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巷子的血腥味
兰雨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猫叫，她立即闭上了嘴，望着阴湿的弄堂，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主人，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然后她前后左右寻找起来，还是没有看见猫的踪影，于是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王熙凤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可何惜暮却没有兰雨涵这么乐观，她警惕地朝弄堂里看着，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她立即摒住了呼吸，朝后面退了两步，然后转了一个圈，果然，还是那个地方的味道最重。何惜暮悲哀地想，看来她的直觉还挺灵的，以后得多想想自己捡钱中彩票的事情，而不是这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杀人案。
“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不说话？”兰雨涵碰碰何惜暮。
何惜暮立即慌张地往旁边挪了挪，把身体缩起来，不让兰雨涵碰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指着弄堂说道：“好了我们走吧。你不是要找到那只王熙凤猫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是吗？你那么厉害？难道是诸葛在世，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兰雨涵根本不知道在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所以还觉得挺好玩儿的，跟在何惜暮身后问这问那，即使得不到一个字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她几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就算上次为了找何惜暮到过一次，但因为心里焦急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兴奋的。
走过弄堂之后，何惜暮用力地吸着鼻子，血腥味确实变重了，这么看来，就是这附近没错了。只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差不多的小出口，像个迷宫似的，要找到血腥味的真正来源处并不容易。幸好现在时间还早，她们能够一个一个找。要是晚上的话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到了这里，就连感官相当迟钝的兰雨涵也闻到了一股腥味儿，她推推何惜暮，望着地上的碎瓦片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腥腥的，好像是鲜血的味道呀。不过、怎么可能呢？这儿又没有人住，是不是我弄错了？”
何惜暮摇摇头，既像是对兰雨涵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当然不是，这次你可说对了。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血，很有可能是人血。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一次我一定得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兰雨涵听见何惜暮的话之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忽然觉得事情不单单是好玩这么简单了，上一次何惜暮在这里差点死掉，这一次又飘出了血腥味，这不正是说明，现在有人在遭遇何惜暮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吗？“何惜暮，我们走快一点，否则那个人会死掉的。”
“你怎么知道……”何惜暮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兰雨涵会知道这么多呢？但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让她想这么多，因此凭着感觉就胡乱走向一个小胡同。
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何惜暮却发现血腥味变淡了，真该死，怎么会走错呢？明明是按照那个味道走的呀！可实际上，她就是走错了，因此不得不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兰雨涵说：“我们走错了，往回走吧。”
“怎么会走错的呀？说起来惜暮你也是胡乱走的呀，还以为你有方向呢。”兰雨涵撇撇嘴，这种时候走错路，真让人沮丧。“不过现在往哪儿走呢？这么多路，我们也不知道走哪一条。要是一条一条地走下去，等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天都该亮了。我觉得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这样快一点。”
“不行，绝对不行。”何惜暮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兰雨涵的提议。两个人分头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宁愿慢一点也不要和兰雨涵分开。“好了别想这个那个，我们快走吧。”
“哦，那好吧。”才提出一个意见就被何惜暮驳回了，兰雨涵的积极性被挫败了，因此情绪有点沮丧。她低着头跟在何惜暮的身后，有气没力地走着。因为一直盯着地面，所以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肉色的，有些透明，好像放在冰箱里冰过一样，和网上手指肥皂有点相似。兰雨涵停了下来，弯下腰捡起那个手指肥皂。她觉得那个东西拿在受伤的感觉很奇特，没有肥皂的光滑感，反而有些粗糙，泛白的颜色更像是泡在水里太久了所以有点发胀。
何惜暮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问道：“雨涵你在干什么呀？刚刚不是你嚷嚷着要快点走的吗？怎么一个人停下里了呢？”
兰雨涵没有回答何惜暮，她还在出神地看着手中奇怪的东西，越看越觉得这不太可能是肥皂，因为她用手搓，却没有把肥皂粉末给搓下来，就算是农税上去，也没有出现泡沫。所以仔细想想，这根本就不可能是肥皂，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绝对不会出现这么新的肥皂的，而且还是网上现在流行的形状，一般人都不会买的，价格高不说，还不实用。
何惜暮见兰雨涵一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走过去来到兰雨涵的身边，才发现原来她的手里面放着一个像半截手指的东西，于是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色立即变了，激动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哪里来的？快告诉我！”
“刚刚在前面一点点的地方捡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兰雨涵抬起头看着何惜暮，才发现何惜暮的脸色很对不对劲，特别的苍白，鼻尖处还冒着汗珠，她担心地看着何惜暮，说：“你脸色很不好呀，不会是着凉感冒了吧？”
