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如果要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李善长说道,“元帅可以接着这个机会,让这里的众位将军化妆成随从,然后趁着濠州守军不备,一举拿下濠州城。”
“如此众位将军在,元帅也就有人保卫了,再趁机拿下濠州城,我军在江淮的局势就可以连成一片了”,李善长说道。
“这却没必要了”,朱元璋笑着说道,“我若是有心想攻占他濠州城,何苦辛辛苦苦设下这个局呢?”
“既然元帅不想计取濠州城,那我们索性就统帅大军,堂堂正正的直接就去攻取了他那濠州城,也省得费这么多心计”,冯国用说道。
“诶,参军此计也不行。现在我们毕竟还没有与那孙德崖撕破脸,怎么说都还是师出无名,如果此番贸然带兵前去攻打。濠州城自然不是我军对手,可是却让外界以为是我朱元璋趁人之危,兄弟操戈,本帅却不愿为此事。”
“众位放心,我军众兄弟各个都是英雄,只要有一两位兄弟愿意一同随我走这一遭‘兴隆会’,谅他孙德崖也奈何不得我。”
“当年汉高祖对付楚霸王的‘鸿门宴’也不过如此,难道让人笑话了了滁阳军中无英雄,连个酒宴都不敢参加。岂不是今日反倒远不如古人了?”
滁阳军众将都是名噪一时的英雄豪杰,听到朱元璋这番话,个个被激将的热血沸腾的,大将吴桢站起来朗声说道:“元帅勿要担心,吴桢愿意保你走一趟。”
“好,我的樊哙来了”,朱元璋得意的笑道。
胡大海自擂台夺魁勇夺先锋后,虽然几次作战都立下战功,可是这时候怎么忍心落后。他也急忙站起来,扯着大嗓子道:“元帅,还有我,还有我。”
“对,我也去”,“还是让我去!”滁阳军中众将请命声响成了一片。
“好,好”,朱元璋示意众将道,“此番‘兴隆会’虽说去去无妨,可是孙德崖毕竟部下了伏兵。因此不能不带人去,可是若是带的人去多了,显然就等于在告诉孙德崖我军已经看穿他诡计,便没有什么意思了。”
“再说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和阳城是我军的根据所在,还仰仗众位兄弟守护好和阳城。”
说着朱元璋又吩咐道,“此次就由误诊兄弟与我一同前去参加‘兴隆会’,大海兄弟与天德率精兵千人,随后进发。切积:万万不可跟的太近,以免孙德崖起了疑心,但是距离也不要拉太远。一旦濠州城情况有变,你们要速速杀出。”
最后朱元璋又吩咐冯国用、李善长道:“和阳是我军心腹重镇,镇守和阳的任务就交给二位了,万万不得有失。
朱元璋安排好后,与吴桢在前率队前行,徐达、胡大海带领一千精兵紧随其后。濠州城那里孙德崖已经得到了消息,当时大喜道:“朱元璋这厮,果然不知道死,居然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说着赶紧命令吴通再去增添刀斧手准备,自己带着濠州城主要将领,出城十里,要亲自去迎接朱元璋。
孙德崖在濠州城外远远望着朱元璋一行,见前面也就是朱元璋和一员将领,十几个亲兵。他再往后面眺望,只见旌旗不展,尘土不扬,料想朱元璋此次前来没有带领多少人马。
见此情形,他忍不住得意的的对左右说道:“你们看,朱元璋此次前来一定是没有带多少人马,我看他后面也没有什么大队人马相随,最多一行人也不过千人。”
“看来这朱元璋一定是胜仗打多了,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真是狂妄之至。不过这也好,就让他这么浩浩荡荡的来吧,待会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把濠州城变成他朱元璋的葬身之地。”
正在等着,不多时,朱元璋、吴桢已经来到滁阳城下。孙德崖带领众将下马迎接,他大步上前,替朱元璋结果缰绳,说道:“朱元帅一路辛苦了,老哥哥我在此等你多时了。”
说着同朱元璋一边寒暄一边往城里走,吴桢和那数十名亲兵紧紧的跟着朱元璋半步不离。孙德崖有心分散朱元璋的护卫,故意呵斥吴通道:“你怎么搞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一定要拿好酒出来好好款待滁阳军的这些老兄弟,现在怎么呆在这里了?还不赶紧去做准备!”
