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它扔掉。”凌晴对着黑漆漆的玻璃窗扬起手来。
小武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不行啦,我要是说了的话,方姐会要我命的。”
是她!凌晴对小武脱口而出的话语感到诧异。
低下眼,沉思片刻,凌晴冷静地问:“你确定没有被监控拍到吗?”
“应该没有,来之前我们已经在监控室里做了手脚。”
“那就好。”凌晴拽着小武的手,异常坚决地说:“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当做从来没有见过这颗钻石。”
明明是上课的时间,凌晴却一人独坐在凉亭里,背倚长廊,看假山斜望池塘,任时针在白色的表面上划了一圈又一圈。
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庆幸地逃过一劫。当时她明明抱定了可能会被抓的决心,拿了钻石向刘珍坦白,是她一时好奇想看看季承送了什么,没想到会触及警报。不知道为何刘珍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后,竟然一脸释然笑道:“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一切都来太突然了,这样的问题她压根就没来得急想就走到了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之后刘珍会向季承解释说,这只是虚惊一场,是她拿了宝石。她会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情。
感情的是凌晴真的不懂,季承和刘珍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不能言说复杂关系。
青草芬芳,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不时有勾肩牵手的情侣走过。凌晴看着来往穿梭的人流,这方圆不过百米的小小庭园杂草丛生,只有一池碧绿尚算清澈的水;几条闲得冒泡游来游去的鱼;数棵有些年岁但花期生就较晚的樱树。真是让人发闷的陈年老景,毫无新意。可为何依旧会有那么多的情侣相携,在此你侬我侬?
不经意间,太阳已经落下了他火红的身影,天空的颜色也一点点地由蓝白变暗,直至成为深邃的黑。脑中模糊的影像映在水面上,那个她从来也没见过的男子,金丝边的眼镜下忧郁的眼角低垂着。表姐颤抖的双手,泪水含在眼眶里。
闭上眼,不忍再看那双刻着哀伤的眼睛,和眉间深锁的愁容。
“最后了,我想再来看看你。”轻柔的声音飘在风中,透着浅浅的殇,面对拭去不去的泪痕,他只能说,“对不起,我……”
“砰”一声,远处传来的巨响,让凌晴猛地回过神。又是这个奇怪的梦。太阳穴上传来的刺痛和眉骨两侧的纠起的神经,让她有那么一点作呕的感觉。想着那个带眼镜的是什么人?莫名的不安,像是遗忘了什么重要东西。
好混乱!使劲地摇着头,越是想回忆头就越发胀痛,就在这时她听见林子后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尖利声,随之好像还有人的说话声。
在足以杀死猫的好奇心下,她循着声音,悄悄走过去。幽暗阴冷的地下车库,森森地透出寒气,黑暗中,那儿好像聚集着一堆的人。看着他们用千斤顶,把车子一点一点的支撑起来……
在修车吗?不对啊!为什么把车子整个倒过来呢?凌晴抬头看看天上那害羞得像小姑娘般躲进云层里的月亮,长吁了一口气。
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别多!
算了,闲事莫管。凌晴本想一走了之,却在昏暗的路灯下意外瞟见中间那一个人——季承,怎么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
一没留神踩到了地上的废弃的木块,发出“吱啦”的声响。不妙!那边季承警觉地回过头。太近了,来不及逃走。眼看着他慢慢靠近。在超过视距调节的范围后,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啪”的一双大手拍在凌晴的肩上,她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请你睁开眼好么?”他的声音很温柔。
凌晴嘟囔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他近在咫尺放大了的俊美脸庞。真讨厌。镇定心神,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装傻充愣,扮无辜呢?她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说:“你好,真巧啊。”
却见季承缓缓地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说:“确实呐——”
瞬间她的神经全线绷紧,错愕地楞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干嘛。“我想,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吧。”耳边传来季承幽幽的细语。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说话间季承有意地瞥了一眼斜后方。凌晴侧目一扫,他的身后大概立着有四五个身高超过190的大块头收到示意,凶神恶煞地走来。
“这个……”凌晴干笑着回眸,对上季承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猎人发现了猎物时的雀跃。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却透着不容反抗的霸道,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今日算长了见识。只好故作乖巧地点了下头。
“嗯,乖。”季承勾起优美的唇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真讨厌,凌晴直接白眼无视:“那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不介意我送送你吧?”
“呃……”环顾了一下他身后的高头大马们,那个“不”字还真不好出口。认命吧。
“那我们走吧。”季承拍着凌晴的肩头,回眸对身后人说,“你们,继续。”
一路的相继无言,凌晴低着头始终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季承瞧着她那默不作声的侧脸,嘴角扬起飘忽不定的笑,不着痕迹的靠近。“呐,你住哪栋楼啊?”说话里透着几分不良的调调。
“呃……”不能随便把革命根据地给暴露了,凌晴东张西望地想该如何是好,却见季承忽然伸出的左手,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板过来。“我在说话时候时,你能看着我么?”
正视着他的眼睛。这张脸她见过也不止一次了。同样的五官,同样的微笑,那日操场上的云淡风轻,带着纯粹静默的快乐,而今却眸光敛起,流露出些许蛊惑人心的气质。
凌晴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吧。”
“要的。”
被某人强势吓到。
宿舍楼下,季承温柔地对她挥手,说着再见。其实她很想说最好不要再见了,只是话没出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啊!眯着眼爬上了楼。
夜色迷离中,黑暗的大楼只剩下每层楼梯的拐角处还有一盏灰暗的节能灯闪着微弱的光,季承一个人立在寂静的寝室楼前,抬头仰望着宿舍边上那一排排透明的玻璃窗,凭着窗口那绰约掠过的人影,数着她的楼层。
一,二,三,四,五……
就在他看的入神入的时候,上衣的口袋中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季承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粗暴厚重的男人声音,不耐烦的说:“有没有搞错!让我等了这么久,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
“你放心,这就来。”季承赶紧笑着打哈哈:“我就算是放了绝世大美人的鸽子,也不敢放你的啊!”
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凌晴接受了某男的注目礼,回到寝室。走廊里黑洞洞,窗户上一点光都没有,所有人都睡了。她悄悄地溜进去,没开灯,蹑手蹑脚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