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拆迁的命案
办公室里的刘隼有气无力地坐着，就算有人敲门报告业务进度，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外面门敲得砰砰作响。
坐在何惜暮旁边的韩亚丽唯恐天下不乱，她拍拍何惜暮的桌子小声地说：“最近我们的李鬼有点不太正常呀，总是有气无力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学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情人被杀的事情所以才这样的？难不成他真的是杀人凶手？逼婚不成，所以就杀了情人，这样的事情常有的吧？”
“别胡说八道，这种事情我们哪管得着。”何惜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反正他也当不了多久的经理了，你就留点口德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别总是那么八卦，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快去工作吧。”
“哦，好吧。”韩亚丽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和何惜暮探讨一番的，没想到竟然被说了一顿，真是自讨没趣。
虽然何惜暮这么说韩亚丽，但是她自己却静不心来，那天遇到刘隼时的情形她还记得一清二楚，看到她和王晓阳后，刘隼那惊恐万分的表情以及后来漏洞百出的借口都让她觉得疑点重重。除了被自己碰见外，还被王晓阳看到过一次，既然已经有两次了，那就不能排除第三次第四次，只是没有被人看见而已。
何惜暮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推理，难不成刘隼是去找落枫的？两个人说好了在那里见面，所以刘隼提前去了，但没有想到落枫却食言了，因此等了很久之后，刘隼觉得落枫不可能来了，所以就怏怏而回。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刘隼杀害徐西的可能性就变大了，或许可以解释为，徐西逼迫刘隼离婚，但是刘隼纯粹只是玩玩儿，是不能和现在的妻子离婚的。但徐西不依不饶，非要他离婚不可，不然就大闹一场，让他名利双失。不堪其扰的刘隼最后终于决定杀了徐西，以此达到永绝后患的效果。为了让自己不卷进这场杀人事故当中，所以刘隼雇了极其需要钱的落枫来代替他，最后成功将徐西给杀了。
虽然这么一想，这种可能性不低，而且能说得通，很多奇怪的事情也能解释，比如说落枫说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再比如说自己第一次被袭击时，昏迷前听到的一句话。按照落枫姐姐目前的状况来说，她要正常开口说话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她全身溃烂，就更不可能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了。黑猫虽然鬼精，但也不可能说话。这里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整片区就剩下落枫和他姐姐两个人在住。这样说来，那和落枫说话的人只剩下变成人形的黑猫了，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最后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落枫的同伙了。
那天从医院回去后，为了不引起王晓阳的怀疑，何惜暮让送她回家的兰雨涵先回去了。等王晓阳回来，他们来开始交换相互的信息。从王晓阳口中得知，郑毅显和苏浩明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苏浩明受雇于郑毅显的公司，对老宅进行拆迁，虽然期间遇到一些困难，但最后都因为苏浩明的强硬手段，最终何惜暮现在所住的小区才能顺利建成。
至于当初苏浩明究竟用的什么手段，很多人却不愿意细说，从这个方面看来，就能推断出他用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不然大家也不会三缄其口的。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弄清楚当时苏浩明让大家心甘情愿搬走的方法，或许能从这个方向进行突破。
至于和落枫之间的事情，何惜暮也没有瞒着王晓阳，当然，她受伤的事情则完全隐瞒了。因为何惜暮穿着厚厚的衣服，根本看不见伤口，再加上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所以王晓阳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之处。但是他对于何惜暮的处理方法却不太赞同，觉得还是应该先报警，就算落枫有什么隐情也要让警察去调查。
何惜暮却说：“我们之所以决定自己寻找真相，那就不能依靠警察，现在调查到一半，突然交给警察，那我们算什么呀？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还是别着急，等把落枫姐姐的事情给弄清楚了再说吧。”
王晓阳被何惜暮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
在这之后，何惜暮和王晓阳又去过那个地方几次，但是每次都没有找到人，除了房间里遗留的腐臭证明过当初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之外，找不到任何生活过人的气息。所有的东西都是破烂不堪的，到处被一层吼吼的灰尘覆盖着，整间房子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似乎从来不曾有过温暖。
何惜暮觉得奇怪极了，落枫和他的姐姐会去哪里呢？那个女孩子已经伤得那么严重了，还能搬动吗？
“一定是因为你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所以那个叫落枫的孩子怕你报警，所以你一走他就带着姐姐离开这里了。”王晓阳猜测道，怎么想也都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但凡正常人都是这样的心理。