一边说还一边给吴通使了一个眼色,吴通会意,故意抱歉说道:“是,孙帅说的是,是我招待不周。”
吴通打着哈哈,又笑着故意招待吴桢等人道:“各位兄弟,要不暂且留步于此,我们濠州城有的是美酒好菜,先随我去喝几杯如何?”
他是笑着这么说,可是吴桢等人好像是雕塑一般,铁着脸,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紧紧跟着朱元璋。吴通无奈,只得看看孙德崖。孙德崖干笑着挽着朱元璋的手说道:“朱元帅呐,你看这些兄弟们大老远的从和阳奔波过来,不如就让吴通陪着他们下去喝酒水酒好好休息休息,我们老哥俩也好说说心里话。”
朱元璋看了孙德崖一眼,怎么不知道孙德崖心里的想法,他笑笑对亲兵们摆了摆手道:“既然孙帅有这个美意,你们也就不要辜负了,濠州城若是有美酒多饮几杯也无妨。只是不要喝醉就行了,我和孙帅还有事情要谈。”
众亲兵见朱元璋这么说了,也就下去在帐外与濠州城的将领们喝酒去了。只是一个吴桢,还是牢牢的跟定朱元璋,一步也不离。
吴通干笑着对吴桢道:“吴兄弟与我同姓,以前又都是在滁阳王带领下一起打过仗的老兄弟。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与兄弟我一起去喝两杯怎么样?”
吴桢不说话,瞪了吴通一眼,只是一眼,这气势已经逼得吴通尴尬的倒退了两步。吴桢冷冷的回答道:“我吴氏兄弟这条命是朱元璋亲自捡回来的,我兄弟曾经发下去过重誓,朱元帅在,半步不离,誓死追随。”
吴桢如此说道,他又好像是凶神恶煞一样,孙德崖、吴通都感无奈,只得看看朱元璋。朱元璋笑着说道:“孙帅、吴兄弟,我这个小兄弟向来是跟着我跟习惯了,你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反正他也不是外人,就让他跟着我吧。”
朱元璋也不想吴桢此时被孙德崖他们隔开,故意替吴桢打着圆场把他留下来。那吴桢英雄无敌,也是一员猛将,只要有他在,就是千百个人也近不得身。
孙德崖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料那朱元璋身边不过只有吴桢一个人,自己却在濠州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区区吴桢一人想来也成不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孙德崖笑笑道:“也罢,既然都是自己好兄弟,那也不必拘礼了,就随我们一起去喝酒吧”,说着引着朱元璋、吴桢就来到酒宴之上。
却说在酒宴上,孙德崖带着濠州众将轮流向朱元璋敬酒,朱元璋都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几杯。吴桢则是滴酒不沾,像座铁塔一样伫立在朱元璋身后。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德崖又向朱元璋敬酒道:“朱元帅呐,上次到和阳城,多亏是你居中协调,老夫深表感激,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孙德崖碍着面皮,在众将面前不好意思说是朱元璋顶着郭子兴压力,私自放他逃离和阳城,救了他一命。只是打着马虎眼,说成是朱元璋居中协调。
朱元璋怎么不知道他这个想法,也不反驳,只是笑着对他说道:“孙帅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逢凶化吉了”,说着笑笑只是碰了一下酒杯。
孙德崖不好意思干笑着,借着三分酒劲说道:“只可惜后来滁阳王不幸病逝,我等都倍感伤心。”
说着孙德崖有故意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问朱元璋道:“但不知滁阳王死后,军中大小事务由谁来接管?”
