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了一会儿,都已无心听戏。不久,听到台上琴鼓齐奏,是这折已经结束。观众自然礼貌地抱以热烈的掌声,演员纷纷出来谢幕。掌声中,皇甫慧领着皇甫家老少七八口人上台谢了演员,又谢过台下的来宾,最后说了几句顺风顺水的吉利话,就在一阵异常热烈的掌声中下了台,众宾客也尾随其出了门,开始陆续告辞。杨娇也忙找到自己在省高院做第一副院长的母亲,过去和皇甫慧道了别,告辞而出。不过她们还得等一会儿,等着搭林盈盈的便车。
想到这一点,杨娇就觉得有些心酸:母亲从来不肯落人一点口实,今天如果不是皇甫慧另一个身份是省政协皇甫副主席的妹妹,她断断也是不会来参加的。来了却不让单位配车跟着,连带自己也只好蹭小姐妹林盈盈的光,心里真有那么一点儿不是滋味儿。
杨海星却似乎并未注意到女儿的小心思,自顾自同旁边的南京中院下属讨论最近震惊整个江苏的碧天源破产案。碧天源是南京最大的糕点生产商,但其范围早就涉及地产、建筑等行业,一直是南京的支柱企业之一,虽然年前它的起家领域糕点业爆出了质量问题,但如此庞大一个企业帝国竟因为一块儿发霉的月饼而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呼啦啦大厦倾,说起来谁心里都有些犯嘀咕。碧天源不是皇甫家的实业,所以杨海星难免在心里对皇甫慧有所怀疑,但无凭无据,她也只是猜测,私下却一直都在不停收集所有蛛丝马迹。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听到女儿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妈,该走了。”她这才注意到时间过去不少,客人也已经走了大半,于是忙和同事道了别,匆匆离开了。
杨娇刚要和母亲上车,忽然见岳四小姐跑来和母亲央求让自己留下和她一起走,说要一起去玩。杨海星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淡应了一声就让杨娇留下,自己走了。
岳楠知道这位阿姨一直看不惯自己八卦样子,但她挺敬重她的为人,因此只是做了个鬼脸,就神秘兮兮地拉了杨娇跑到一旁嘀咕起来:“我刚打听出来,白英吕布和白脸曹操这会儿正在后院一块儿喝酒呢!”
二十一、八卦
杨娇吃了一惊,忙问道:“好了?”“好了?”岳楠飞快地打断她,一脸的不屑:“小娇,我劝你以后少和盈盈待着。怎么学会跟她一样了,想事情只会用这里,不会用这里!”一边说,她一边分别在杨娇胸部和脑门点了点,恨铁不成钢。
杨娇苦笑一声,想这虽然挖苦,不过岳楠确实比林盈盈,甚至比自己都擅于分析这种事情,于是只好默认。岳楠见她这样,这才有点儿舒心,跟着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欧阳百里天天跟何九韶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河图?我听我妹说,他已经不止一次放话说这世上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苏少。要不是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上北京,说不定两个人早就见过面了。可惜可惜,林大小姐使唤这位京城第一大少的时候我居然没仔细看看,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啊……”
杨娇越听越为自己对苏河图的无礼觉得后悔,因此竟一个字也没回应。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岳楠才喃喃道:“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谁都不能不卖他苏少一个面子不是?”杨娇还是不回答,而岳楠忽然又神秘兮兮地冲她低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位大少是否已经名花有主了?”
杨娇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这位岳四小姐本性难改,最看重的不是这个人的能力,还是他的私生活啊……怪不得她这么着急要把自己留下了:盈盈走了,她不找个人把自己的新发现一吐为快,那才叫折磨!好,既然她要说,那她就算姑且一听得了。
岳楠先把自己手机打开,左右瞅瞅无人注意,这才把一幅照片调了出来给杨娇看。画面上,苏河图和一个头戴棒球帽穿着朴素的女孩子一左一右从一辆奥迪走了出来,好像还在对话。只是遗憾的是女孩子头戴棒球帽,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墨镜,几乎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出个子不高,身材被宽松的长袖掩盖,也瞧不出端倪。
杨娇一边观察一边听岳楠在那里解释:“听说这女孩子来头还不小,你知道江水寒为什么中途离开吗?”对上杨娇疑惑的目光,岳楠真是觉得特有成就感,自豪地低声开口:“那是因为沈乐遥招呼都没和她打一声,就和这个女生走了。”
什么?!杨娇忍不住叫了出来,满脸的不能置信。不过她想了一想也就释然:“沈乐遥不也是北京人吗?说不定他们以前认识,互相照顾。”
“什么互相照顾?!”岳楠却立即否决了她这个推测,冷笑道:“沈乐遥以前确实是和苏河图认识,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可是水火不容,沈乐遥之所以跑到南京来据说就是被苏河图给逼的。”
那就怪了……杨娇很是纳闷儿。岳楠又适时地凑了过来笑容诡异:“听说昨晚上这女生就在鹿鸣出现过,还差点儿被沈乐遥在停车场给来个霸王硬上弓,苏河图为这个还和他打了一架。瞧瞧,能让这两个人为了她争风吃醋,这女生真有本事。我还听说……”说到这儿,她脸色愈发神秘,眼睛发亮:“这女生手脚功夫厉害,昨天单枪匹马就把鹿鸣七八个保安全都撂倒,还把皇甫于飞给打了。”
连皇甫于飞都敢打?!杨娇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心脏真是备受冲击:纵然能牵住沈乐遥和苏河图的心算她本事,可强龙难压地头蛇,她在南京地界上打了皇甫家的小少爷,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儿。
她这边还在揉开始发疼的太阳穴呢,岳楠已经换了个八卦话题:“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皇甫于飞有点儿奇怪?”
