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心脏病发死亡
王天禧从医院的住院处匆忙回到了主楼,他用最快的动作上了五楼的实验室,凉木子和那凡也悄悄地跟随了上去。
五楼一直很少有人来,和外界似乎是隔绝的,有一点声响都能够清晰的听得见。凉木子把高跟鞋脱了下来,光着脚移动到了实验室的门外,悄悄地透过实验室的门缝向里面看着。那凡也学着凉木子的样子,把皮鞋脱了下来,悄悄溜过去看个究竟。
实验室里很阴暗,到处都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学药品,在一个硕大的架子上布满了大瓶子,里面装着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心脏试品。那凡一个趔趄,差一点发出声音,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地方!
王天禧每天都和人的内脏在一起,就好像屠夫每天会杀猪宰羊一样的平常,没有那么多的感觉,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心脏的感受!他所在乎的,只是实验能不能成功,能不能从中找出更优良的制药配方而已!
凉木子的目光不断地在这些大瓶子上游走,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最后面的位置,也就是王天禧现在正站的位置,瓶子上面赫然地写着张行的名字。木子推了推那凡,让那凡的目光顺着她指尖的位置看了过去。
那凡的嘴张大了成O型,这不就是张行的心脏?难道说张行的心脏真的已经给他做了实验品?可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他俩对视了一下,没有做声,继续看着。
王天禧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不断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原本就很空荡的走廊,被他皮鞋敲击在地上的声音一震,变得更加诡异起来。他的嘴里似乎还在念着什么,只是隔着门两个人没有办法辨别个究竟。
王天禧转了几圈,终于把脚步停留在写了张行的瓶子前面,他把瓶子捧了下来,放在了试验台上。他背对着他们,把张行的心脏拿了出来,放在试验台上,开始进行他的工作。
凉木子焦急地想要看个究竟,推了推那凡,让他靠边一些,那凡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弄出了声响。那凡瞪大了眼睛,木子顿时憋住了呼吸,等待着下一秒的咆哮。
王天禧只是停顿了手上的工作一下,他仔细地辨认了声音,没有动继续工作。
木子看王天禧没有走过来,她的心终于归位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那凡让他起身。那凡慢慢地起身,继续观察王天禧的动态。
只见他背对着他们,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似乎是在奋力地切着什么,从动作上都能看出他情绪的变化如此激烈。
凉木子屏住呼吸,靠近那凡的耳边,悄悄地说:“你给葛大哥发个信息,问问他下一步应当怎么办?”
那凡点头,掏出手机迅速发了一条短信。就在此时王天禧迅速转头,拉开实验室的门,盯着两个人看。
凉木子和那凡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因为对面的王天禧手中正拿着一把在滴血的手术刀,他狰狞的面孔吓得两个人一动不敢动。
凉木子原本就有心脏病,被王天禧吓了一跳,心脏立刻有些反常,她开始心律不齐,心跳加速,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地倒了下去。
“木子……木子……”那凡顾不上那么多,把凉木子抱在怀中,质问王天禧,“你、你要怎么样?”
王天禧抬起拿着手术刀的手,面孔冷冰冰地对那凡说道:“我倒是想问你们要怎么样?跟踪我一路,以为我没有察觉?当我是傻子吗?”
那凡愣住了。他以为他们已经足够隐蔽,没想到行踪还是被发现了。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却说了半天说不出个下文来。
王天禧看了看他怀中的凉木子,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蹲了下来查看一番,对那凡说:“你让她平躺在地上,我去取药。”
起初那凡不敢相信他的话,可在这种危机的关头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王天禧是专业的,他什么都不懂。
那凡把衣服铺在地上,让凉木子平躺在上面,王天禧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了一瓶药递给他。
“快让她吃了,一会就没事了!”
那凡强制地掰开了木子的嘴,把药塞了进去,嘴对嘴地把药吹进去,但他的心却一直无法放下。
王天禧看得出来那凡很在乎木子的安危,问他:“你能看着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慢慢死掉吗?”
那凡猛然地抬起头,再看看木子,他锁紧眉头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盯着王天禧吼道:“你给她吃了什么?快说!”
