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羊山上却是一片死寂。
“你是说,黑甲军已经攻过来了,并且在青羊村把刀疤给捉了?”青羊山山匪山寨的大堂中,略显阴冷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是,是的,大当家。”跪在大堂中央的一个小卒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一承认,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大堂内所有的山匪都互相议论了起来,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可见这黑甲军的名头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啪!”坐在上首的人似乎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将一个酒杯摔碎在地上,开口喝道:“慌什么慌,这黑甲军都还打上来,你们就慌成这样,要是打上来了,还能指望你们对抗!”
大堂内的山匪们对声音的主人似乎十分畏惧,听到他如此言语,一个个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是脸上慌乱的神色并未因此消去。
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白衣儒生从下方站了起来对坐在上首的男子说道:“大当家的,这黑甲军已经打到山脚下来了,这是战是降,还是另谋他处,弟兄们可是等着你决定呢!”
白衣儒生似乎是这山匪中类似于军师的存在,对于他的这番话,许多山匪们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上首坐着的男子听到这话似乎也坐不住了,缓缓站起身来,只见那是一个身高八尺,一脸凶煞,虎背狼腰的壮汉,其身材魁梧尤胜于雄一筹。
此男子便是青羊山山匪大当家葛狂,葛狂看着大堂中这几个月带出的弟兄,眼中不由闪过一缕失望之色。确实,这些刚刚培养出来的山匪作出这样的行为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大难临头各自飞。心里虽说是这么想,可葛狂还是感到失望。
这该死的黑甲军,怎么就来得怎么快?让他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事到如今,投降就只有一个死字,想战,拿这帮乌合之众去跟威名赫赫的黑甲军斗?葛狂可是没有一点信心。还是只能逃跑啊,说真的,不到最后一步葛狂并不舍得放弃这些个月打下的基础。
于是葛狂缓缓开口说道:“弟兄们这几个月为我葛某人奔前奔后,如今大难临头,我葛某人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之辈,待会我便将山寨这几个月来的金银财宝分发给每一个弟兄,也算是我葛某人与弟兄们兄弟一场的情谊,大家各自另谋生路吧!”
说完,葛狂仿佛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下方的众人一听葛狂这话,立马向大堂外散去,生怕葛狂后悔。
唯独只有方才发言的白衣儒生似乎并不着急,留在了大堂中,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孔海,你还在这干嘛?不随他们一起散去,不怕这黑甲军攻上来么?”葛狂注意到白衣儒生的怪异举动,不由出声问道。
“呵呵,大当家的,你认为现在跑还来得及么?这黑甲军岂不知道会有人要跑?再者,大当家的不也在这没走么,我可不认为大当家的会坐着等死。”孔海轻笑道。
“哦?你到底什么意思!”葛狂听完孔海说的话,眼睛一眯。双手不由暗暗往身后摸去。
孔海似乎对葛狂的小动作没有注意,自顾自的说道:“葛狂,烟罗国在逃凶犯。师从烟罗国裂心门弃徒,一手裂心掌炉火纯青,为人狂傲不羁,烟罗国江湖人称‘狂掌’,两年前因为杀光了烟罗国礼部侍郎满门,被烟罗国举国通缉,不过却一直没能抓到。”
葛狂听到这一番话,瞳孔猛的一缩,却仍然沉默,不过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个金丝手套。
只听孔海继续说道:“几个月前,逃窜到江晋国临水城,由于武力高强,占据青羊山聚众为匪。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狂掌’也有落草为寇的时候!”
就在此时,葛狂陡然出手,从上首犹如大鹏展翅般向孔海袭来。一双手掌眼看就要击中孔海之时,孔海才不急不慢的也出掌对击,其出掌居然给人一种迟缓之感,但却神奇的后发先至,将葛狂的手掌挡了下来。
葛狂心里一沉,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招孔海入伙之时,只是看他计谋不错,根本就没发现他有一丝武功,可如今观其出手,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
并且葛狂感受到其内力阴寒,隐隐有一股吸力,将自己的裂心掌劲气消散了大半,其内力深厚优胜自己一筹。不过葛狂并不认为自己会败给孔海,其被人称为‘狂掌’并不仅仅因为自己狂傲,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掌力霸道往往能因此击败比自己武功还高的人。
别看孔海表面如此轻松,可实际上硬接了葛狂一掌,孔海完全是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以及内功特性承受下来的,裂心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挡得下来的。
孔海见自己敲打葛狂的目的也已达到,姿态也已做够,便使了个虚招,运起轻功与葛狂拉开了距离。并且再次开口说道:“葛狂,如今你黑甲军已经快攻到这里来了。你我这样纠缠下去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还是听听我给你带来的一场富贵吧!”
