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自恋,大变态……靠着软软的抱枕,再将那家伙骂了一百八十遍后,她甜甜得睡去了。
“阿嚏。”季承坐在吧台上,不由得捂住鼻子,“难道是感冒了?”
“不会是被谁家姑娘念叨着吧。”边上的同龄男子忍不住的嘲笑着。
“嗯——确实。我都不知道原本你这么念着我啊!”季承伸出胳膊,绕着尚禾的肩。尚禾一把拍掉那双邪恶的手:“少来……你得罪人,别拉我下水。”
“我这么好,怎么会得罪人呢,倒是你要注意咯。”
尚禾憋着嘴说不出话。到底谁到处闯祸来着?
其实两人的友情可以追溯到,穿开裆裤的幼稚园时代,一直都是有架一起打,有妞一起泡,但是做了坏事一定是尚禾来抗。
上天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每次有不好的发生,人们总是袒护着笑得春风得意的季承,转而把责备的目光投向他。他不过就是眼睛上吊了点,眉角上挑了点,神情凶恶了些,性格暴躁了些,至于么?
喧闹的酒吧里,光影交错,超重的低音炮,震得的人心跳加速。交叠搂抱、纵情恣意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跳着火辣的劲舞。嬉笑着一对男女走过,撞到了尚禾的肩,尚禾冷着眉站起来,双方差点走火。
季承托着杯底晃了一晃,放在唇边,抿着嘴品了一口ChivasRegal。“你还是这么容易动怒啊。”
“滚,就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尚禾拿起桌上威士忌,一口干掉。
斜着身子靠在吧台边上,季承转着手里的酒杯,眯起眼睛,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的玻璃,在快倾倒出来时,收手,立直杯身。回眸瞧着闷头坐在一旁的尚禾死命地灌着酒,他轻笑着说:“少喝点。”
“是……我们的模范生。”尚禾抬起头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闷闷的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根到季承面前。季承看了下满地的烟头,摇摇头。
不知不觉,原本酒吧里放的热辣劲爆的电子乐,已经换成了悠扬舒缓的布鲁斯。“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尚禾叼着烟,伸手摸进上衣的口袋,掏出火机,点火。火星闪烁,一明一灭的,升起细细的白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个白白的烟圈,看它升腾。
“掉了两颗牙,现在又镶回去了。这下你也该消气了吧!”季承用手抵住杯沿,幽幽转动着。尚禾冷笑着,没说话。回过头,季承拍着兄弟的肩膀说:“算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那个女的,那就随他们去吧。”
“什么啊!明明是我不要她,那小子搞得好像我被……被人给……”那个词他打死了也说不出口,火大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吧台上的酒杯都晃了一下。随后倾身拉过季承的肩,横起的眼眸,一脸凶恶:“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交给我,你放心。”他知道姓姜的那小子嘴巴不干净,也难怪尚禾这么生气。
吧台上,霓虹灯管色彩变幻,投射下光影交错的魅惑。黑暗里灯光闪动,不停转换的五光十色一道一道流过季承的面庞。忽然的,他转过头来勾起嘴角,习惯性的翩然一笑。眼中带着颠倒乾坤的迷眩。尚禾看着一阵颤抖,憋嘴到:“喂,——没事别乱放电,都漏到我这里来了,害我鸡皮疙瘩起一身。”
“有吗?”映着台上的酒绿灯红,季承的笑脸有如黑夜里的星辰般,熠熠生辉。
尚禾忽然明白过来了,恼怒得挥起拳头气。“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连我也敢耍!
