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其中有没有我军将令挤兑排挤他的事情?”朱元璋看着李善长问道。
李善长心中一惊,暗自感叹自己这个主子果然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乱世之中,一般英雄要么不投靠人主,要么投靠了轻易不会改易人主。更何况朱亮祖是又是千里率部渡江来投,不到两个月时间又渡江离去。
若说这其中没有人挤兑排挤自然不会有人相信,李善长明白,朱元璋更明白。可是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李善长直接说挤兑朱亮祖的有他的结义兄弟胡大海、周德兴,甚至还有他所倚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常遇春,朱元璋还会那么去较真吗?
“没有”,李善长苦笑道,“军中向来都是以军功来定勋爵官职的,朱亮祖初来有没战功,只得根据他的武艺暂时量才录用,这也是军中常规,也不曾有人一言语什么的挤兑他。”
本来朱元璋问起李善长此事的时候,底下众将心里面都暗暗捏了一把汗。众将原来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很多人还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这个小圈子已经形成。突然挤进来一个朱亮祖,大家不一起群起而攻之才怪。
现在朱亮祖在宁国给西吴军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是朱元璋知道这个朱亮祖竟然是被自己的部将逼得投靠敌方的,那岂不是要恼怒的追究此事?
因此每个人都在心里担心着,可是听到李善长这么说,大家心里又都松了一口气。
“可惜了”,朱元璋叹息道,他又吩咐李善长道,“下次你们也不必这么拘泥于战功或者论资排辈的,需知自古英雄有非常之才的就必定有古怪秉性。若是再有这样的英雄,先生大可以直接禀报我。嗯,或者先生直接就把他提拔了,我相信先生。”
众将听到朱元璋说道“自古英雄有非常之才的就必定有古怪秉性”,都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朱元璋话锋一转又对李善长说道:“先生呐,我知道你把我期许为汉高祖,你自己也自比做萧何。可是我想对先生说,调和众将固然重要,包庇隐瞒就不必了,若是让我知道军中有排挤相投英雄的话,无论是谁,军法从事严惩不贷!”
朱元璋说这句话的时候,底下众将,包括李善长,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的,都在心里冒冷汗,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论呐。
“好了,各位兄弟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朱元璋又笑着说道,“不就是个朱亮祖嘛,国用、百室先生,你们安排一下,我亲自和各位兄弟道宁国城去走一趟,收抚了这个朱亮祖。”
众将被朱元璋这一顿训,军心一下子又凝聚了起来,各自下去点兵随朱元璋亲征不表。
却说朱元璋知道那朱亮祖难对付,一路兼程行军来到宁国城下。徐达亲帅大军迎接朱元璋,徐达第一次败得这么窝囊,生怕朱元璋责备自己,反复解释着当初的交战情况。
朱元璋只是摆手笑笑道:“诶,天德不必紧张,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常去。”
朱元璋一到驻地,什么事情都没做,就亲自到帐营中慰问常遇春。常遇春在上次一战中被朱亮祖回马枪一枪挑中左腿大腿,那破甲枪在朱亮祖手上发力的时候,最多可以连穿七层铠甲。
他那一枪硬生生的在常遇春左腿上穿了一个枪眼大的洞,常遇春服了金疮药本来正躺在床上休息,一见朱元璋走进来,当时激动得就要起身相迎。
朱元璋一把摁住常遇春说道:“诶,老常,不要动,我来看你来了!”
常遇春大手把脑袋捶地直响,懊恼的说道:“唉,都怪我老常大意,没有想到朱亮祖那厮居然还有回马枪这一手。不然的话,我必定亲手宰了朱亮祖那厮,又何必劳烦主公亲征呢?”
“老常呐,你就不必担心了那么多了,你当务之急是养好枪伤,现在天下远不太平。日后我还需要你老常替我纵横天下,这要打的仗,要立的攻还多了去了”,朱元璋拉住常遇春的手说道,这几句话硬是把常遇春这么一个英雄豪杰感动的眼泪涕零的。
“诶,这一战其他弟兄都受伤了没有,将士们的伤都怎么样了?”朱元璋又关切的问旁边的徐达道。
徐达还没来得及汇报宁国一战的伤员情况,旁边的一个小亲兵手上绑着绷带,大概是中了刀伤、枪伤什么的,一激动挤出来对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您这么远跑过来就先关心我们弟兄们的伤情,我,我们弟兄们别说是受这点小伤了,就是为了吴国公,跟那朱亮祖拼了,把这条命都搭上也值了!”
“对,跟他们拼了”,西吴军中一片群情激动。
“弟兄们安静,听我说”,朱元璋笑着止住将士们,说道:“兄弟们的忠心我都知道,我不要兄弟们拼命,要兄弟们都留着性命等日后打下天下了一起共享荣华富贵!”
“至于朱亮祖此人嘛,我来的时候已经和冯、李两位先生商量好对付他的办法了,明日就可以将他生擒!”朱元璋笑笑说道。
“兄弟,你真的有办法了?明天就能把朱亮祖生擒了?是什么办法呀?”周德兴仗着自己是与朱元璋一起长大的大哥,壮着胆子问道。
“兄弟,你不知道,这个朱亮祖实在是太厉害了,那天我和老胡他们丢下面子,好几个兄弟一起来战他,硬是还被他杀败”,说着周德兴又像是喃喃自语的埋怨道,“也不知道我和老胡两个最近是不是手气不好,先是在常州城下两个打不过一个吕珍,现在到了宁国更是夸张,又是一群兄弟打不过一个人。”
周德兴这句话说完,旁边的西吴军众将又是想笑,更多的还是无奈,谁让这个朱亮祖实在是太厉害了,都快厉害成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