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云可托张山给我们每人带了几个红红的大苹果,我们问张山她妹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张山说就是些小感冒,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看病的钱还没有这几个苹果贵。文竹瞪着眼睛说那张云可不是很亏啦!张山笑着说亏的不是她而是他这个哥哥,哥哥哪有舍得让妹妹掏钱的道理?强子说有个哥哥真就有得赚,我说当个哥哥其实也不错。
张山说自己已经是高三的人了,这年读了就会离开学校,以后还希望我们能多多照顾张云可。我们摸着文竹的头说当然,冷落了一旁不知所云的胡小川。
天气忽热忽冷,江南的暮春时节像经济危机时的物价一样变幻不定。
下午天上还悬着红彤彤的太阳,傍晚时暖暖的空气里就冰冷地湿润起来,先是飘着像是得了软骨病一样绵绵的小雨,然后软骨病人一下康复,最后物极必反地下起了巨人症暴雨。巨人症暴雨下着下着就变成了阵雨,雷滚电霍的乌云里响着“哐当哐当”的嘈杂,就像天上的神仙在举行激烈的“砸物比赛”。
强子说狗日的城里的天气就是怪,我们那里这个时候哪来这么猛的雷阵雨?我说那叫城市热岛效应,地理书上说过。强子抹着额头说城里的地理书也来得这般稀奇。
晚自习上着上着忽然周围一下就黑了下去,然后杂音就瞬间起了上来,同学们都表现得惊慌失措,就像是白天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就不见了天上的太阳。
我停下手中高速运转的钢笔,碰了一下同桌强子:“嘿!咋了?”
“停电了吧?外面也是一片黑漆漆的。”强子的手胡乱在空气里摸着,摸到哪里哪里就被他那漆黑的双手染得又暗了一层。
我说我知道是停电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停电。强子说想知道自己去后勤处看。
整个教学楼渐渐活跃起来,欢呼声口哨声谈论声汇聚一堂组成漫天的嘈杂,像一只不安分的老麻雀在倾盆大雨里提着裙子怪模怪样地跳巴桑。
有闪电,亮起来的时候照亮一张张带着怨气的脸庞,表面上看大家都在埋怨停电带来的黑暗耽搁了自己的学习,外加对那些“闹事”的学生十分不满;闪电亮过,空气里又万分热闹起来。
那闪电就像是远程遥控的开关,将整个教学楼荡漾的打闹声一开一关着。
过了没多久从教室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在每张桌子上发了一根蜡烛,然后叫大家继续看书复习,班上吊儿郎当的几个男生对之不理不睬的,全都盘起腿坐在桌子上将头尽量向前伸着假意观夜雨,直到带头的一根蜡烛亮起,大家才又乖乖地栽回学习的海洋里。
“不许说话!还没下课!就像正式上课一样!”“雷公”大声吼道,誓与空中的雷声相媲美。
很快几十根蜡烛就齐刷刷地亮了起来,无数的光亮重合在一起将教室照得明晃晃的,除了颜色黄点,一切都跟平时没多大差别。
强子说这多浪费呀,一半的蜡烛都用不着,我说学校的蜡烛白点白不点,反正我们都交了钱。强子将一支铅笔伸进摇曳的火苗里,然后那灰色的铅笔尖一下就“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由于教室里安静得很,所以这声音一下就被台上的班主任捕获。
班主任站起来对强子说不准耍蜡烛,强子嗫嚅着说蜡烛质量不好自己爆的,关我啥事?
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噼噼啪啪的,像是这些亮起来的无数火光引燃了数以万计的鞭炮。
“如果佛主让我做他足下的一根灯芯,那我愿意在欲火焚身中直至永生!”强子发呆地望着眼前的烛光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书上学的?”
“我自己发明的,忽然想到然后就说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才的,看来露没有对我说谎……”
“露?她说了我什么?”
“哦!没说什么!”我忽然想起那句“爱情真是个神秘的东西,直教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最后千辛万苦都是空欢喜一场,还累得苦不堪言”。
“女人的话信不得,尤其是女生的,尤其是像露那种女生!”
“哦?”
“其实不瞒你说,对于女人,我早就看穿了,还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儿?你知道什么是衣衫男女和筚路男女吗?”
“哦?”我被强子甩出的两个名词勾起了听欲,“不晓得,说来听听!”
