的印记。
众人先是被普陀子的话语逗乐,现在又见他搞笑的模样,忍不住的已经笑出声来,开始月氏还用眼色制止众人,在她也见到这一幕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氏抿嘴道:“屋檐简陋,委屈您老了。”普陀子哈哈一笑,心里想着,就算皇帝住进来也不会觉得委屈吧!
尽管月氏和普陀子叙话,可是从凌霄一进来的神情一分也没逃出自己的眼睛,想想霄儿竟连自己的家也认生,心中更是酸酸楚楚。
凌霄的弟弟妹妹们发现普陀子实在是一个活的玩具,都围在他身边,有的小的甚至爬到普陀子的身上,揪着胡子,拽着眉毛,热闹不凡。
而凌霄却被自己的几个姨娘围绕,嘘寒问暖,月氏只是在旁边注视着。
这时凌霄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爹爹呢?忙问道:“娘,爹爹到哪里去了?”,这才有了月氏开口的机会,接口道:“他到大学士府去商议事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
“哦,娘亲,我饿了。”凌霄失落的说道。月氏呵呵笑道:“晚宴早已准备好了,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说饿了。”普陀子本被孩子们闹的有些累了,一听有吃的又立马来了精神。
一位凌霄的姨娘吩咐一声,须臾之间,酒菜已然上齐,众人分宾主落座,凌霄自是挨着月氏而坐。普陀子看着满桌酒菜,早就两眼放光,可是又是清口,又是净手,实在麻烦得很,可是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名门之地。
月氏瞧见到普陀子咽口水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大家还是赶紧吃吧,为了保住咱们的桌子。”说话时还看着普陀子,把普陀子看的差点钻桌子底下。
旁边凌霄接口道:“那这桌子也是够可怜的了!”言罢也看着普陀子笑。
普陀子也不答话,自顾自吃的高兴。忽地,普陀子大叫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