“哼,你到底想怎样!”葛狂心里虽然气愤,但碍于形势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盯着孔海。
“实话告诉你,黑甲军此次前来是做好了屠灭所有青羊山山匪的准备,你作为这大当家的首当其冲!我知道你有所依仗,就是那一条可以直接通向青羊山山脚下青羊村附近的密道!原本没有我在,你说不定还可以逃过一劫,不过有了我嘛,你想一个人安全的逃出去,可没有那么容易!”孔海道。
孔海接着说道:“一个月前是姜侯派我前来混入青羊山的。这次黑甲军剿灭青羊山山匪其实只是姜侯为了锻炼世子的一次小小考验罢了,而我则是负责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本来你将是由我来对付,配合黑甲军屠灭这青羊山不过是吃饭喝水。不过我并不是只是姜侯的手下,我还效忠于当今郡主,姜侯之妻田夫人!
就在几天前,夫人给我下了一个特殊命令,也就是这个特殊命令能救你一命。说不定还能为你带来一场富贵造化。这接还是不接,你可得想明白了!”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乍然之间听见入如此多的隐秘,脑袋恐怕还不能理解。但葛狂是什么人物,眼下形势,由不得他优柔寡断。其性子也是个果敢狠辣之徒,不然当初也不会灭人满门。葛狂也不犹豫,当即开口说道:
“我还有得选择么?不过是何事情,需要我葛狂如何去做,烦请孔兄指点!”
看着狂傲如葛狂也只能屈服于自己,孔海心中不免感到一阵痛快,不过他也不敢过于逼迫葛狂,见其服软,也缓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知道葛兄果然是人中俊杰。不过眼下时间紧迫,具体事宜,我们还是边走边说。不过此事若能大功告成,你我今后说不定就是同僚了!”
当下示意葛狂带路,二者运使轻功往孔海所说的暗道赶去。
姜桓坐在辎重队唯一一辆带着车厢的马车里,姜冲、于雄他们率领黑甲军们攻上青羊山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看着手上黑甲军后勤官老者送给自己的那本算学心得之书,姜桓感到大为满意。书上除了记载一些实用的算学技巧,还记载了一种特殊的算学之法————心算之法。按老者在书上说道,这心算之法是他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古籍上说这种算法为梅花心算,在上古算学乃是不传绝学。
这梅花心算据说真正大成之时能一心多算,上古之时便有人以此法练到一心五算的境界。但这一代代传下来,这梅花心算早已失传许多,在老者看到的那本古籍上也只记载了一心二算的方法,其余后续的一心三算、四算等古籍上并没有记载。老者对此也大感遗憾,在书上书写那许多文字,希望有人能复原这上古心算之法。
不过如今在这青羊村内,姜桓即便再怎么跃跃欲试,也只能待得此次剿匪行动圆满完成,返回姜府之后,才能开始习练这梅花心算。
如此想着,姜桓将老者给予的书放好。起身下车,想要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一下马,姜桓就感觉到了整个青羊村的紧张气氛,许多村名看见他都畏畏缩缩,不禁摇头一笑,这种行军打仗就算是一次小小的剿灭山匪的行动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过于遥远与可怕。
可当姜桓发现留守的黑甲军只有寥寥三四个,他的脸色不由阴晴不定,方才黄昏的不祥之感又重新浮上心头。
姜桓连忙叫住一个黑甲军士兵让他叫来青羊村本地人士,想要问清楚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被找来的人好巧不巧却是那杨老汉,姜桓对这个老头还是有点印象的。当下毫不犹豫的直接问道:“老丈可知这青羊山上山下山当真就只有这一条路么?”
杨老汉对眼前这黑甲军中看似地位不低的少年如此谦卑的态度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没多嘴,当即恭敬地说道:“小老儿祖祖辈辈都在这青羊村生活,这青羊山可是我们讨生活的依仗,小老儿可是清清楚楚。
这上青羊山的路只有一条,不过,小老儿听以前的老人曾经谈到过,这青羊山上以前也有山贼,这山贼大王似乎在山上修建过一条暗道,能直直通往山下,不过这暗道在哪小老儿却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是祖上传下来的玩笑罢了。”
有暗道!姜桓一听,心中的不详感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