“可是，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了，我不会报警的，而且我会帮助他们，我会带他姐姐去医院的，这样还不够吗？”何惜暮辩解道，她觉得自己已经做了承诺，那就一定不会报警的，为什么落枫还要走呢？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害怕吗？可是一个能不断杀人的人，还会怕这个吗？说不通呀！
王晓阳却说：“你还是不懂，就算你真的承诺他了，可是你觉得他会相信你吗？像落枫这样的人，他是几度没有安全感的，口头上的承诺是无法让他信服的。所以就算你再怎么说的好听，他都不会当真的。我甚至还觉得奇怪，这一次他怎么就这么容易放你走了呢？”
“啊，这个呀……”何惜暮变得有些窘迫，脸都得不行，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为了躲避王晓阳的目光，她低了下头。“话说他放过我不是更好吗？难道你还想要像上次那样啊？这一次我可不会那么好运气不死呀，所以你应该感到知足。”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再遭遇你种事情呢？只是，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不光是我，如果换成别人的话，也会这么想的吧。”王晓阳说道，他发现何惜暮的脸红扑扑的，因此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呀？不舒服？”
紧张的何惜暮理解用手捂住脸，摇头道：“没有啊，冬天有时候脸不都是会特别特别红吗？还发热得厉害，估计我就是这样，没关系啦，一会儿就好了。哦对了，说起来，我现在才想到，落枫的姐姐是被烧伤的，以前是不是有一则新闻，关于……”
这边何惜暮话还没有说完，王晓阳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只好闭上了嘴，看着王晓阳拿出手机，然后问道：“谁啊？学校又有事情了？”
王晓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边按接听键边说：“是我爸。喂老爸什么事情呀……徐西和刘隼之间的事情弄清楚了吗？真是太好了，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老爸，谢谢你特地打过来。先这样吧，挂了。”
看着王晓阳那吃惊的样子，何惜暮着急地把头送过去，想要听听电话里王建国说什么，可惜那边蟋蟋洬洬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她真想把手机一把夺过来。好不容易等王晓阳挂了电话，她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爸他说什么了？”
王晓阳得意地扬扬手机，说：“徐西和刘隼参与投资的内幕已经知道了。”
“是吗？那快和我说说。”
两年前开发商看中了远离市中心的南向郊区后，便决定在这里建一个小区。通过和当地政府的协商，最后终于得到了开发许可。只不过，就在要进行拆迁的之前，开发商找到居民的代表进行搬迁的商量，这才发现问题大了，因为住在这里的居民都不愿意搬走。当然，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大部分都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已经有了感情了，当然不可能轻易搬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给的补助金太少了，因此更不会有人搬了。
为了让房子顺利建起来，所以开发商特地找了最为强硬的苏浩明来和居民进行对抗。而当时和苏浩明进行接洽的，正是郑毅显。他们俩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都爱钱如命，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合作的事情一拍即合。而且苏浩明当场就表示，在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损失。
接下来，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苏浩明在头五天里每天都会在居民区徘徊，观察大家，因为那里的住户并不是很多，所以才几天时间他几乎就把人都给认识了。所以在五天之后，苏浩明开始一个一个走访，当然，是从他认为性格最懦弱的人开始，所谓的走访，也就是威胁加利诱，当然威胁的成分占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见过这么凶狠的人，因此没有几句话就服帖了，再加上补贴比原来要多一些，因此他们也无话可说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搬走了。
至于那些所谓的钉子户，苏浩明则完全采用暴力手段，带着一帮人冲到他们家里，然后直接把东西往外面扔。到了最后三天，还有几户人没有搬走。苏浩明完全不管这么多，他亲自开着挖机，开始拆房子。拆到有人的房子时，他只是停下来警告一番，一些胆小惜命的人自然会离开，要是遇到胆儿大对他也不怕，因为自然会被胆小的人给拉开。
就在苏浩明以为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的时候，就在最后一天，想不到有一户人家竟然当场自焚了。那户人苏浩明也是知道的，一个单身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孩子也都有十几岁了，根据熟悉他们的人介绍，那女人不容易，第二个孩子出生没有多久丈夫就和别的女人跑了，她只好自己独自养大两个孩子，为此没少受苦。
以为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想不到又遇到了拆迁。苏浩明一开始劝他们，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大笔安家费了，可以好好安详晚年了。但那个女人却不肯要，因为这房子虽然破旧，却是丈夫留下来的，她相信总有一天丈夫会回来。要是房子拆了，他们也搬走了，丈夫回来后要去哪里找他们呢？所以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的。
苏浩明原本就是没有耐性的人，所以劝说无效后，他的暴脾气就上来了，直接扔下一句话：“这可由不得你了，你是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几天之后苏浩明开着挖机过来，最后一户就是这母子三人了，不过也因为被邻居拉走，所以他以为拆迁对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离半个月的期限还差两天他就把事情圆满解决了，郑毅显一定会很高兴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他。