皇甫于飞?他有什么奇怪的?杨娇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你没注意到他今天没来向盈盈献殷勤吗?”岳楠对她的观察不善很是扼腕,善意提醒道。
“献殷勤?楠楠你不要太细心好不好?杨娇有些哭笑不得:“人家不过是上次好心送了盈盈一件衣裳,你就要说他对她献殷勤了?那种场合里头,换了谁都得那么做啊!不然真眼睁睁看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春guang外泄?”
“那可不一样!”岳楠却不以为然:“围观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是甫于飞头一个出面呢?”“那是他最有良心,不像那帮人,巴不得看一出免费A片!”说起那天的事儿,杨娇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为林盈盈鸣不平。
“行行行,算你对行吧?可你就没注意到咱们盈盈从那儿开始就对皇甫那个小子有意思了么?”岳楠还在哀叹杨娇的冥顽不灵。结果杨娇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地上,扭头瞪大了眼:“盈盈对皇甫于飞?真的假的?”“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岳楠颇不高兴,跟着不耐烦地摆摆手:“总之你以后见了他们两个仔细瞧瞧就得了。”
这时候两个人边说已经边找到了岳楠的车,将车开出后院的时候,岳楠眼睛向四处随意一溜,跟着笑道:“欧阳大小姐还没走呢,看起来她今天还真够纠结了。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自己宝贝弟弟,她站在哪边都做不了好人。”
二十二、欧阳宁
苏河图开始并不知道尹妍打了鹿鸣保安和皇甫于飞的事儿,后来冯文修和他报告过后,他在下午带尹妍回明非见到皇甫慧的时候已经和她道过歉了。难得皇甫于飞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一点虽然也是事实,不过苏河图也比较赞赏他能够说出来。
虽然欧阳百里看在自己面子上明里没和鲁啸南计较,然而他也知道两个人的梁子从此结下。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损失,甚至还算件不大不小的好事:他一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山观虎斗,所以还没傻到那种程度,要费心替这两头猛虎调停。欧阳百里和他们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去找皇甫慧了,走之前约定后天一块儿去栖霞山做野外生存拓展。
鲁啸南看他走了,忍不住冷哼一声:“还以为爷真怕了你了?生存拓展?不让你在那儿扔半条命,你还不知道爷是谁!”
苏河图皱皱眉道:“老鲁,别过火儿。人家在这儿毕竟是东道,况且你以后还要见欧阳小姐。”
听到那个名字,鲁啸南忍不住头痛起来,骂道:“你小子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她没关系!”
苏河图并不争辩,只是笑笑,就起身去送皇甫慧了。
刚在外面见了今天的寿星,就见她颇有深意地打量鲁啸南一眼,笑问鲁公子是为什么来南京的。结果鲁啸南正和欧阳百里互相用眼神儿攻击,居然没脑子地脱口而出是来找自己妹妹,苏河图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皇甫慧无疑也很惊异,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着,你们仨小子有一个妹妹?”鲁啸南倒是一怔,继而很诧异地问皇甫慧为什么这么说。皇甫慧摊摊手解释道:“一个乐遥,一个苏先生,还有一个你,都口口声声说人家是你们妹妹,果真的吗?”
苏河图对上这美人笑眯眯的眼睛,一贯冷静的脸上也忍不住多了丝窘迫,轻声笑道:“让您见笑了。”“我不见笑。我可好奇呢。”皇甫慧眼睛一眯故作深沉道:“苏先生,什么时候能再带那孩子来我见见?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看着不老美人那孩子般的笑容,鲁啸南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看苏河图开始垂下眼睑装聋作哑,他暗骂一声只好自己出马露出完美笑容:“行,阿姨我记住了,过些天一定让她去拜访您。”皇甫慧对这个答案显然很满意,忽然又想起什么,忙问道:“对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