然而何惜暮却没有理会兰雨涵，一把夺过了那奇怪的东西，然后拿在手上仔细观察着，当她终于确认那东西是什么之后，浑身都觉得快要散架了，就连站着都很困难，但她还是说：“高中的时候让你好好学生物你不学，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雨涵，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千万不要害怕，知道吗？”
看何惜暮那认真样儿，兰雨涵不禁有些害怕了，她咽了咽口水，然后点点头，“知道了，你说吧，我这胆儿大着呢，还有什么吓得到我的！”
“那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人的断指。”
“断、断指……”兰雨涵惊呆了，难怪会这么像，原来根本就不是像的问题，而是本来就是断指。“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根断指呢？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说，已经有人遇害了？应该不会吧，这个看上去已经很久了吧。”
“确实，已经不新鲜了，不过也绝对不会太久，不然的话绝对会腐烂的。”何惜暮本来想说或许是前面三个遇害者的，但后来一想，要是那么久还这么完好无缺，那真是不死之身了。看来如同兰雨涵所说的，很有可能已经出现第四个遇害者了。
见到断指后，兰雨涵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走下去，所以问何惜暮说：“现在怎么办？是回去，还是……”
“当然是继续走，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何惜暮可不想半途而废，要是继续走的话，说不定她就能找到那个男孩子了，也就是杀害这些人还有袭击自己的凶手，还有那只让她痛苦不已的黑猫。
既然何惜暮都这么说了，兰雨涵纵使有千百般的不愿意，她也只能跟着走了，谁让当初是自己非要跟着来呢？就算真遇到什么事情，那也得自己承担，毕竟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得有勇气面对后果才行。
“血的味道，血的味道……”何惜暮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吸着鼻子，想要看看究竟那边血腥味要更重一些，“有了，是这边！雨涵快点跟上”何惜暮兴奋地叫道，然后自己先往一个巷子走了过去。
由于刚刚捡到了不该捡的东西，所以兰雨涵心里怕怕的，顿时觉得这个地方很阴森很恐怖，她一刻都不想自己待着，所以一看何惜暮走了，于是她立即跑了起来，紧紧地跟在何惜暮身后，这样她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猫的叫声又响起来了，何惜暮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所以情绪变得激动还是由于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所以高兴，总而言之她觉得自己的精力突然就变得很充沛，干劲十足，连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的兰雨涵当然不可能走到何惜暮那么快，尤其是在这种泥泞的地上行走，她更得异常小心。所以就算她很努力地走着，想要不落后，可最后还是与何惜暮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你等等我呀，就不能走慢点吗？”
由于何惜暮现在的大脑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完全没有听见身后兰雨涵在说什么，她往一个拐角走去，然后钻进新发现的弄堂里，就在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发现了那只黑猫，她激动地冲着身后喊道：“雨涵快过来看呀，我们终于找到了……”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何惜暮就愣住了，身后哪里还有兰雨涵的身影呢？
兰雨涵只是想要把鞋子里面的小石子给拿出来，但是等她一抬头，何惜暮就不知所踪了。她忽然感到很害怕，前后左右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的气息，阳光被阻隔在外面，这里就如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小世界，与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
“何惜暮，惜暮，你在哪里？何惜暮快出来！”兰雨涵冲着狭隘的弄堂喊道，但是除了因为她自己的回声以外，她听不见一点动静。而她这几声喊叫，让原本就安静的巷子变得更加死寂了。兰雨涵不敢再喊了，她怕万一喊出的不是何惜暮，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话，那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现在是去找何惜暮呢，还是在这里等她呢？兰雨涵纠结极了，如果站在这里干等着的话，要是何惜暮不回来的话，她怎么办呢？难不成还等到天黑吗？可是，要是她走掉的话，何惜暮又返回了，两个人找来找去，就恶性循环了。
“对了，手机！”兰雨涵这才想起来，她迅速掏出手机，一边找着号码一边自嘲道：“真是一着急什么都给忘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给忘了，也太粗心了。”
然而，当兰雨涵兴高采烈地把手机放到耳朵边的时候，里面全传来了好听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稍后我们将以短信方式通知机主您的来电信息……”怎么会这样呢？兰雨涵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按下重播键，可听筒里面还是传来了毫无感情可言的提示音。
兰雨涵有气无力地挂断了手机，两眼无神地望着前面，为什么会无法接通呢？难道这里的信号就这么不好吗？那为什么她还可以把电话给打出去呢？想到这里，兰雨涵忽然想到，既然她的手机有信号，那就叫别人来不就好了吗？
于是兰雨涵又变得乐观起来，但这高涨的情绪持续不到半分钟，她就泄气了，因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无法联网”四个字，信号格数为零。也就是说，不单单是何惜暮，连她自己的手机都已经成为一个废物了。要是换做平时，兰雨涵肯定生气地把手机往地上一砸了，然后二话不说出去买新的。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么做，毕竟在这里她必须保留好唯一的通讯工具，虽然现在只能当作手表来用。
要不要回去呢？兰雨涵想着，已经这么久了，何惜暮也没有来找她，看来期待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她只能选择继续走，说不定能碰到何惜暮，但几率也极小。或者是回去，走出这个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地方。
“你是这里的人吗？”
兰雨涵吓了一跳，她立即回过神来，就在离她大概三米处的地方，站着一个十分瘦弱的男孩子，因为之前何惜暮并没有告诉她有关于男孩子的一切事情，所以她只是以为这个孩子也只是出于贪玩所以一个人来到这里。但是对于男孩子的问题她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这里的人呢？”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男孩子的语气不太一丝感情，他低着头，额头前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我？当然不住在这里。”因为见到了人，所以兰雨涵觉得好多了，没有之前那种苦闷和压抑了，她想，果然人还是群居动物呀，要是一个人生活的话，一定会崩溃的。“我只是陪着朋友过来……”
