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邱岳把我几乎是扔到了他的铺位上,这着实让我很不满,一开始对他的那一点点的对不住,也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不过我在装睡,不好有什么表示,知道邱岳进入浴室洗漱后,我的眼球才开始灵活地转动起来。
寝室里只回荡着浴室中隐约的水声,时间仿佛凝固,我舒展了一下略显酸胀的四肢,身子顺时针滚动了几周,便将邱岳的被子裹覆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是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床上睡,只是四肢还显无力,就只能将就一下了,既然他能背着我走那么多路回到寝室,那一定也不会在乎爬几节楼梯去睡上面的铺位吧。这样想过以后,我反倒觉得心安理得起来,就这么在被窝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昏睡过去。
······
第二天清晨,我一如既往地醒来。昨晚睡得不错,为了庆祝这难得的好觉,我尽情地伸了个懒腰,却意外地碰到了木质楼梯。突然想到邱岳,‘他昨晚有没有睡上铺呢?’
侧过身子,我攀着楼梯向上张望,被褥很整齐,没有被睡过的迹象,我正纳闷呢,却被邱岳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看什么呢?醒了就起来。”
“……你怎么像鬼一样,拜托以后别突然在我背后说话。”
“要求真多,快起来吧,待会儿还要去上课呢。”
“你昨晚没睡?”
“为什么会那么想?”
“你睡了!?那你睡哪儿的,和我挤一张床?”虽然我昨晚是和衣而睡的,可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女儿身,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让我顿时紧张起来。
“睡上铺。”邱岳边说边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那……”
“我帮你把被子叠了,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了么?少自作聪明。”话说得甚是有些心虚,不过也庆幸着邱岳有如此良好的教养。
······
“还磨磨蹭蹭的,快上课了,今天你再翘课的话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妈还烦。”在邱岳的催促下,我风风火火地洗漱完毕,披了件外套,带上房门,便跟着邱岳步下楼梯。
由于已经不早了,我们一路走得很急,邱岳个子高,步伐又大,让我跟得颇为辛苦。“你那么急,干嘛不先走?”
“走快点,废话那么多,女人都没你罗嗦。”邱岳说得无心,但我却听傻了,面部顿时升温,羞愤感岑然直上,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我暗自下了个决定。
······
走进教室的时候那里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座位间的走廊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虽然你不会听到什么街头巷议,但每个人都会看你几眼的感觉,实在和游街示众像极了。
邱岳本想找个前排的空位坐下,但我自顾自地向后走,使他又尴尬地退了出来。行至教室中间,我望见了那四个丫头,显然默默很想招呼我坐到她们那儿,只不过由于不知道那个BBS事件的余温有没有散去,而有所顾忌,另三个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都装着不认识我,对我视若不见,还真是够“团结”的。
走过大半个教室,终于发现了空座,我礼貌得挤让进去坐定。“前面不是有座位嘛,都快上课了,干嘛还费劲找座?”邱岳在我身边坐下后便问我。
“你坐你的,觉得费劲干嘛跟着我,我又没叫你坐过来。”
“……”邱岳被我一句话噎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我。一种自得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从心中滋生出来,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课上得平淡无奇,讲师几乎就是照本宣读,邱岳依旧一贯地认真听课,实在无趣的很。我本想继续一贯的睡觉策略,只可惜也许昨晚睡得太好,所以任由我如何变换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可就是毫无睡意。
万分无奈之下,我破天荒地第一次打开大学课本,麻木地在上面写写划划起来。两节课间没有休息,讲师越念越兴奋,竟然忘了下课,我不由地在心中咒骂起他来,估计在场的很多学生和我都有同感。两节课下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形同“僵尸”,有一种另类的感概,如果照这样下去,我是否真能从大学学到东西。
真是佩服邱岳这小子,这样的课竟能写下几页的笔记,但又实在不能把他和书呆子划上等号,短时间的接触,早已证明了他不是那种傻蛋书虫。刚想趁下课时向他借笔记瞧瞧的时候,林导却出现了。
······
才一下课,林导便杀进来,一个简单的招呼,就把我招去了辅导员办公室。真怀疑他是否在教室外猫很久了。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病了。”
“听说了,怎么病的?”
“就这么病的呗,我有校医院开的病假单。”
“噢,托谁帮你办的?”
“……”
“少这么看着我,你们那些招儿,我以前也会玩。我知道你们才考进大学,根本无心上课,可你至少和我通个气,别杀我个措手不及呀。我只是个实习辅导员,多少互相照应下嘛。”
林导一席话,说得可谓在情在理,让原本觉得理直气壮的我一下子有做了亏心事的感觉,感到有点对不起他的意思。高手,绝对是高手。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以后和你通气,就能不来上课了?”
