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诺跟着公孙佳怡一路来到郊区的一栋二层别墅楼内。在这里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许韦海。
许韦海有些激动,但依旧无法说话。
慕容子诺并没有上前与许韦海进行交流。而是转身看着公孙佳怡问:“你们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好保住公司部落入石云娜手里?是不是?”
公孙佳怡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子诺,他确实是你的父亲!”
慕容子诺后退到墙边,诧异地等待着公孙佳怡的解释。
公孙佳怡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合照,指着其中一个女子说:“这是我姐姐,叫蒋玉颖,也是你的亲生母亲。而我本名,叫蒋玉霞。”
跟着公孙佳怡的讲述,时光回到二十年前。
1988年,蒋玉颖与一见钟情的许韦海,未婚生下一个男婴。那时许韦海家人看不起来自农村的蒋玉颖,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将母子两人赶出家门,而许韦海在家人的怂恿下与石云娜结为夫妇。身无分文的蒋玉颖给小婴儿取名为慕容子诺,并在他后颈处纹了一个蒋字。蒋玉霞是在收到蒋玉颖来信的一星期后才回国的,那时蒋玉颖已经因肺部感染而死亡。得知真相后,蒋玉霞去找许韦海,两人依靠后颈的纹身,十年后终于找到了被送进天使彼岸孤儿院的慕容子诺,并有许韦海以养子的身份抚养长大。
“嘭”一个清脆的响声划过房间,也将慕容子诺和公孙佳怡拉回现实中。许伟海则满脸泪痕的扶着桌角想要起身,破碎的玻璃好像扎破了他的脚,地板上留下一片殷红。慕容子诺忙上前扶住,喊道:“爸……”
许韦海眼神透着惊喜和激动,他扶住慕容子诺,吃力的挤出三个不成形的字。
慕容子诺疑惑。
“他是想说对不起。”公孙佳怡解释道,又看向许韦海,说:“如果子诺愿意原谅你,那我想姐姐也就原谅你了。”
许韦海看向流泪的慕容子诺,等待他的回应。
“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恨父母。”慕容子诺忍着泪,反而哭得更厉害。
一个人从何而来,经历过哪些,未来如何前进。问题虽然一样,但人生的境遇却各不相同。正像此刻的慕筱檬和关谷文奇。
关谷文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站在慕筱檬对面,捂着后腰高兴地说自己和队友比赛打了第一名,还拿到了三千元奖金。他还说,有了这些钱就不用去酒吧打工了,最后一年的大学学费也能攒够了。
说到底,关谷文奇还是在为慕筱檬而忙碌。可是哪有这么多篮球赛可打,又有谁愿意平白无故的赞助三千块钱当做奖金。他其实是参加了非法的地下斗球比赛。所谓非法,就是有钱的人聚在一起以一种游戏的输赢进行赌博。而所谓斗球,则是一人敌对三人,半小时内被围攻的人还能站在球场的话就为赢。这其实与篮球已经脱离了联系,和关谷文奇与慕筱檬的关系一样。
那天,是2011年7月7日。
关谷文奇把钱塞进慕筱檬的手里,却被她冷冷地丢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卷在一起的钞票四散飘去。
“慕筱檬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对于关谷文奇的关心,慕筱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空洞而有力,看得关谷文奇心虚不已。
“慕筱檬,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送你的火机呢?”
沉默在两人的对视中一直没被打破。她在等待解释,他在等待盘问。
慕筱檬张开左手,把那只打火机放在关谷文奇的面前,问:“我送你的打火机,为什么在我被火烧过的家里出现了?它不是在你的宿舍吗?起火那天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关谷文奇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喉结微动了下,想要说话,又不知从哪说起。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筱檬继续质问。
关谷文奇错开慕筱檬的双眼,反问道:“你认为那场火是我放的?”
“我很希望你说不是!”
“那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太会!”
慕筱檬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她狠狠的将手腕上那条手链拽了下来,断开的线使黄色的水晶珠掉落了一地,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
那夜,她一个人流浪在街头,夜空还是一样深邃,星星还是一样璀璨,可现实却已物是人非。她觉得自己像被抛弃在沙漠中,连最后一滴水都要剥夺而去。
绝望的慕筱檬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和过去那个开心的、懦弱的、优柔寡断的自己一刀两断。没有人会永远与自己一路同行,所以要学会自我保护。原来,怀着一颗善良和爱的心,未必会等到天使的降临,也许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慕筱檬突然想起,村上春树在《边境·近境》一书上写过这样一句话:我们的悲剧从这时开始慢慢上演,命运的指针一味朝着不顺利的方向摆去。
多希望沉浸在快乐中,多希望悲剧不曾开始,也不会有结束。能够握住想珍藏的时光,能够遏制住错误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