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崖哪里会料到吴桢的伸手会有那么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吴桢控制住,此时吴桢的剑已经出鞘。他一手扣住孙德崖咽喉,一手拔出宝剑指着众甲士吼道:“都别过来,谁要赶上前一步,我就马上杀了他!”
吴桢动作太快,且不说孙德崖促不及防,就算他是有心防范,也绝不是吴桢对手。他见吴桢拼了命一样,自己脸也吓得变色了,赶紧说道:“吴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呢?”
吴桢瞪着他,就是不说话,倒转剑尖指着孙德崖,喝道:“你还让他们赶快退下!”
孙德崖赶紧按照吴桢吩咐,命令甲士们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都给我退下?退下!快退下!”
众甲士见主帅孙德崖受人要挟,不得不各自退后几步,但还是对朱元璋、吴桢虎视眈眈的。
孙德崖干笑着央求吴桢道:“吴兄弟,你看他们都已经后退了,你就放了我吧。今天是老夫喝多了酒,一时说错了几句酒话,兄弟你又何苦如此呢?”
“哼,你当真以为我等不知道你心里面的诡计,真就心里你这番鬼话?”吴桢喝道,“你上次到和阳借粮,我们朱元帅是怎么对你的?他好好款待你,滁阳王郭子兴有心杀你,是我们朱元帅顶着压力偷偷放你出城。”
“可是你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借着这个什么宴会的名义,把我主帅诱骗到这里,好对他下毒手。若不是有我保护,我家主帅此番岂不是要遭你毒手?你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家主公,试想:天下知道了会怎么说你?”
“你设计陷害我家主公,是不义。你与滁阳王同时奇兵,结拜为兄弟,却听了赵均用挑拨离间,屡次想加害于滁阳王,那时不仁。留着你这个不仁不义之徒在世间迟早是个祸害,我吴桢今日替天行道,杀你你这狗贼!”
说着吴桢故意做出要一剑刺死孙德崖的样子,吓得吴通等甲士手都软了。孙德崖脸吓白了,喘息着对吴桢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将军且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一定按照将军说的办!”
吴桢喝道:“我要你亲自护送我家主公出城,万事俱休,否则的话,我先一剑杀了你!”
孙德崖看着那明晃晃的宝剑,真担心吴桢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他不等吴桢说完,就赶紧应承道:“好,好,就按将军说的办,我,我这就亲自送朱元帅出城。”
说着他又喝退吴通等人道:“还站在这里挡路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让开一条路!”
吴通等众甲士见自己主帅在吴桢手上,投鼠忌器,不得让开一条路放朱元璋等出去。吴桢仍然是紧紧扭着孙德崖不肯放松,待走到了帐外大厅,他又赶紧招呼那数十亲兵护卫。让他们护着朱元璋先走一步,自己压着孙德崖在后面慢慢断后。
吴通等濠州军将士奈于自己主帅受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朱元璋、吴桢走出濠州城。待出了濠州城城关,刚好见到徐达、胡大海的后队人马赶到。
原来徐达、胡大海遵照朱元璋帅令,一直在后面紧紧跟着,这时也刚好来到濠州城关,胡大海见吴通等濠州军将士步步紧逼着朱元璋和吴桢,舞动大斧,带着一队人马赶紧就迎了上去。
吴桢一见是胡大海,心下大喜,又见出了濠州城关。他手一松,一脚踹开孙德崖道:“去,滚回你的濠州城去吧!”
孙德崖一路被吴桢这样要挟着,剑尖都差点抵进自己咽喉了。他惊魂未定,两脚发虚,又被吴桢从后这么一踹,哪里还站立的住?
这个时候胡大海刚好策马赶到,胡大海一见到孙德崖,无名火就起了三丈高。他大喝一声冲上去,手起斧落,一斧子就把孙德崖劈成两半。
吴桢本想放回人质,没想到现在孙德崖被胡大海一下子给劈死,当时懊恼的不行,埋怨胡大海道:“你这黑大个,真是个莽撞鬼!你劈死了孙德崖,他那些部将怎么会饶得了我们,这下惹上马蜂窝了!”