“……你倒是挺会得寸进尺嘛,想得美,至少在学部查得严的时候给我安份点,假条给我吧。”
爽快,林导寥寥几句话,却说得极有水平。既警告了我别太过分,给自己树立了一定的权威性,又给了我台阶,拉近了我们彼此间的关系,增加了我对他的信任感。有这样的班导,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我按林导说的交了假条,他立马在上面盖了章,写下张证明,并拨了通电话至教务处大致说明了情况,效率快得可以,颇有大将风度,哪像他自己说的什么实习辅导员。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上课吧。”做完上述一系列动作,林导潇洒地甩甩手,就像赶小鸡似的将我赶出了办公室。
******
刚走出办公室,我的手机便叫唤起来。还没来得及接,却瞟见走廊尽头有个人影闪过,从身形上看,像极了默默。但我并没多在意,不过当掏出手机一看,竟就是这小妮子打来的,显然,刚才的人影就是她。‘小丫头片子,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心中升起一丝疑虑的我并没有接电话,而是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蹑手蹑脚地向走廊尽头的方向靠了过去。
在接近拐角附近的时候,我突然闪身冲了出去,着实把待在那儿打电话的默默吓了个半死。
“哈哈哈,哈哈。”
“好哇,你还笑!坏死了你。”默默一手摸着心口,一手捏着手机向我抡拳打来。
很有技术性地躲闪了几下后,我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还打我?说,干嘛鬼鬼祟祟的?”
“还说呢,还不是见你被林导叫走,担心你才跟来看看的么。”
“那你躲着干嘛?”
“还不是网上照片害的。你以为我想啊?怎么样,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儿么?你还别说,我们这个班导还是挺够意思的。不过我这次能过关,还是得谢谢小蕊,我想来想去,还是请她吃一顿的好。”
“那不如就今晚吧,我待会儿去和她说。”
“嗯,也好,那晚上我们在学校对边的便利店碰头。”
“OK,到时候电话联系,那我先走了。”
“先走?去哪儿?”
“回教室啊。一会儿不是还有课么。”
“那为什么不一起走?”
“……你傻啊!?当然是为了避嫌啦!~”默默煞有其事的样子,就好象我差点犯了原则性错误似的。“我先走,等我出了大楼你再走。”说罢,她便左顾右盼地向楼道走去。
‘哪有那么夸张啊。’看着默默这样,我只是觉得好笑,这丫头,似乎对这么做还乐此不疲了。在我的观点看来,类似于网风这样的事,来得凶去的也快。
确定默默已经离开了办公楼,我这才慢悠悠地动身离开。当我经过二楼走廊时,迎面走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我边想边走,却突然被那面熟的女生叫住了。
······
“同学,你等等?”
我回身看看后面,空无一人,确定了她确实是在叫我。“有事……”话音未落,她已走到了我跟前。
“你是秦蓝吧?”
“你认识我?我们见过么?”虽说我对来人不甚了解,但她却知道我的名字,不由地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呵呵,对,但你不见得认识我。哇塞,你身材真好,你有多高啊?转个圈给我看看。”我的疑问还没解开,此女就上前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搞什么飞机啊!?难道是女色狼不成?’
“……等等,这位同学,你想干什么?”我后撤一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呵呵,别害怕,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童小蕾,比你高一届,大二的,同时也是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我们见过,新生入学注册那天,你不是回来找过身份证么。”
“……噢!对,我想起来了,你是和秦学长聊天的学姐,找我有事?是不是找到我的身份证了?”经过我对自己记忆深处的缜密勘察,终于回忆起了眼前这位漂亮女孩的身份。
童小蕾先是一怔,似乎我的话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没过多久,她便恢复了常态。“我想是你误会了,我找你的原因是学生会正在吸收新生加入,我是想请你加入文艺部,怎么样,考虑一下?”
学生会?原来如此。早在考大学之前,我曾做过我所在高中的学生会工作,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所以现在的我,对所谓学生会这样的组织没一点好印象,又怎么会有兴趣呢?
“这样啊,可我没什么文艺细胞,对文艺活动也没什么兴趣,学姐,谢谢你看得起我,但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出于礼貌,我回绝她的口气显得相当委婉。
“不行!非你不可!”
“……为…为什么?”童小蕾斩钉截铁的口气,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北,这种变化无常的性格莫非是部分漂亮女孩的共性么?
“额,这个么……因为我们看过你的资料了,你曾在高中的学生会干过,而且还是你们学校管乐队的成员,说自己没有文艺细胞,恐怕不尽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