朱元璋笑笑说道:“千里日蒙滁阳王旧部拥戴,让小弟做了滁阳军兵马大元帅,滁阳大公子郭天叙掌管王府一切事务,暂时不设立滁阳王,只待郭公子日后长成人了,再接任滁阳王。”
“咦,前几日我曾发布檄文到濠州,孙帅也是回函表示愿意遵守檄文中事项,不知道今日何故记不起来了呢?”朱元璋故意问道。
“哦,是老夫见那檄文写的莫名其妙文理不通,想来应该是出自不知礼数的下人之笔。因此不敢贸然相信,所以今日特意邀请贤弟前来商谈此事。”
孙德崖邀请朱元璋来濠州的时候,只是说愿意按照檄文要求,遵守朱元璋将令,邀请朱元璋来不过是为了商谈接收滁阳军事宜。没想到到了此时,他却反悔说是不明白檄文意思,想要和朱元璋商讨商讨。
朱元璋明白孙德崖意思,所谓商讨是假,其实不过是想夺取滁阳军军权。他见孙德崖把话藏着,自己也就故意装着什么都知道似的问道:“哦,那檄文确实是本帅亲笔写下,但不知道孙帅有哪里不明白?”
“嗯,若是朱元帅所写,那也就太不应该了”,孙德崖放下酒杯说道,“朱元帅应该知道大小尊卑之礼,怎么能够写下如此糊涂的檄文,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孙德崖仗着自己在濠州城布下了天罗地网,接着说道:“若论年纪,我与滁阳王同辈份,是你长辈;若论资历,当年是我和滁阳王一起起兵,手创了濠州军,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云游化缘呢?”
“你说,有此二条,郭子兴死了以后,理当是我来接任滁阳王,怎么就反让你们这些小辈做了什么‘兵马大元帅’,掌管了滁阳军的军权呢?”孙德崖忿忿的质问朱元璋道。
“呵呵,若论资历,孙帅当然是排在我前面”,朱元璋笑着说道,“可是那日我与滁阳王小女郭天兰成婚,张夫人见我已是滁阳王女婿,所以就暂时托替两个小舅子接管滁阳军一段时间。”
“再加上众将拥护,所以元璋无奈,只得暂时做了这个‘兵马大元帅’”,朱元璋见孙德崖脸色难看,缓和着说道,“不过元璋之前就已经说得明白,这个‘兵马大元帅’是暂时代理的,日后还是要归还给滁阳王的两位公子的。”
“哼,你也太年轻,知道什么战事?”孙德崖为争夺滁阳军兵权,眼睛都红了,“我劝你还是把兵权让出来,有老夫来接管全军的为是。”
“哈哈,孙帅说远了,今日只是叫本帅来吃酒的”,朱元璋笑道,“来来来,众位兄弟都喝酒,今日不谈公事军情。”
“那我偏要现在就谈呢?”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德崖也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狠狠地逼问朱元璋道,“朱元璋,你休要扯开话题,我且问你,今日这个‘兵马大元帅’,你是让还是不让?”
朱元璋一口饮尽杯中酒,坚定地说道:“不让,当然不能让!”
“你!”孙德崖气的把酒杯都摔碎了,“好呀,好你个朱元璋。来呀,众将何在?!”
只见孙德崖一声令下,屏风后面闪出无数刀斧手出来,直奔朱元璋就要动手。
再看吴桢,他从进濠州城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紧跟着朱元璋,观察着周围形势,手中摁着宝剑,一颗也不敢松懈。他见孙德崖说话越来越咄咄逼人,已经预感到孙德崖的伏兵即将发动,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只待一触即发。
果然,孙德崖酒杯一摔碎,后面闪出无数甲士。当时情形极其危机,就算那吴桢英雄无比,一时之间也不是众人对手,而且还要在危难之中保全朱元璋性命,谈何容易。
也是吴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他的速度比那些甲士还快,像箭一般的飞快冲上去,一把扣住孙德崖喉咙,将他挡在了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