胡大海说道:“吴老二,你懂个屁,那孙德崖要是被你放走了,他之前受你要挟这么久,又岂能放你走?一样会兴兵赶来赌个死活,不如我现在把他给杀了,然后再冲进去,夺了他的濠州城好立功!”
说着胡大海也不管吴桢,舞动长柄乌油斧就冲上去找濠州军厮杀。那后面紧紧尾随的濠州众将吴通等人,见主帅孙德崖惨死于胡大海斧下,背痛异常。
吴通当时恼怒的不行,一声令下,濠州军倾城而出,全部呼啸着杀出来要为孙德崖报仇。
吴桢见胡大海闯了祸,什么也来不及说了。赶紧让徐达带着一对亲兵护送朱元璋回和阳,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转身冲上去迎战,与胡大海一道死死挡住濠州军。
这时两边都杀疯狂了,濠州军这边是见死了主帅,报仇心切,恨不得把吴桢、胡大海碎尸万段,都玩了命的像潮水一样往上冲;胡大海、吴桢这里是为了保护朱元璋回到和阳城,拼死抵挡,像两颗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了濠州城下,一步也不敢后退。
再说朱元璋、徐达,二人带着十几名亲兵快马加鞭赶往和阳。走到半路的时候见到前面有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过来,徐达无奈把剑上前,对朱元璋说道:“元帅,你赶紧走,我来抵挡一阵!”
朱元璋不慌,再仔细一看,只见这队人马都打着滁阳军旗号,这才放了心。等这对人马走近一看,正是郭兴郭英兄弟的长枪军和耿再兴的快马军。
朱元璋问他们道:“你为何率军至此?”
郭兴答道:“百室先生和冯参军在城中放心不下元帅安危,因此又命我兄弟帅五千长枪军,和耿大哥的五千快马军一道赶往濠州城,相助元帅!”
朱元璋大喜道:“好,好,好,百室先生和冯参军真是神机妙算!你们来得正好,此刻胡大海与吴桢兄弟正在后面拼死抵挡濠州军追兵,你们快随我一起杀回去,夺了那濠州城,建功立业!”
朱元璋一声令下,带着郭氏兄弟和耿再兴的这五千人马又杀回濠州城去。这时候濠州城下的战事已经接近白热化了,胡大海、吴桢毕竟人少,二人身边不少亲兵都战死了,眼看渐渐的就要顶挡不住。
好在胡大海力大斧沉,舞动开来,一丈之内无人近的了身。那胡大海杀得兴起,不退反进,他索性脱下上衣往地上一扔,光着膀子就往濠州城强攻。
吴桢这里这一根熟铜棍舞开,也是独当一面。这二人拼了死命,反倒把濠州军杀的往后倒退。吴通哪里甘心,拽起长枪带领着濠州城剩下所有人马又冲上去。他恨得牙根都碎了,冲上去趁着吴桢不备,一枪偷袭得手刺中吴桢大腿。
也好在是吴桢武艺高强,硬是舞动熟铜棍护住了身体,旁边胡大海也赶过来救助。正在危急时刻,朱元璋的大军到了,徐达、耿再兴、郭兴、郭英等人一马当先冲入战团,战局立转。
那濠州军在城下截住胡大海、吴桢已经厮杀多时,早就是疲惫的了。怎抵得上耿再兴和郭氏兄弟的这支生力军、虎狼之师?当时濠州军抵挡不住,全线溃退。
吴通见形势不好,转身就要跑,胡大海刚要追上去,被吴桢一把拉住,那吴桢吼道:“胡大个子,这厮暗算我,太为可恶,我要亲手宰了他,你要是跟我抢,我就跟你急眼!”
照说当时擂台选先锋之时,胡大海武艺本在吴桢之上,但他看着吴桢报仇心切,也就不与吴桢争抢。只是替他挡住左右濠州军,对吴桢说道:“好兄弟,你快去报仇吧,哥哥替你挡住这些虾兵蟹将!”