“不是的话，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男孩子硬生生地打断了兰雨涵的话，他侧过身子，手伸得笔直，指着一个弄堂对兰雨涵说：“从这里直走，向左走到底就可以了。”
看着那个奇怪的男孩子，兰雨涵有些犹豫，他僵硬的动作就如同是一个木偶人，甚至让人觉得他的手只能笔直地伸展而不能弯曲。还有那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好像不是从人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见兰雨涵不动，男孩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快离开这里！”
那命令的口吻真让人不舒服，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却好像什么大人物一样居高临下，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吗？兰雨涵不高兴地想着。可是她的脚步竟然在往前迈动，那不容反驳的语气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得不遵从。走到男孩子身边的时候，兰雨涵本想要看看他的长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勇气直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孩子很危险，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等兰雨涵走到快走到男孩子所指的巷子口时，他忽然说道：“下一次不要再来这里了，否则的话……”
“什么？”兰雨涵猛地回头，不解地问道。
“总而言之，就是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永远不要，听见没有？听见了就快点走！”说完这句话，男孩子没有再等兰雨涵离开，而是自己先迈步走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兰雨涵揉了揉眼睛，确实没有男孩子的影子了，“跑得也太快了吧！他是对这里有多熟悉呢？竟然能够跑这么快，而且还能给我指路，难道是天天来这里玩的？哎呀不管了，还是先出去再说，等手机有信号了再给何惜暮那死女人打电话吧。”
把兰雨涵给弄丢了，这让何惜暮很头疼，她担心兰雨涵会出什么事，毕竟那丫头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做什么事情都不小心。要是在这里也像平时那样，万一……但现在何惜暮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么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那只黑猫，黑猫的嘴巴里还咬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好像是生肉。
何惜暮和黑猫对视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早就让她厌恶至极了，今天终于让她正面碰上了，要是可以的话，她一定要把这只猫给抓住。但是看那个样子似乎就不容易抓，鬼精鬼精的。没关系，今天我就和它耗上了！
黑猫盯着何惜暮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转身就跑了起来，当然，嘴巴里的那块肉仍然刁得紧紧的，没有让它掉下来。
“别跑！”何惜暮拔腿就开始追，好不容易才遇上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它跑掉呢？“该死的，有种你别跑呀！跑什么呀？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不是叫的很欢乐吗？怎么看见人就像看见鬼似的跑呢？”
何惜暮一边不停地叨唠着一边追着黑猫，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黑猫一会儿绕这儿一会儿串那儿的，何惜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紧紧地跟着它。就算有时候拉开了一点距离，但也会奋力地追上去，让黑猫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活动。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猫钻进一个爬到屋子的顶端，然后钻进一个好像烟囱的东西，一眨眼就不见了。何惜暮抬头望着黑猫消失的地方气得直跺脚，“这该死的东西，就知道跑，跑不过就躲，欺负我爬不上去吗？”
何惜暮把两只袖子往上面一挽，就要顺着房子的柱子往上爬，但是当她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柱子时，这才认清现实，她确实是爬不上去，就算再借给她两只手都不一定有用。何惜暮恨恨地踢着柱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她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的，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她一定不会甘心的。
“怎么办呢？”何惜暮来回地踱着步子，慢慢地冷静下来，刚刚跑得很热的身体也慢慢冷却下来，一起冷下来的当然还有脑袋。她观察着周围，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到过这里。“我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呢？”
一定是那只黑猫带的路。何惜暮更加讨厌那只猫了，现在就算想要回去都不知道往哪里走了，看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找猫了。在何惜暮看来，找到猫的话，就很有可能找到主人，这样一来，不就找到凶手了吗？
可是就算何惜暮想得这么好，但现在找路都成为一个问题了，要往哪个方向去呢？正当何惜暮徘徊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地上有几滴血，于是高兴地跳起来了，幸亏猫的嘴巴上叼着肉，而肉还滴着血，这样一来，她不就可以根据一路上的血滴来寻找黑猫了吗？
由于跟着血滴走，何惜暮也不管周围是哪里了，她只是仔细地看着地面。因为这是地面是泥土，而且血滴太小，所以很多都已经渗入地面了，要找的话得瞪大眼睛才行。但是走了好久之后，血滴却再也找不到了，无论何惜暮怎么找，她几乎把那块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血滴的踪影，难道黑猫凭空消失了？
何惜暮失望地坐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了，用力拍着地，都到了这个地方，却把那只猫给跟丢了，为什么呀！
“咳咳咳……”
就在何惜暮气急败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她立即警觉地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再回过头来看这个地方，四周都是房子，只有她所站着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就如同是一个牢狱，房子则像是环绕着的墙。何惜暮这才发现，原来老房子的片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咳咳咳！”
咳嗽声是从右边的房子传出来的，何惜暮心往上提了一下，甚至不敢再动一下，就怕被人给发现了。因为恐惧，她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犹豫了好久，她才往右边的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