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带着纸鸢,你们分别从后门和侧门走,不要惊动别人,我在这里吸引他们,我们在古祭台会合!”玄昭翻手间折出三只纸鸢,分别交给清隐和添睿,“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快!”
“要去……哪里?”添睿接过纸鸢,茫然地问道。
“总之,不能等死!”玄昭一笑,嘴角扬起优美的弧线,额前的长发却再一次掩盖了眼中的忧伤,而站在一边的清隐仿佛没有听见添睿和玄昭两人的对话,只是弯下腰将地上的碎片拾起,随手丢在桌上的笔筒中。
“轰!”日上中天之时,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静谧中,幻月的书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惊得幻月府中一众仆从纷纷观望,定睛看去,却只见一阵黑烟从书房处袅袅升起,散为漫天破落。
“终于出现了啊!”仆役甲慢腾腾地起身看了看又坐下了。
“看什么?玄昭大人哪一次试验他的符咒不会毁掉些东西?反正幻月府大得很,只要不将幻月夷为平地就不要多管闲事,当心惹恼了他,也在你家放个爆竹!”仆役乙拉拉仆役甲,懒洋洋地说道。
“救命啊~”忽然,一声气力的呼救声传来,不断涌出的黑烟中,一条全身覆满火焰的双头蛇怒吼着升起,身上的火焰竟点燃了书间房屋!而一条人影正惊慌失措地向水井奔去,正是破衣烂衫的玄昭!
“啊!快起来!这次幻月真的要烧光了!”仆役甲见此情景一跃而起,和仆役乙一同拿起两只木桶便向书房冲去。一路上,所见之人皆一脸惊慌和无奈,拎着各种盛水的器皿。与此同时,在众人忙乱之际,二条人影却分别向后门和侧门蹿出,无声无息地奔向远方……
“呵呵,呵呵……”书房大火边,玄昭守着一堆毫发无伤的古籍,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趁人不备将手中的纸灰搅在水中向大火泼去,看那纸灰的形状,似乎是一本书……
古祭台下的洞中……
“清隐,我们,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很冷,我……”添睿顿了顿,将已到口边的“害怕”二字吞回。
“就快了!”清隐环视着四周冰冷的岩石叹道,忽然发现添睿似乎在发抖,于是便对他笑笑。这笑容如同春风般吹散了所有浮在清隐表面的冰冷,和煦而温暖。
“呃……嗯!”添睿几乎被淹没在这笑容里,许久才点了点头。
“想什么呢?”突然,玄昭的脸出现在添睿面前,惊得添睿几乎坐倒在地。
“没、没……”添睿面红耳赤地解释着,玄昭却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了清隐。
“他们就在后面,时间已然不多,我们要尽快布置!”玄昭神色凝重地说道,是添睿从未见过的样子。
“好。”清隐站起,一滴水从他身边落下,他的衣衫却没有一丝一毫被沾湿,轻灵俊逸的他似乎与周围色泽阴暗的岩石格格不入。
“我也帮忙吧!”添睿心中隐隐浮起一阵不安,但他却琢磨不透。
“留在外面吧。”玄昭挤出一丝笑容,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为什么?难道你们嫌弃我吗?”添睿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他紧盯着玄昭问道。玄昭冷冷地看了看他,转过身开始折另一只纸鸢,只是这只不再是平日里的土黄色,却是血一般艳红。
“留下!”就在添睿还想要再问时,清隐平静却毫无余地的声音突然传来。
“可是……”
“没事……”清隐忽然笑了,温柔的眼睛却让人看不清。
“知道了。”添睿心中的不安在刹那间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再也无法刺痛他的心。
“你在外面注意幻月族人的动向!”玄昭手中的红纸鸢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留下了一句话便大步走向洞窟深处,看起来更像是逃。清隐默默地看着玄昭走远,又回头看看正垂着头向洞口走去的添睿,忽然轻叹一声。叹气声未落,那俊逸的身影便随着玄昭一同消失在洞窟深处。
“明明就是嫌弃……我还不想去呢!”在古祭台的洞口,添睿百无聊赖地坐下,一边言不由衷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边将手中的纤细草叶撕成长短不一的几段,又胡乱丢在地上。许久过去,见四周依然不见任何人影,添睿便轻轻松口气,索性躺在了地上,但还是小心地将一只耳朵紧贴着地面。古祭台四周冷风呼啸,阴云密布,好像这里从未改变过,有一种别处没有的宁静,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声音,一阵困意突然袭上添睿心头。
然而,添睿刚刚闭上眼睛,一阵红光便磁头了他的眼睑。添睿大吃一惊,一跃而起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一片红色中,不禁身边的古祭台已经没了踪影,而且周围所有东西都湮没在红光中,只余下一轮红日挂在空中,显得无比硕大。
“这是哪里?”茫然四顾,添睿不禁出声问道。然而此言一出,四周忽然出现无数回声,嘈杂纷乱的声音浪一样涌上来,迫得添睿不得不弯下腰掩上双耳。但刚刚低下头便发现脚下一个黑影正迅速扩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他砸来。
“啊?”添睿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极为僵硬,似乎全身都变成了石头,不禁惊叫出声,吓得紧紧闭上双眼。可等了许久,添睿并非如他所料一般被压成肉酱,反而只有一团来去飘忽的温暖在头顶绕来绕去。
“什么?”添睿慢慢抬起头,发现一个红得晶莹的圆球正围着他翩翩起舞,似乎一个撒娇的孩子。添睿伸出手,那圆球便毫不犹豫地跳到他手中,不断旋转着。
“你是什么?”添睿轻轻问道,不觉伸出手去逗弄它。然而在添睿的手触碰到它的刹那,圆球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痕,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呼喊。添睿大惊,正要丢掉圆球时却发现它已然变皱发黑,仿佛一团揉皱的纸。而自己脚下的地面也突然消失,失去支撑的添睿未及尖叫便向下方的无边黑暗中坠去……
“噼咔!”一道闪电带着滚滚雷声落下,暴雨倾盆,大地尽为汪洋。冰一样的雨水打在添睿脸上,他动了动,忽然身体一颤,从地上一跃而起想洞窟深处跑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泛出的红光和空中破碎发黑的红日。
“清隐?!”在看到眼前景象的刹那,添睿心中便立刻一片空白。洞窟的深处几乎空无一物,除了正持符而立的玄昭和他身旁一座酷似清隐的石像。石像双眸中泛着点点蓝光,但已经快要熄灭了。
“走!”蓝光在添睿出现在洞窟深处的刹那熄灭了,但清隐的声音却在同时渗入添睿脑中,但添睿没有动,直到玄昭转过身,他才无力地靠在身边的石壁上。
“你来了……”玄昭将手中最后一张符按在石像额头,转身对添睿淡淡说道。他用手在背后的虚空中一点,符咒便化为一道金光罩定石像。
“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添睿低声说道,尽量保持自己的清醒。
“因为,我就是司刑,这是我的职责!”玄昭慢慢说道,神色说不出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