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紫释?他是谁?”正在“万象”和道颠二人难解难分之际,远处的树荫中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黑衣上的青色骷髅带着诡异的笑容,正是术髅。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的两人,眼中不时闪过阵阵异光。
“刚刚的弦月……是他?怎么可能?”术髅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但,他的力量又确实……”正在此时,一阵淡淡的血腥随风飘来,轻轻附在四周的草木上,久久徘徊不去。
“这个气息……似乎在那里见到过……”术髅神色移动,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他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些景象,都是真实的吗?术髅深深吐出口气,再度仔细地打量着“万象”,思绪如流水般沿着一条奇异的轨迹流淌,指向一个荒唐的答案,正如那时他在绝世海边捉住紫释后发现的那样不可思议。
“如果他真是那个被禁血海、不人不鬼的怪物,那么,他的出现,或者就意味着那魔尊的觉醒!”术髅绞尽脑汁地回忆那些只余下模糊印象的往事,忽然发现南海中许多往事都蒙上了一层神秘,许多已成定局的事情开始动摇,除了一件事……
“……很久没去看望他了。”念及此处,术髅不禁微微叹气,苦涩重新湿润了干枯许久的心。心痛升起,却让术髅明白自己还活在世上,在“他”已经沉睡了很久的多年后。
“事有蹊跷,还是去那里查看一下那些古籍,也顺便去陪陪他。”术髅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脚下已经开始挪动起来。忽然间,他开始害怕仇恨,因为它,到头来自己却几乎忘记了最亲的人!
“你是谁?”一个声音忽然从术髅面前传来。术髅一怔,定睛看去,眼前竟是一直跟在道颠身后的少年,术髅记得,他叫做焉逢。
“焉逢?”术髅笑笑,这少年令他感到一种亲切,可他眼中的风霜和残余的阳光却令他叹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焉逢一惊,随即冷冷问道,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术髅脸上的笑容消逝了,“是你的过去,也许,还是你的未来!”
“什么?”焉逢愣住了,待他回过神,却见术髅已经冲向天际。
“你……”焉逢正要追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定在原地,只能看着术髅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究竟是什么人?”焉逢挣扎了一下,不由皱眉,隐约间,他感到术髅似乎与红日和弦月有着某种关系。但,是什么呢?
蛮荒中,一座废弃的祭台前……
“欣欣鱼跃照清影,寂寂花落泪秋霜……这已是一番寂寞,想不到现在,却连这般景致都已是奢望!”空中,术髅的身影缓缓落下,他细听着四周野草随风狂舞发出的轻响和脚下碎石的低吟,忽然长叹一声。
“你看周围,如今我不在,也只有无知野草伴你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术髅低低说道,声音立时便被劲风吹得四散而去。
“……因为若是你便会更寂寞。”四面杂乱的响声忽然合成一个柔和的声音,带着怜爱和不忍。
“你?”术髅一惊,向四周看去,与过去一样,迎接他的依然是无边的空旷,“我不该信你的,你总是会带着笑容骗我……”术髅狠狠说道,他的目光淡漠下来,轻车熟路地拨开几块巨石,走入其后一个黑暗的洞中。
风华岭下……
“刚刚的,那是……”当弦月刚刚映入月伶眼中时,月伶便心头一跳,然而仔细看了片刻后团团疑惑却浮上心头。虽然这看起来极像紫释,但以紫释的性格来看,又不像是他所为。月伶摇摇头。由小到大,有一件事术髅教了她无数遍:无论对人,对事,均不可貌相!可尽管如此,当弦月慢慢消失时,月伶的心还是缩紧了。
“最无法欺骗的,还是自己啊!”月伶不禁苦笑。忽然,她感到身边一阵异样,转头看去,才发现云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正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神情低落,眼神暗淡,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而叶晴等几个昊天族人却在远远地看着她们,不时地交头接耳,互换着眼神。
“他们居然如此在意弦月?!”月伶疑惑地瞄向那些昊天族人,又看了看云絮,“而云絮也……”
月伶低下头思索了片刻,便轻轻晃晃身边的云絮:“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云絮含糊地答道,轻轻咬着嘴唇,“我在想另一个人会不会出现……”
“另一个人?”月伶警觉地向四周看去,同时问道。然而云絮却再也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发呆。
“你……”月伶还想问下去,但看着云絮的样子却也只能作罢。最后,月伶只得叹口气,沿着她的目光转过头,那是风逝的方向,也是苍原的方向……苍原!月伶忽然记起当日绿水苑中弦月初现时与蓝光互为应和的红光。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未在意,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太疏忽了。若那红光是另一人所为,那么云絮的一样倒是可以理解,但那些昊天族人却很奇怪,按一路上所见,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一道闪电在月伶眼中划过。莫非这几件事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巧合吗?这种巧合当真难得一见,但若不是,又有谁能轻易操纵这样风云变幻的事?月伶忽然看向绝世海,脑中浮现出一本残书,确切的说是几张残页,它记录了一只被封在绝世海底的魔。
那还是月伶很小时在术髅的房中发现的。原本她只是想找几张纸折纸鸢,可是却被书页上的文字吸引,便躲在桌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是刚看过两行便被四处找她的术髅发现,这几张轻薄的纸也被术髅夺走。虽然受了番惊吓,但月伶很清楚地记得,虽然术髅当时是很恭敬地用手捧着这几张纸,但他的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芒,既像是愤恨,又像是尊崇。
“喂,你在看哪里?异象明明发生在这边!”一个昊天族人忽然向月伶恶狠狠地喊道,声音中的倨傲冰冷将月伶心头刚刚升起的温暖扑灭。月伶目光一冷,慢慢从回忆中走出,随即转向昊天族人,一丝冷笑挂在嘴角。
“我当然知道异象发生在那边!”月伶心中暗笑,“承蒙你们如此盛情款待,难道我还会故意带你们绕远?只是上次的弦月异象似乎发生在那边,恐怕……”月伶做出大惑不解的样子,睁大双眼看着那些昊天族人,好像这些平日里自认“侠士”、见多识广的人能够给她答案。
“啊……这个……”发话的昊天族人一阵迟疑,不自觉地回避着月伶的目光。
“你只需在前带路即可,余下的我们自会处理!”叶晴见四周的昊天族人在月伶的目光下纷纷躲避,神色窘迫,只好暗骂一声上前说道,眼神冰冷地看向月伶。
“对对,你们都是高人,这对你们只是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是小女子多虑了!”月伶坦然地迎着叶晴渐渐充满杀机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同时轻轻拍拍云絮死死抓着她胳膊的手,对着眼中溢满担忧的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