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天，这个傻女人竟然自焚，拉着她的女儿和儿子，只可惜儿子临时害怕所以跑了，最后她自己烧死了，她的女儿则烧成了重伤。
这件事情在当地引起的轰动不小，几乎人尽皆知了。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声誉，开发商迅速找到了有关部门进行处理，虽然不知道中间究竟是怎样的过程，但最后新闻报纸完全没有自焚事件的报道，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大家却心知肚明，只是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管得了的，能做的也就是同情一下那母子三人了。
女人死后，女孩儿被送入医院，据说治疗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至于为什么后来怎么样了，却没有人知道。医院里的人对这件事情采取的态度是不管什么人问都说不知道，就当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个病例。
有时候时间真的是一件很好的遗忘工具，就算发生了再大的事情，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就会慢慢淡忘，到最后连记忆也都消失不见。所以两年过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当年因为拆迁引起的悲剧事情了。
所以就算房子预售的时候大家忌惮那件事情所以没有多少人购买，但是等房子做好之后，由于价格低廉，那里的环境又好，还是有一些人买了，比如何惜暮这样记忆力不佳的人，还有一些老年人。
何惜暮之所以会买这里的房子，首选因素当然就是房价低于别的地方了。而且两年前她才刚刚毕业，正在各大城市奔波着忙于找工作，所以对那些事情自然就不是很清楚，就算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她知道的也特别少。回家之后，她妈妈也没有把事情和她说明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而王晓阳则更是不知情了，因为毕业的时候他害怕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当了一名私立学校的老师，工资不是很高，可毕竟也是份工作，正好还可以陪着何惜暮到大学念完。所以就算何惜暮毕业开始找工作了，他也只能待在学校教师宿舍里，哪都去不了。直到合约期满后，他才辞职回家，有了现在的工作。
何惜暮为了给妈妈一个惊喜，因此一直都没有说要买房子的事情。等到她把房子首付交了，这才告知了家里。何惜暮的妈妈这才想起来，两年前那里发生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她本来想说，可是又怕何惜暮住着害怕，毕竟已经交了首付，要是不买的话，钱就算泡汤了，她只好一直忍着。何惜暮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因此每天都生活在兴奋之中，直到开始装修后才发现有些奇怪。
几天前何惜暮无聊的时候，便在电脑上看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又在当地的论坛上看帖子，竟然无意当中翻出了两年前的老帖，而且这个帖子就是关于自焚事件的叙说。其实何惜暮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帖子，也是因为标题上是她所在小区的名字。刚刚开始她只是觉得既然是自己住的地方，看看也好。等她看了内容之后，她这才震惊得不行，双手都是颤抖的。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她也明白了落枫和落枫姐姐究竟是谁了，难怪落枫会变成这样。
经过几天何惜暮才平静下来，那次和王建国吃饭时，向他求证后，得知这一切都是真的。回去之后她就和王晓阳两个人在电脑上搜索所有这关这件事的新闻，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一般的媒体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报道，但网上肯定会找到一些东西的，毕竟这个社会还是有很多热血青年的。
果不其然，在搜索中打上关键字后，立即出现很多链接，只要随便点进去一个，都会看到相关信息。期中大部分都是对苏浩明的谴责，还有对落枫一家的同情与鼓励。只不过还是有很多关键的部分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发帖者故意不写上去的。
但是对于何惜暮和王晓阳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们并不想直到太详细的过程，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就可以了。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当时落枫在袭击何惜暮的时候会说出那番话了，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他那么痛恨和小区有关的人。郑毅显和苏浩明被杀也无可厚非，何惜暮是小区的居民，落枫要杀她也情有可原。可关键是，徐西究竟为什么会死呢？虽然那天和王建国吃饭的时候，他说其实徐西与开发商也有关系，可是他并没有说清楚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刚你爸爸不是在电话里说徐西和刘隼的什么内幕，是怎么说的？”何惜暮问道。
“其实主要还是刘隼的事情，徐西也只是一个牵线的作用。”
迫不及待想知道过程的何惜暮最讨厌王晓阳这么吊她胃口了，因此着急地说：“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故意让我着急。”
“好吧，我错了。”王晓阳委屈地说。“但是老爸在电话里只是很简略地说了一遍，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还得回家面对面问才行呀。”
“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