“其实,男女之间的关系无非就两种。第一,衣衫男女,顾名思义就是男女双方依靠衣衫在一起,补充完整就是依靠脱了衣衫在一起,这就是最基本的性爱,靠肉体关系维持。第二种筚路男女的关系则更为复杂,筚,原指柴车,古代的‘柴’通今天的‘财’,‘柴车’即‘财车’,所以筚路男女实则财车男女,通俗点讲就是金钱男女,说白了就是依靠金钱维持关系!”
“那你是不相信有真爱?”
“真爱?”强子的眼睛鼓得像中秋里的月亮,“袁老弟啊,所以我说你嫩呢!这世上哪还有那东西?所谓的真爱,无非就是‘真的想和你做爱’罢了!”
我被强子搞得丧失了语言发音功能,缓和一会儿后方道:“你就没有经历过深刻的爱情?”
“唉!”强子长叹一声,“那时是我年少轻狂,血气方刚,初生小羊不怕狼,所以才‘俗’了那么一回!”
“哦?”听强子如是一说,我脑中立刻掠过法郎士的诤言:“当一个人恋爱的日子已经结束,这个人就大可不必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也就难怪那么多的人最后会选择徇情,看来这也是有规可寻,就像做数学试题,再复杂的试题后面总有个公式在起着冥冥之中注定的作用。
“你没俗过?”强子瞪大双眼望着我,仿佛是在观看一稀世怪物。
“没……没有!”我老实道。
“你是不是喜欢露?”
我一听,立刻条件反射似地回避:“没啊!”
“没?”强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的两团火苗将我脸上的眉毛考得“嗤嗤”响,“其实,这正是目前很多青少年朋友面临感情时所表现出来的共同问题!想爱又不敢爱,爱了又不敢承认,没见面时很想很想,见了面时很慌很慌,很想很想,很慌很慌,夜里想睡睡不着,早晨想醒醒不了……”
强子说了一大篇,见我还是没有任何“束手就擒”的意思,于是干脆直入正题道:“你喜欢露猪都看出来了!”
“猪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嗯?
我止不住用嘴巴大笑以绕开眼前的话题,没想到这招一下就被强子识破:“你可别想他妈的绕开话题!跟我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什么真实想法?”
“就是你喜欢露的目的!”
“都说了我不喜欢她!”
“唉!看来为了救你一命,我不得不展露我的真传了!”强子做出一副舍己为人的正气模样,“我给你三句真谛你就明白了!第一句:誓言的发音等同于失言。第二句:爱,名词,玩玩而已,动词,做做而已,名变动,迟早的事!第三句:当男人对女人说她是自己的另一半时,常常忽视了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动物!”
“……”
“还送你两句话!”“宋专家”仿似是把自己当成了下凡视察的月老,而我则是他难能一遇的有缘人,“钻石越是美丽璀璨,划出的伤口越是深刻。不要将所有的篮子都拿来装同一个鸡蛋。袁兄,再好听的歌也会有听烦的那天,爱情,只不过是一瓶永远没有解药的毒药而已,如果你相信真爱,还不如相信一头猪会真的爱你!”
强子一番专业的见解让我不禁想到卡洛的一句名言:“别说爱情会老,爱会上瘾,爱是安眠药!”
想完,我忽然一下回过神来,强子平日里愣头愣脑的乡巴佬,今天怎么一下就懂得这么多?
强子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然后笑嘻嘻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什么书,我一看,五个鎏金大字在火烛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人性与爱情。
“图书馆真是个好地方!”强子淫淫地笑了,每一个笑都像是在猪油里泡过一般,滑里吧唧的。
正说着,教室外忽然急急地走进来一个男人,浑身湿嗒嗒的像是刚被打捞起来的一般。那男人和班主任说了些什么话后就急忙地离了开,我注意到此时罗老师的脸上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大家都在教室好好待着,胡小川和小琴管好纪律,没放学谁也不许下课!”说完,班主任就寻着先前那男子的方向走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教室门。
我将目光向外扔去,只见班主任在黑色的雨幕里快步走着,教室里溢出去的烛光低不下去,看着就像是班主任凭空在路上漂浮着一般。
教室里一下热闹起来,大家都恢复了停电之后蜡烛之前的议论纷纷,只不过这次的话题不再是关于停电,而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的人说其实就是因为停电的事,有的人说是班主任的寝室被盗了,有的人说先前那个男人是班主任乡下多年不见的表哥,俩人好不容易选定了这个漆黑的大雨之夜准备双双逃离学校。最后一个说法来源于后排的文竹和马天翔,俩人津津乐道地描述着“表哥表妹”的事,旁边还有一些认真听讲的女观众。
小琴说你俩别闹了,没听到班主任的话?强子替两人开了口,说那是因为班主任心虚所以才说错了话,你小琴捡着当个什么宝?小琴问班主任哪有说错话了,强子说那应该是“没下课谁也不准放学”。
忽然天边划下一道巨大的闪电,漆黑的天幕瞬间被撕开一道炽热的伤口,空气里飘出皮肤烧焦的味道。
“啥味儿?”强子咻咻鼻子,我说我咋什么都没闻到。
胡小川站起来叫大家安静:“都别闹了,马上就要下课了,再忍忍。”
正班长为人慈善语气得当,很快教室里就沉寂下来,就像热热闹闹播放着的电视机一下断了电。
“哎呀!”直到副班长小琴大声叫唤,我和强子才发现立在我们那桌子上的蜡烛烤掉了前面小琴后面的不少头发。
小琴梳的是一根高高的辫子,那辫子到了后头就垂钓般地落了下来,挨着蜡烛的火也就遭了秧。
椭圆形的烛火在空气里燃烧着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正抱着肚子为自己刚才的“使坏”得意地笑个不停。
“你们太过分了!”小琴急得双眼像教室里烧得最旺的蜡烛一样红,看得我和强子无言以对。
我说那是小琴你不小心太靠后了才酿成了悲剧,与我和强子无关。小琴不依不饶说这就去办公室告诉罗老师。强子说别呀,大家都是高二的人了不要像个小娃儿似的,我们真的没想过要整你!