这吴桢,自从军以来百战百胜,从来都是别人在他的熟铜棍下丧命。今天是第一次被人偷袭,第一次受伤看到自己鲜血,他眼睛都红了,夺过一匹战马,怒吼着就紧紧追上吴通。
吴通策马疯狂逃窜,已经逃到了吊桥上,眼看着就要逃入濠州城了。吴桢哪里甘心放走仇人,他一勒紧马头,那马好像有灵性一般,嘶鸣着跳将起来,刚好也落在了吊桥之上。吴桢怒吼了一声:“奸贼,你敢伤我!”
这时使劲全力,熟铜棍用力掷出,刚好一棍打在吴通脑后。当即打的吴通脑浆迸出,死尸栽倒马下。
好个吴桢,他一棍飞出打死吴通,又拔出宝剑,挥剑砍死濠州军守护吊桥的军士。这时濠州城的吊桥再也没法关上,朱元璋在后面挥动大军,滁阳军像潮水一样全部涌进濠州城。
濠州军众将士早就知道朱元璋厉害,又见他前面像吴桢、胡大海这几员大将,简直如同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般。而且濠州军主将、主帅全部都阵亡,早没了抵抗的意志,纷纷扔下兵器抱头投降,朱元璋顺势拿下了濠州城。
朱元璋拿下了濠州城,当时论功行赏,此战吴桢功劳最大,排在第一。朱元璋赏过众将,又见着濠州城的帅府、城池依旧不变,不禁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昔日在濠州城的日子。
当时就命令众军杀牛醉酒,一则是犒赏众军,二则是想邀请濠州城附近的故旧相亲一起叙叙旧。席间众人欢快畅饮,才是那真正的“兴隆会。”
正在畅饮时,郭兴、郭英兄弟引入一个老人,自称是郭山甫,是郭兴郭英的父亲。朱元璋赶紧让老人坐下,亲自倒酒夹菜,说道:“令郎兄弟英勇无比,在我帐下屡立战功,他们兄弟麾下的长枪军可是我滁阳军的绝对主力啊。这次若不是他兄弟二人及时带兵赶到,恐怕本帅就危险了。”
郭山甫笑道:“元帅过奖了,老夫平生喜好奇门之术,平时闲着无聊,替犬子也相过,知他二人日后可以封侯拜将,所以这才让他人前来投奔真主。”
“真主?”朱元璋听到心中一动,暗自想道,“莫非我就是郭山甫所说的真主?”
当下也是笑着问道:“那老伯也替我相相,看看元璋日后命运如何?”
郭山甫端看着朱元璋一会,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足下日后可是贵不可言呐。自蒙元骚扰华夏,天生苍生苦不可言,已经期待阁下很久了,阁下可是要好自珍惜呐。”
说着他又低声对朱元璋说道:“老夫家住距濠州城也不远,家中还有一个宝贝想献给明公。不知道明公可否稍移尊驾,到老夫寒舍一叙?”
朱元璋答道:“诶,老伯相邀,元璋自是理当前去。自是宝贝什么的就算了吧,元璋生性简朴,倒不在意这些金银珠宝的,那宝贝还是留着给老伯或者是郭氏昆仲吧。”
不料郭山甫正色说道:“明公有所不知,那宝贝天下无双,只有明公一人有福气享用,所以只得献给明公。”
什么宝贝如此天下无双?朱元璋一则是好奇,二则郭山甫是郭兴、郭英兄弟父亲,这兄弟两在自己帐下屡立战功,也不好拒绝,于是也就笑着跟随郭山甫前去。临走时,郭山甫却不让郭兴郭英相随,只是让他们在城中安分带兵。
却说朱元璋带着数名亲兵,和郭山甫一道策马闲谈,来到一个山脚下。有茅屋十几间,郭山甫指着对朱元璋说道:“这就是寒舍了,今日恐怕要委屈明公到寒舍一住了。”
朱元璋笑道:“老伯哪里说的话,我与令郎兄弟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见着老伯就如同见到我父,到了此处就如同到了我家。戎马征战这么多年,难得到家好好休息,我正是心里无限欢喜呢?”
说笑着他和郭山甫下马,搀扶着郭山甫走到山脚茅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