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叶晴神色冷漠地说道,声音干涩难听,“前方带路!”
“遵令!”月伶清脆地答道,随即拉着云絮向弦月处走去,留下昊天满心恼怒却无法发作的众人。只是刚刚转过身,月伶的神色便立时阴沉下来,一把匕首由她袖口滑出,被她抓在手中不停把玩,一阵寒意从雪亮的刀刃上不住散发出来。云絮被身边的杀气所惊,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看月伶,在与月伶对视的刹那又立刻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想要躲开她却又不想靠近叶晴,一时间也只有神色僵硬地跟着月伶。
“叶晴想让我们去送死,因为弦月的出现意味着一个举手间方圆数里尽为焦土的可怕力量。但,事情未必会如她所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正在云絮心神不定之际,月伶的声音突然冰冷地传来,“若要活命,便将那些杂念收起来,保持心境清明。若到危机之时你连累了我,我同样会杀掉你!”云絮一怔,慢慢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月伶有些模糊的面容,半晌才点了点头。
蛮荒,祭台的洞中……
“海枯,魔复现与世,以异象为引……”凄风阵阵,幽洞传音,微光伴随着滴滴清水由洞顶的石笋滴下,伴着一个孤独缓慢的声音,现出一种别样的清冷。
洞窟深处,一颗水珠落下,滴在术髅头顶,术髅全身一颤,木然地看着头顶,在第二滴水即将浸湿手中书页的刹那躲开了它。叹了口气走到一面石壁前,那里,一个暗格正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古籍。术髅小心地将手中书页轻轻放在那些古籍的最上端,又看着暗格的门紧紧合上,这才送了口气。转身走到一尊石像前,轻轻拂去其上的灰尘。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灰尘,这尊石像四周一直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护着它不受劲风流水的侵蚀。
“我又回来探望你了……你,还是一样!”术髅淡淡说道,眼神却在看到金光的刹那突然转为愤恨。“你还带着这个印记,可恨的印记!”术髅将双手紧紧握起,狠狠压下心头想要将金光打碎的充当,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在这许多年间的确是这金光在保护着这尊石像。没有它,恐怕现在术髅只能对着一堆碎石悲伤!
“对不起,已经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为你复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可却又偏偏横生枝节,只是,当初,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们都错信了人?”
数十年前,幻月,含香园……
“母亲?母亲!”含香园中,小小的添睿刚刚捉住一只忽左忽右的狡猾蟋蟀,正要回头向母亲和清隐炫耀却发现他们二人都不见踪影,不禁焦急地在园中跑来跑去。“哼!清隐一定是回到更加安静的书房中了,可是母亲,母亲竟然也跑掉了!”添睿撅起嘴,不满地跺着脚。忽然,一道闪电在添睿脑中闪过,刚刚一个家丁带着司法长老走进含香园,不知对母亲说了什么,恐怕母亲是被司法长老请走了!
“哼!什么司法长老,每天只知道板着脸,我和清隐每次向他行礼都视而不见,好像我们只是路边的沙土!”添睿边想边向议事厅走去,不怀好意地看着手中的蟋蟀坏笑。
幻月,议事厅……
“司法长老,您……确定了吗?”议事厅中,一个女人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青丝上插着的金饰叮当作响。
“是的,其实您早已明白了不是吗?虽然我们都不愿承认,虽然他嗜血成性,但魔尊的话何时错过!既然双子诞生了,那么他们就一定带有会带有那个诅咒的印记!”全身黑衣的司法长老微微躬身,瞄着女人浸满泪水的脸,神色冰冷地说道,“如果您能够早些面对这一切,今天的抉择就不会如此艰难!您应该记得当年幻月是怎样在魔尊愤恨的眼神中埋葬了他,如果任由这两把钥匙都活在世上,只怕魔尊一现世幻月就将不复存在。现在族长亡故,这个选择只有靠您了。如果再不做出决断,那么您,就会成为幻月最大的罪人!”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女人低声却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泪如雨下地瘫倒在地上。
“无论怎么样,您必须做出决定!就算为了族长的嘱托!”司法长老忽然直起身,显得异常高大,“不然,我只能以司法长老之名代替您处理这件事,对司刑下令!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坐视不理!”女人的哭泣在司法长老冰冷的话语中被冻住,慢慢平息下来,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仅仅在发呆。
“曲曲~”忽然,异响传来,司法长老的面色一冷,正要说出口的话也被这声异响惊回。“谁在那里!”司法长老沉声喝道,神色冷酷地向外走去,“趁现在出来!还可以免收惩罚,否则……哼!”
“免受惩罚?!”添睿紧缩在议事厅旁边的一棵大树后,小声嘀咕道,同时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说的好听,可什么时候真的饶过别人?”司法长老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浮现在添睿脑中,惊得他全身一抖。添睿慌忙抹去额头的冷汗,拼尽全力驱赶那张犹如噩梦的脸,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早已弄出了无数声响,更没有发现司法长老已经悄无声息地向他走来。
“嘭!”添睿面前忽然爆起一团烟雾,他心中顿时一片空白。待他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趴在地上,面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纸鸢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原来是玄昭!吓、吓死我了!”添睿爬起,恼怒地抓住纸鸢便向玄昭每次来幻月时所住的客房奔去。但刚刚从大树后跑出又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会如此安静?!添睿狐疑地看看四周,甚至看了看头顶巨大的树冠,然而却都是空无一人,最后,他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纸鸢。
“难道,是玄昭引走了司法长老?哼,这还差不多!”添睿眯眼笑笑。忽然又想起司法长老和母亲说的话,不禁全身一颤,慌忙收了笑容向书房跑去。
“清隐、清隐……”添睿一边向书房奔去,一边连声喊道。来到书房门前,正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了,添睿还未出声便被人抱入房中。
“谁?玄昭?!”拼命挣扎的添睿眼前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添睿一愣,这才安静下来。
“小声点!”玄昭笑笑,额前的长发落下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添睿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哀伤。
“你也知道了?”书桌边传来清隐低沉的声音,然而他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
“嗯……”添睿犹豫着上前,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
“只有你会偷听吗?”清隐转过头看向玄昭,玄昭怔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只纸鸢,在添睿面前一晃。
“看完了,走吧!”添睿看着玄昭手中的纸鸢正要再问,清隐平淡的声音却传入耳中。他慢慢站起,将手中书卷重重摔在书桌上,书桌上的茶碗被撞翻,在一声脆响后裂为无数碎片。添睿呆住了,在他的记忆中,清隐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他视如珍宝的书卷,第一次这样大动肝火,尽管他看去那么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