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她竟然答应了,一时间,我有点喜出望外,不过后半句的那个关于条件的话题又让我立马冷静了下来。看来天下果然没有白食吃。
“今晚七点来学生会办公室,我直接给你办入部手续,到时候我会给你事假条的。”电话那头的语气平稳而带点压迫感,不温不火地给我出了一道看似简单的选择题。是要加入学生会,还是要旷课记录。
以我通常的性格,绝对会无视这种胁迫。但今天却有点不同,也许是我已经有了类似的预计,所以并未觉得对方的要求过分无理。“那…好吧。”考虑片刻后,我给出了答复。
“OK,那今晚七点见,希望你能准时,拜拜。”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那边便挂了电话。‘真是个目的性明确的女生,这种人的大脑灰质层也许特别多吧?’
合上手机,回过味来想了一想,不免有些感觉不对味,就像是签了不平等条约,有点“丧权辱国”的意味。如此戏剧般地加入学生会,是我不曾想到的。回想上午为转移话题而对老妈撒的谎,如今竟阴差阳错地快成了现实,还真是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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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蕾,你让谁入部了?”
“就是上午在走廊里遇到的女生。”童小蕾将脸转向白楠,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噢,是她啊。”
“恩,今天你也看到她了,说说你对她的感觉如何?”
“那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感觉啊?就是觉得底子还算不错,长相挺清秀身材也高挑,不过就怕只是个花瓶,要是真那样,倒还不如送去宣传部参加礼仪队的好。”
“别那么悲观,你觉得在我们文艺部的培训下会有花瓶么?”童小蕾轻挑着眉毛,平和缓慢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凌冽的傲气。
“你准备让她干什么?我们每次招人不都是经过考核的么?为什么这个女生不用过这关?”白楠环抱着双手倚窗而立,午后的阳光透射进窗,将她那纤长的身形拉长成了一道地板上的美丽倩影。
望着杵在哪儿煞有其事的同僚,童小蕾很清楚她的不满,但她自己的心事又岂是白楠能猜透的呢?没有任何回答,童小蕾只是露出了一味地诡笑。
“干嘛笑得那么贼,想什么呢你?”
“秘密~以后你会慢慢知道原因的。”
“诶,别太诈哦,怎么说我这个副部长也该有知情权吧。”
“抱歉阿楠,这次就当是为了我自己的兴趣吧,目前我还不想说是为什么。噢,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上次向学校申请的音响设备金批下来了。”
本来因为听了童小蕾前半句话而差点发飙的白楠,却被童小蕾的后半句话给彻底收买了。神乎其技般地让脸上的表情瞬间来了两次180度的大转变。
“没骗我?”
“骗你干什么,你觉得我吃得很饱么?”
“我看你是吃得挺饱的。”白楠似乎对刚才的事还是有些介意的。
“呵呵,好啦~今晚那女生要来办入部手续,到时候让你好好审核一下行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念你申请资金有功,赏你一次知情不报权~”白楠摆出故作严肃的样子,两个女孩在文艺部办公室内相视而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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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结了帐,马叔还没回来,继续留在餐厅也没什么意思,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虽然知道下午还有课,但厌学的情绪依旧挥之不去,一边后悔给童小蕾的电话打得太早,早知现在的心态,还不如连下午的课一并旷了,一边又自责自己的想法是如此不堪,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一定会荒废了自己。反复着的心情让我又呆傻地在餐厅坐了十几分钟,实在觉得无趣才拖着懒散的身子起身离开。
慢慢地走回学校,秋日午后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洒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与生俱来的惰性已经占领全身,心绪散散的,步子懒懒的,也许是前两天都没有上课的缘故,突然觉得做一个闲人也挺好。
再一次走到学校的人工湖边上,突然发觉水面平静得有些抑郁,便操起一块石头砸向那一片宁静。“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一层层被激起的涟漪向湖面四周蔓延开去。时值午休时间,水面的动静引起了一些过路学生的好奇,不少视线向我聚拢过来,察觉到自己过于高调,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烦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扔了块石头么,为什么他们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呢?’由于众多视线的注视,我不得已才扔掉已攥在手里的另一块石头,翻起卫衣的帽子,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人工湖。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无处可去的我唯有回到寝室。门没有锁,推门进去,只见邱岳坐躺在自己的床上,脸上盖着一本杂志,像是睡着了。‘竟然这么累,这样也能睡着?’因为怕吵醒他,我轻轻地走了过去,却在不经意间被盖在他脸上的杂志封面提起了兴趣,便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揭下了那本杂志。
