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居然这么慢?!”紫胤忽然停住脚步,眼中透出冰冷的杀气,那几乎是人不该拥有的眼神。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紫胤神色一动,缓缓转向门口。侍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体如筛糠,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畏缩的孩子。紫胤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躺在左侧的紫非尸身,便迎上前去。而侍卫见紫胤走来,不禁后退几步,几乎撞到身后的孩子。
“安、安、安烈之子……带来了!”知道紫胤走近,侍卫才猛然醒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嗯!”紫胤冷冷应道,侍卫只觉得刀锋一般冰冷的目光从自己后颈扫过,令他不禁想要摸摸自己是不是已经身首分离。
“你下去吧!”紫胤的声音忽然落下,却是缓和了很多,侍卫急忙谢恩退出,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只见紫胤正在璃空殿中昂首站立,而自己带来的孩子不止何时早已悄然对紫胤下拜,以臣侍君之礼。
“唉!”侍卫呆立半晌,却不敢走进一步,那孩子这几日一直与他在一起,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只是性情胆小,心慈手软。若是在平民见倒也罢了,可如今……“小安竹,你、你好自为之吧!”突然,紫胤的目光横扫过来,将侍卫的怜悯瞬间扑灭,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哼!”紫胤冷哼一声,随即低下头看着身前正对他朝拜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竹……咳!”安竹刚刚开口,一阵浓重的血腥便涌入口中,“竹”字几乎听不清了,“里面,究竟有什么……”
“安竹,抬起头来!”紫胤威严地说道,安竹缓缓抬起头与紫胤对视,不由自主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这孩子倒也有些灵气,只是他与安烈的火爆大不相同,反而清秀异常,只怕是应了那多嘴的侍卫之口。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飞羽的安氏早已成为过去!”想到此处,紫胤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看着他的笑容,安竹心中一颤,默默低下头去,清亮的眼中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别怕,进来吧!”紫胤看了看他,径自走进了璃空殿,安竹却是全身一软,不时飘出的血腥早已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向后看了看,然而身后却是一片空旷。重重叹口气后,安竹缓缓走了进去。
“哈哈~”璃空殿中,紫胤仔细地听着身后的声音,满意地点点头,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慢慢走到一面垂下的布幔前,布幔中隐约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紫胤笑笑,挥手扯掉了它。布幔裂成几块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南箫消瘦的面容,他被紧紧圈在璃空殿的一根石柱上。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惊恐地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与紫非父子一场,竟然毫不犹豫地下手!”刚刚所见的一切居然令早已心死的南箫也不禁心寒,如今又看到紫胤的笑容,便忍不住冲口说道。
“这不正是你早先的打算吗?”紫胤笑道,“只是你做不到,我却做到了而已!而且,你这个被手下兵将出卖的庸主怎么有资格质问我?!”紫胤嘲讽地看向南箫,却发现南箫正默默注视着自己身后。紫胤转身,这才发现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安竹,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似乎已经发现了那血腥气息的来源。
“看见了?”紫胤“和善”地蹲下身问道。
“看、看见了。”安竹战战兢兢地答道,忽然发现这里的地面也溅满星星点点的血迹,几乎想要立刻冲出璃空殿,然而偶然一瞥间,又被紫胤的目光惊得定在原地。
“知道吗?他死,就是因为他背叛我!”安竹正惊魂未定,紫胤的声音又冷冷飘来,平淡的语气,却仿佛是个问句。
“我不会,绝对不会!”紫胤话音未落安竹就大叫起来,完全丧失了之前的平静。
“好!”紫胤猛然站起,“答得好!为此,我会奖励你一件东西!”说着,紫胤转向南箫,南箫似有所觉,却一直默不作声。“他,是南家族长。南家,你知道吧?”安竹立即点头,眼中却流露出茫然和不安。
“很好,那么你该知道他便是带兵攻陷飞羽王城,将安烈……你的父亲赶走,最后将他杀死在绝世海的人吧?”安竹沉默了。许久,他点了点头,但却略有些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紫胤走到紫非的尸身旁,将那把染血的剑踢向安竹,安竹慌忙躲开,却在剑撞在墙上的那一刻软倒在地。南箫看了看安竹,忽然流出一抹苦笑,毫无生气的眼中闪过怜悯。
“怎么?难道你刚刚所说都是在做戏吗?”紫胤一步步向安竹逼近。
“不、不……”安竹惊慌地后退,始终不肯去抓那把剑。
“南箫这个乱臣贼子便由末将来杀吧!”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封义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几步向二人走来,单膝跪在紫胤面前,挡住了紫胤的脚步。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安竹轻轻松口气。
“飞羽王并非敷衍您,只是王尚年幼……”封义的话忽然止住了,因为紫胤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飞羽王……”紫胤低低重复道。封义全身一颤,却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紫胤面前,脸上有着坚定的表情。安竹感激地看了看他,旋即脸上的感激悉数化为担心,他犹豫地拉了拉封义,封义微微侧过身,对着身后的安竹摇摇头。
“哈哈!”突然间,紫胤的笑声传来,二人皆是一惊,“好,飞羽王!安竹,你愿意吗?”
“我……我……”面对紫胤突然而至的笑容,安竹顿时不知所措。危急之下,安竹忽然发现封义悄悄将手伸到背后,掌心中“臣服”二字散发着熠熠光芒。
“臣服……”安竹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片刻后,他站起身绕过封义走向紫胤。
“飞羽王……愿意为您效力!”安竹以飞羽臣下之礼对紫胤下跪,“不过、不过……”安竹咬咬嘴唇。
“说!”紫胤笑笑,傲然答道。
“让他留下来帮我!”安竹犹豫了一下,指向封义。
“我?”封义微微一惊,慢慢低下头。
“封义?”紫胤眼睛一闪,久久不语。
“我、我还什么都不懂,总要有人教我这一切!而且封义……”安竹满面急切,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不然,这飞羽王我不做了!”
“你要知道,这封义是从南箫那里投靠而来,你真的不怕他再起乱事?”紫胤神色凝重地问道。
“不会的!”安竹毫不犹豫地说道,“求您答应……”
“……好吧。”沉吟良久,紫胤终于点点头,“不过,若是再起战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还有,如果我发现你们暗中捣鬼,那么世上就不会再有飞羽!还有和你一同救起的安玉……你尚年幼,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谨遵教诲!”安竹松口气答道,目光中有淡淡的悲哀。
“那么,飞羽便交给你了!”紫胤冷笑,“别忘了打扫尘土!”说完,紫胤便向璃空殿外走去。
“胆小如鼠,没有杀心,懂得保全性命,尚未通于世故……是个不错的木偶!”一丝得意的从紫胤眼中透出,“还有封义……安竹,你还真是个乖孩子!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