王天禧邪恶的大笑着,他并没有畏惧那凡的冲击力,“放心!我就算是想要知她于死地,也不能傻到当着你的面去下手!她会没事的!”
那凡松了一口气,抓住他领子的手也放松了许多,躺在地上的木子哼了一声。
“木子……”那凡终于把心放下,彻底的松开了他的脖领子,蹲在木子的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木子摇摇头,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已经好很多。然后那凡才想起刚才王天禧的那个问题,“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什么意思?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去死?又不是傻子?”
王天禧的眼中有些闪光,“可是我就在经历这一场浩劫,看着心爱的女人慢慢地等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那凡和凉木子在一瞬间呆住了,他们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原来王天禧也是有悲伤的一面。
“可……可就算是至亲死亡,也不能做出任何的傻事啊?”凉木子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想过结果,因为他手上的刀还没有放下,万一他冲动起来,那么那凡和她未必是他的对手。
凉木子的话里有话,她有意无意之间透露着他犯罪的事实,王天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并不赞成她的思想。
“放屁!难道你宁愿看着至亲死亡,也不愿意为他们搏一下?”王天禧的眼中充满了怨恨,他心里想的只有救治好妻子的并且,别无他求。
她和王天禧这种男人讲不通道理,她更加无法受任何的刺激,只能依偎在那凡的怀中。那凡感受到凉木子的无助,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她。
“王教授,您别这么激动好吗?”那凡盯着他手中的那把沾满了血迹的手术刀,他在恐惧。在战栗,“您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真的……”
王天禧依旧没有放松任何的警惕,竟然把刀举了起来,嘴上的笑容更加邪恶了,他奸笑着说:“哈哈……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不要做得那么虚伪!不过,就算你来也是徒劳的,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的机会!”
凉木子的心冷了下来,这个曾经在她眼中的优秀老师,怎么变得如此邪恶?木子用颤抖的声音懦弱地问他:“老师,您爱人的命宝贵,那么别人家人的生命就不宝贵吗?都是命,难道有贵贱之分?”
王天禧身体一震,手软了下来,一不小心把刀掉在了地上。那凡迅速地用脚尖把刀踢走,然后挡在了木子的前面,以防他攻击上来。
“你……”他终于被问住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忽视了其他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可他人的命难道真的不值钱?王天禧用力地摇摇头,他想把凉木子的思想全部驱逐出去,但越是用力头越是不清醒。
“王天禧,你不用挣扎了!你用理智说服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好了!”那凡逼问,王天禧退后一步,但心里的底线却更加坚厚。
“不!绝不!只要我不说,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王天禧奸诈地笑着,面部的表情已经扭曲,令木子感到恐惧。
三个人正当对峙的时候,从楼下匆忙地传上来一阵脚步声,脚步焦急而匆忙,扰得人心烦意乱,并且随着脚步声的推近,还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什么。随着脚步的接近,也看到了从楼梯口跑上来的人。
“王、王教授……不、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把全部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王天禧皱着眉头迎了上去,再不管身上的血迹斑驳,“怎么了?如此紧张?”
“出、出大事了!”他尽量稳住情绪,一口气把话说完,“您爱人死了!”
“什么?”王天禧瞬间觉得天要塌下来,似狂风席卷着奔下楼去。
那凡和凉木子也没有搞清楚状况,跟随着下楼。
病房中一片混乱,有两个小护士躲在门后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王天禧大步流星地奔着病床跑了过去,可许田琳早已经没有了脉搏。王天禧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马上急救,可他身后的刘大夫却对王天禧说:“老王,真的没用了!刚才我们什么都试过了!她真的已经死了……”
王天禧上一秒还和她谈天说地,可下一秒竟然天人永隔,他的精神在一瞬间崩塌,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了泡沫。
他傻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嘴里嘟囔着:“做实验,就知道做实验,我竟然没有时间来陪你,早知道没有这个能力,我和不偿用更多的时间来陪陪你?我有了名气,有了钱,有了地位,可有什么用?没有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他才真正的明白了,许田琳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原来竟然这么的甜蜜,可那些话她永远都不会再说给他听了。王天禧傻了眼,所有的幸福对他来说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那凡搀扶着凉木子来到病房的时候,恰好看到他最落魄的一面。他俩走了上去,凉木子并没有用冷言冷语来奚落他,而是真心的关切着劝慰:“王教授,不要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能够理解您的感觉,我也痛失了亲生的妹妹……”
王天禧仰着头看凉木子苍白的脸,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失去亲人的感觉,可这种感觉令他难受的想死……
“我……我……”王天禧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却无法开口,他没有办法面对善良的木子,“对不起……”
他只能用一句对不起来表达全部的情绪,凉木子从眼角流出两行暖暖的泪水,打湿了惨白的脸。
木子把目光定格在病床上的师母身上,嘴角泛着苦涩,“还是帮师母收拾一下吧,你们之间应当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不是吗?”