可就在我揭下杂志的那个瞬间,我的手却突然被邱岳猛地抓住了。
“哇!”随着我的一声惊叫,杂志掉落到地上。邱岳松开手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他并不知道,刚才的他不止吓到我了,还确实是捏疼了我。
“是静电。”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以掩饰我那瞬间的不安感。
“哦,抱歉,条件反射而已。”邱岳打着哈欠说道,“你回来了就好,我睡一会儿,麻烦你等会儿去上课前叫醒我。”说罢,他便翻了个身,躺下睡了,似乎并未太在意刚才的事。只有我还心有余悸地在那儿偷偷地做着深呼吸。
‘这就是邱岳的力气么?竟然会被捏得那么疼,我真是没用。’刚在椅子上坐定,我又自怨自哀起来,自从身体发生变化后,身体的机能无法抑制地明显下降。情绪也变得波动很大,时时刻刻都没有感到自己安全过。但现在看来,我的处境确实不安全。也许现在只有在默默她们的女生寝室里,我的心情才会稍稍平静一些。粗粗算了算日子,进大学一个月都还不到,还有三年零十一个月,‘……天哪,这么久的日子,我该怎么办啊?’渐渐地,我被一种莫名的恐慌包裹起来,怎么也挣脱不开。
刚才发生的事让我陷入了沉思,虽然邱岳是个温和儒雅的人,但毕竟现在的他对我来说是异性,力量与速度上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若阑说得没错,我确实该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一下,再想想隔壁还住着个韩笑,背后便不由自主地一阵发毛。‘我真的很白痴,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这些潜藏着的危险呢?是我太自信么?我的这种自信心到底是哪儿来的啊?也许我不该住校。可不住校住哪儿呢?租房子住?可我哪儿来那么多钱呢?’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停地蹦出来,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
“邱岳,上次向你借的书我看完了,来还给你……”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正在纠结的我一个激灵从座椅上弹立起来,紧张而无措地望着推门而入的傅博,想必我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惊恐。
傅博看看我,又看了看躺床上熟睡的邱岳,眉心微微一皱,反手关上了寝室的房门,便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被侵犯了么?”
“吓!?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听了傅博的话,我的震惊程度溢于言表。
“没有么?那还好,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你们都还穿着衣服嘛,哈~”望着恢复玩世不恭模样的傅博,不知为何,我的心中萌生出了一种怪异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男生吧。
“不过你刚才的神情我还是挺担心的。”傅博走了进来将要还的书放在桌上后,便侧着身子倚靠在书桌,望着熟睡中的邱岳自顾自地说道,“尽管邱岳是个相对温顺的人,但毕竟也是男人,被侵犯也许只是时间问题吧。”
“……切,别说得那么恐怖,邱岳他不会……”
“刚才的事让我有点想不太明白。”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使得傅博可以完全把我当成空气般的存在,“邱岳显然没有袭击你的迹象,但你的那种表情……噢!难不成……”
“额?难不成什么?”见傅博睁大眼睛貌似紧张地看着我,不由地让我觉得有些茫然。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其实你的表情完全是出于纠结在是否要去侵犯熟睡中的邱岳的复杂情绪中?”
“……”傅博的想象力让我彻底无语了,“唉~谁让邱岳的睡相那么帅呢,一时把持不住,我想也算是正常的吧。”看穿了傅博性格的我懒得再被他耍,不如就顺着他说算了。
“噢,邱岳,你醒了啊?”
‘什么!?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心脏跳到嗓子眼的我惊慌失措地回身向床望去。
“嘿嘿,有意思。”没看到醒过来的邱岳,却听到他均匀而轻微的鼾声以及边上傅博的嘻笑声。虽然悬着的心是放下了,但还是被傅博耍了,不知不觉地就有些不爽起来。
“你!……”刚掉转过头像好好质问他的我,却意外地发现傅博的脸就近在咫尺并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我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刚才你说的话那么怕被邱岳听见,是真的么?”
看着傅博带点玩味的表情,我下意识地后撤一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干嘛突然靠得那么近?刚刚是开玩笑的,别想多了。”
“玩笑可以随便开,事可不能随便做。”傅博悄无声息地收起玩味的笑容,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的男人,我想也就他一个了。“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幽静的声线使得傅博的话透着一种萧瑟的肃穆,怪异而充斥着诱导性。不知为何,好想告诉他。
“……我……不想在这儿说,你有地方么?”忘了一眼床上的邱岳,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避开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