小琴不说话,将自己的辫子拉过去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双眼红红的。
“班长,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强子见小琴对他的解释还是不搭理,于是将桌子上的蜡烛端了起来,我问强子要干啥,强子说你别管,然后挠开左手腕上的衣服就用蜡烛往上滴了起来。
“这下你相信了吧?”强子咬着牙,将灼伤的痛苦咬碎在嘴里“哐当哐当”地响,仿佛是嚼了一口的烂玻璃。
“你这是干什么!”小琴抢过强子手里的蜡烛,“我相信就是了。”
然后强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琴问。
“我看你哭了,所以就笑笑来调节下气氛。”强子依然笑着,一模一样的笑,像是一直在重复一开始的第一个笑容,后面的笑都是被上了发条然后循环播放着。
“谁哭了?”小琴愤愤道,然后伸手去打强子,强子自保般地抬起手一挡,然后小琴刚好就打在那些还未凝结的蜡烛乳液上。
“别!痛呀!”强子示意小琴别收手,原来两人的手被那手腕上的蜡烛黏在了一起,小琴一扯,强子便痛得哇哇叫!
忽然有人喊起来,班长和强子粘在一起了!不得了了!两个人好像分不开了!
小琴羞红了脸,更加用力地撕扯起来,可自己一使劲,就将粘着的那些皮肤扯得红红的,在疼痛面前小琴不得不做了屈服。
胡小川走过来看了看,了解情况后叫大家别起哄,说着,胡小川就自己动起手来。
强子叫了两声,然后大喊道胡小川你个狗日的我前世和你有仇还是咋的,你硬是要把我往朝死里整呀!小琴也叫班长轻点,真的痛!我们都知道这次小琴说了实话。
胡小川急了,我明白他是担心班主任回来看到这一幕,到时候班主任会说他不称职连副班长也带头耍起了鬼把戏,她会继续批评说你们这两个班长是怎么当的,不行就干脆换人算了!胡小川的担忧完全不是多余,这就好比两个中国人出境旅游,其中一个人被说了另一个人也会感到不自在一样。
“大家快想想办法呀!”胡小川广泛征求同学们的意见,急得就像是自己被蜡烛黏在了鬼身上似的。
人多力量大,很快三个方案就应运而生。方案一:既然蜡烛是受热融化掉在皮肤上再将两人粘在一起的,那按照思路推回去,就再让凝固的蜡烛受热融化一次。二:那蜡烛总不比铅笔硬吧?既然铅笔都能被削掉,那还有什么是刀子不能割开的?三:管他的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雨下完了就没事了。
强子骂道你们他妈的平时看起来认认真真冠冕堂皇,咋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行了哩!