王天禧点点头。
凉木子让其他的工作人员退出房间,把这冷冰冰的病房腾了出来,让这已经天人永隔的两个人再相处一段时间。
可当王天禧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妻子,他依旧热不住地嚎啕大哭,他竟然在咒骂自己,咒骂自己的无能,咒骂自己对妻子的不忠,最重要的就是咒骂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妻子的心声。
他仅仅地拉着妻子冰冷的手,那柴木般的手掌已经不再鲜活,可他也愿意一辈子这样和她在一起……
那凡和凉木子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这情形,不禁唉声叹气。凉木子心里不知滋味地说:“如果不是今天我们这场闹剧,恐怕她也不会……”
“不许那么说!”那凡不允许她有这种想法,他也想王天禧一样地握着凉木子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但不会像他那般的固执,会考虑你的感受……”
凉木子的手轻轻向后缩了一下,脸颊有些微红。
“可现在这样,我们还怎么调查?他已经这样了,落井下石的事儿我不忍心去做……”凉木子再次心软下来,想到要把王教授关押进大牢,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那凡看着已经很颓废的王天禧,他也不想。可在现代的社会中,大家都是等同的,做了错事总是要受到惩罚,何况他可是害死了两条无辜的生命!
那凡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着:“别多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葛文琪好了,他总会比我们有办法的!”
想到葛文琪,他才想起看看手机,葛文琪给他回了一条短信息。
“想方设法让他说出犯罪事实,就算说不出来,也要逼她说出小茹的心脏在什么位置!这是最有利的证据!”
那凡已经了解了葛文琪的意图,可王天禧现在恐怕再不能受任何的打击,他和木子都不忍心再刺激这个男人。
过了半小时左右,王天禧终于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冷着脸看周围的人,突然发问:“刚才是谁造护理我的妻子?怎么会发生这种悲剧?谁能告诉我她的死因?”
刘大夫战战兢兢地从那凡身后站出来,说道:“对、对不起……刚才值班护理的小护士刚好去了厕所,带班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据我刚才判断应当是心脏病突发而亡……”
“心脏病!又是心脏病!”王天禧已经要被这三个字折磨疯了。
从他读医开始到现在已经几十年,可终究还是没有把妻子的病情治疗好,他没有脸面见妻子!可转念一想,“不对!刚刚我明明已经给她吃了药,在短时间内不会连续发病,我不相信!我要求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
王天禧坚持己见,一定要让刘大夫为她进一步检查,就算是死,王天禧也不愿意死在这个心脏病的手上!
刘大夫和其他几个小护士忙碌着把仪器推进房间,留下王天禧和那凡几个人在门外守候。
那凡看着王天禧颓废而狼狈的样子,有些惋惜。这个男人在瞬间从一个有为的教授,顿时变成了一个糟老头。
那凡想和他说说案子的事儿,但却被凉木子拉住了,她静静地摇摇头,悄声对他说:“算了!他已经很惨了,我不想为了妹妹的事儿,闹得这么不愉快!”
可那凡并不是这么想的,王天禧早晚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王天禧呆愣着站在原地,他盯着病房里忙碌的人影,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妻子唠叨的样子。原来唠叨也是一种爱,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听见。
刘大夫匆忙地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带着胶皮手套的手上拿着一张纸,刘大夫对他说:“这是从您爱人的身上找到的,不知道对您有没有什么用?”
王天禧颤抖地接过那张纸,纸上的字迹令他是如此熟悉,看到那歪歪扭扭画出来的字迹,他终于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原来,那竟然是妻子留给他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