季承连忙赔笑道:“没啦,我只是想看看最近是不是真的魅力下降了。”仰起头,看天花板上的繁星流转,不自觉地叹气。
“怎么了?”尚禾放下拳头,疑惑地眯起眼。
“刚有个女孩,面对我无比真挚的笑容,居然……”话到嘴边,他突然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尚禾讶异地盯着季承明亮的眼睛,在那里面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闪烁不定,不禁放声大笑。“真是稀罕,竟有你也搞不定的妞。”
“你才搞不定呢……”季承感到一旁的目光炯炯,警觉的回神。
轻扬优美,舒缓流畅的布鲁斯回荡耳边,尚禾带着几许玩味的心情看着舞池里摇曳生姿的各色美人,想象着那究竟是一个什么的人,能让这眼高于顶的家伙失神呢?难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么?他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暗自感叹。
朗日下的晴空,透着浅浅的蓝。
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来,暖风熏醉,舒服的让人直想睡。
教室里老师喋喋不休的讲话,有如安眠曲,趴在方正的课桌上,厚厚的课本生硬得很,可靠在上边的人还是睡得香甜。
梦中老旧的青灰瓦房,水泥浇筑的灰色地板上,铺着一方掉了线的破草席。
女孩静静地躺在上面,呆呆地看着屋顶上高高挂起的吊扇慢慢旋转,在机械的咯吱声中,悠然地享受着那微弱的凉风。忽然从转角的厨房里传来了一个柔柔的声音,“太阳晒屁股了。”淡淡的笑声,督促中洋溢满是宠溺的味道。草席上的人没有反应,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床了。”穿着围裙的女子走近,微微地加重语气。女孩像猫儿般在她怀里蹭了蹭小脑袋,眷恋地沉醉在那份温情里。
嘴角上扬,被挠得痒痒的小脚丫。
“咯吱咯吱”忍不住的憋笑声,从小女孩的口中流溢出来。
“凌晴,凌晴……”坐在旁边的童雅雯推了她好久,都没有反应,只好用她的超级大嗓门叫道:“失火了。”
“哦……”她听着雅雯的声音,勉强的应了一声,嘟哝到:“再睡会儿……”
什么!被打击到的某人愣在那里怒火中烧,猛地用力抽掉了垫在凌晴脑袋下的书本,砰地一声,下巴擦着桌子发出巨响。
“痛!”凌晴努力地挖开眼睛,揉揉自己生疼的下颚,僵硬地转过头来说,“真是暴力,亏你还叫雅雯,一点都不文静。”
“是啊——我以为你掉到梦里醒不来呢。下课了,你知不知道。”
凌晴揉了揉瞌睡的眼,缓缓地站起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不就下课嘛,你紧张什么。”瞧着她那副义正严词的小样,童雅雯无奈地摇头:“你丫——直接睡死在梦里算了。”
知道雅雯说的是气话,但凌晴听着,心里却隐隐有些作痛的,就像缺了一角的拼图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何填补。转头望着左前方半敞开的大门,门框下的影子,即使外面的阳光如此的明媚,在那个角落里不为人知的寒冷始终挥之不去。
她有些悲伤地仰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刺亮灯光,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
蓝灰色的格子窗外,远处遥遥相对的那扇窗户里有人正拿着望远镜朝这边观望。镜片中聚焦的中心人物就是刚走出教室的两人。
“哪个是昨晚撞见你的人?”把望远镜架在眼镜上的男人,有些迷糊地问。
季承用手指了一指:“左边,扎马尾的。”
“像小猪样一直睡着的那个?”
“错,是猫一样……”
“好。”应和着季承的话,他依旧不怕死地问道:“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啊!”
季承怔怔看着他,名为君少清的男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带着深度的黑框镜,顶着一个锅盖平刘海,和他清俊的名字半点也不搭。“怎么你有话想说!”
“我……”
就在他想要回嘴之前,看见季承挑起眉,用十万福特的杀人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你最近好像很闲啊,我想……”
“那个……绝对没有!”趁着隐匿的魔王没有出现前,他赶忙抽身逃走。
门口展示区上,墙壁刷的粉白。橱窗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几净透亮,里面陈列着一排排的奖项荣誉,还有大小通知与处分。
凌晴站在橱窗前,对这那个恼人得通知,叹了声。从今日起,全面整顿学风纪律,加大处罚力度,旷课三节以上,或者晨签六次不到,都将给与处分。
虽然和墙上的奖励无缘,但是凌晴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通报栏里。偏偏这个时候,学生会的人又通知她去办公室一趟,想想她的不良记录,心里毛刺刺的,极其不情愿站在大门口。银灰色的方正建筑,在灼灼的阳光下依旧是那么的严肃刻板,死气沉沉。向着灰色水泥堆成的台阶,艰难地迈出脚下的步子,五楼,她一步一顿地走了十多分钟。
就在这时有人从拐角上来,与她擦身而过。侧目,她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笑脸。
“嗨——”季承热情的打招呼:“我正找你呢。”很自然地拍着她的肩膀,催她上楼。当她回过神时,已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季承端着红茶送到她的面前,和煦地说:“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