强子粗暴的语气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所以都没感到一点额外的不爽,倒是同学们都知道强子此时很不爽。有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别人经历不开心的事,对比而生的快乐是简单直白的幸福,所以同学们都七嘴八舌地嘈杂着,带着一股赤裸裸幸灾乐祸的味道。
最后两人还是分开了,是不知不觉地就分了开。事实证明第三个方案是正确的,放任不管有时比循规蹈矩来得实在,所以野生的东西总比家养的大。
这时有人问该下课了吧,然后有人回答说早就上课了,最后一群人齐声嚷道,呀!都上课啦!那下课那十分钟咋算?大家纷纷要求班长给个解释,最好把下课耽搁的休息时间补回来。胡小川望望窗外,没看见查课的老师,于是摆摆手说好吧好吧,推迟十分钟上课就是。
最后没有一个人出去休息。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像是天空受了委屈一个人在那里伤心地抽泣。
整个晚自习都没老师来,直到放学大家才知道是真的出事了。
原来晚上的停电是因为学校微机室被小偷光顾了一番,估计那小偷不怎么专业,捣鼓捣鼓着竟把墙上的电线给整来短了路,但转而一想,不断电怎么能够保证安全?黑暗才是最好的伪装外衣!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就在课上说了昨晚的事。
教室里立马就热闹起来,虽然大家早就知道了微机室被盗的事,但那意外从班主任口里倒出来却有着另外一番滋味。就好比同样是听歌,从磁带里听和到现场演唱会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觉。
大家正说着,一警察径直走了进来,身材高大魁梧,面部表情严肃:“同学们好!我是负责调查昨晚校微机室被盗一案的安组长,我想问问,昨晚是否有人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教室里一片寂静,大家一片机警。
“大家别紧张,尽管说。”安组长放出笑容缓和气氛。
一片沉默。
“那打搅了!如果大家以后想到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安组长说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了一排不很整齐的阿拉伯数字。
“这事肯定是校外的人干的!听说学校外边的一家网吧在前几天也被盗了。”空气里传出一个虚无的声音。
“废话!学生能干这事?”
……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纠正大家的激动,然后准备讲课,就在这时,先前那安组长再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罗老师,你出来下!”
几十双眼睛目送班主任的身体快速地挪动下讲台。
安组长对着班主任说了几句什么话,然后罗老师表情大变。安组长说完便转身离了开,背影依然高大魁梧。
班主任走回讲台,直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把下面同学们的口水一个劲儿地引了出来:“老师,怎么回事?”
“没事,下面我们开始讲课。”
大家只有咽回口水,心里堆积了成千上万的疑问与好奇。
“报告!”
门口突然站了个人,我一瞧,正是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春兰。
“哈,从警察局里逃出来了!”强子望着我开玩笑道,我将他的头推过去对着春兰,说从警察局里逃出来的是她,不是我!
忽然,教室外走进来两个警察,然后直奔后排而去。最后那两警察从教室后面的柜子上取下几包鼓鼓的黑色塑料口袋。
“这回我准赚得了大钱,到时候请同学们吃饭!”春兰突然的反应让我们大为吃惊。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就感到身边带过一阵急速的冷风,是快步走过去的一名警察将后面的春兰按在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小琴站起身大声对那警察问道。
“放心,班长……”说着,春兰脸上镇定自若,“我听说很多人不靠读书也能致富,他们就是来帮我的,到时候……”
“别说话,老实点!”警察猛地用手扣了一下春兰的后背,春兰戴着的眼镜一松,从鼻梁上顺势滑落下来。
“你干什么!”
“不许打人!”
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
强子握紧拳头直欲上前,被我紧紧拉住,然后罗老师从台上走下来,和气地对那警察说道:“她只是个女学生,请你们不要动用武力。”
“好,那我们就先把她带走了。”警察说完,拖起春兰就往教室外走去。
“我终于可以赚大钱了!不用读书我也可以致富了!”春兰露出那种只有解脱时才有的笑容,仰天长嚎。
大家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被警察无情地带了走。
班主任跟着走了出去,留下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事后,班主任对春兰的事做了解释,说她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所以导致神经高度紧张,最终想急于求成才做出了傻事。班主任口中的“急于求成”可能就是“急于求取成功”的意思,也许她的解释是对的,因为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来说,读书似乎真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春兰成绩一直平平,也就此失去了希望,其注定的结局就正如一句话说的那样:当你发现你在远离成功之后,你就会主动地去靠近失败。不过春兰的失败不单单是简单的不成功,她在那条路上似乎走得太远,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一列高速前行的火车脱了轨、熄了火,就再也不能到达前方的目的地。
春兰就如窗外树上的一片叶子,飘零过后,不会再有人记得在原来那个曾经一片生机的位置有过沁人的绿意。
高考仍然需要学习的继续。
后来我对强子开玩笑说你个农村娃子可别狗急跳墙步春兰的后尘,强子捶了我一拳说再穷也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不过强子说他并没有看不起春兰,相反,他觉得她很勇敢,强子说一个人干了别人不敢干的事就是勇敢的表现,不论那事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