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门冷雪儿总能看见李阿姨和她的丈夫幸福的身影,有时候她会为了不打扰他们而直接换道走,有时候也会上前打招呼,叫一下“万叔叔李阿姨。”
她最近从李阿姨脸上看到了更多的快乐,哈,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虽然她现在和李阿姨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聊天了,但是李阿姨一家还是常常照顾她。
今天也正是如此。她正在房间里梳洗,门铃便响起来。闻声跑去开门,看见门外人,她展颜一笑:“万叔叔,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我们家酿的杨梅酒,给你一些尝尝。”万叔叔将一个小瓷窑递给冷雪儿,隐隐约约间可以听见瓷窑中杨梅酒“咕咚咕咚”的声音,或者闻见杨梅酒的香气。
冷雪儿却没有伸手接过,她轻声道:“抱歉,我不会喝酒。”
“你李阿姨知道你不会喝酒,所以才让我少弄点让你尝尝看啊。”万叔叔执意把瓷窑放进她的手中,然后也微微一笑:“好啦,你李阿姨给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我走了。哦,对了,等会儿来我那吃饭吧,今天你李阿姨烧了不少饭菜呢。”说完便转身离开。
“额,谢谢。”冷雪儿目送万叔叔的背影离去,才关上门,打开瓷窑上的盖子,一股酒的香气混杂着杨梅的酸甜向她的嗅觉侵袭而来。她重新将它改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梳洗好以后,冷雪儿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看手表,见到时间了,她便带上钥匙出门。
还没到李阿姨家,就听见李阿姨凄厉地哭声。
她一心惊,连忙跑向李阿姨家,却看见李阿姨抱着万叔叔不停地落泪。
“李阿姨,李阿姨,怎么了?”她也很着急,使劲地拍着李阿姨的肩膀。
李阿姨好像没有听见似得,低吼:“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不是说再也不离开我的吗?醒过来……醒过来啊!”
冷雪儿蹲下身,看向倒在李阿姨怀中的万叔叔。
此刻他的脸色与之前完全两样,苍白地就像一张白纸,呼吸极其微弱,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停止了呼吸。身体也更是虚脱一般,整个人瘫软着。
冷雪儿静了下心,安慰道:“李阿姨,没事的。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却有一滴汗水顺着她的轮廓落下来。
李阿姨失神地说:“对,对!送医院,医院……”然后好像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扛起万叔叔,艰难地往楼下走。
“医生!医生!我找医生!”李阿姨频临疯狂一般,吃力地扛着万叔叔,吃力地大吼,惹来不少目光。
护士推着救护床过来,“让病人躺在床上吧。”
“不要!他不能离开我!不能!”李阿姨发疯地大叫,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镇定与温雅。
冷雪儿上前安慰,“李阿姨,你让万叔叔躺在床上吧,她们推着总比你扛着快啊,你快让他去急救啊。”
“对,你说的对,马上急救!”李阿姨折回身,让万叔叔躺在床上,早已泪流满面,“撑住啊,撑住啊。”
“快,送病人去急救。”冷雪儿看几个护士还无动于衷地站着,赶忙催促到。
护士回过神,推着救护床赶往急救室。
“我也要进去!”李阿姨连忙跟着,却被关在急救室门口,她拼命地拍着急救室的门。
冷雪儿去拉她,在她耳边安慰:“李阿姨,李阿姨,你别这样,万叔叔会没事的,你去坐一会儿,一下子就好了。”
“啊……”李阿姨哀号着,双手抱住头大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还要惩罚我爱的人!为什么……!”
冷雪儿不禁也落出泪花,她抱紧全身不停颤抖着的李阿姨,“李阿姨,别哭,别急。万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无意间变得好弱。又是生离死别吗?不要…她不甘心,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世人。不甘心……
“雪儿,我好怕…我宁可我一直等他,等一辈子,我都不要他在我面前痛苦!”李阿姨倾诉着,眼泪不断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不怕,阿姨,不怕。没事的。你先坐一会儿。”冷雪儿伸手用自己的衣袖不停擦着李阿姨纷纷坠落的眼泪。
李阿姨稍稍正定了一点,靠着冷雪儿的扶持慢慢做来下来,手不停地颤抖,眼神不断地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冷雪儿有了点睡衣,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李阿姨连忙挣脱冷雪儿手跑上去拉住护士:“我先生有没有怎么样!我要进去看他!”
说着她正想进去,却被护士伸手拦住,护士轻柔又冷静地声音响起:“抱歉,请让病人好好休息,他现在已经稳定了,医生请您去一下办公室。”
医生推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眶,盯着李阿姨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地问:“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的。”李阿姨心跳的极快,生怕听到一些她不敢相信的话。
“好,那我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了。”医生的声音冷漠,相似冰窖,“病人的病已经拖了好几年了,已经很严重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及时治疗,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劝告,必须手术,否则恐怕连这个星期都呆不到了。”
冷雪儿向后退了一步,连这个星期都呆不到了?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万叔叔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不堪吗?
李阿姨更是深受打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医生你骗我吧?你骗我吧?我们才刚重逢,怎么就可以带走他!”她像一张白纸,坦诚地不得了。
对于一个医生,什么生离死别没见过,这些早已是家常便饭,总会有些家属在他的办公室里发发小疯。
“越早做手术越好。”
“多少钱?你们要多少钱?”李阿姨大声问。
“病人已经是肝癌晚期,为了能让他在世的时间延长,加上化疗的费用,大概是15万左右。”
“15万?”李阿姨惊呼,从包里掏出存折,绝望地看向医生,“我所有积蓄只有3万,医生,你可不可以先给他做了手术,手术费用我们会慢慢支付。”
医生却冷漠地回绝,“抱歉,本院收到手术费才会进行手术。”
李阿姨和冷雪儿走出办公室,李阿姨抱住栏杆哭得无比响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万建国啊,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冷雪儿轻声问:“李阿姨,你们管亲戚借点钱啊,先凑足15万让万叔叔先做手术吧。”
“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让我在短短几天里怎么凑到钱啊!!!”李阿姨的声音更是绝望了。
冷雪儿也有些着急,突然想起一个,对了,林易氓……她可以先找林易氓借一下钱。
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搜寻到林易氓的手机号码,她连忙按下通话键。
但是那边的声音却是……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接下来一大串流利的英语她已听不到了。
怎么会是空号?仍然不甘心,她试着又打了好几次,但是都是一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忽然想起那天林易氓贴在她门上的纸条,冷雪儿连忙从包里翻出来,上面写着:
我得回去一下,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还有,我的手机号码要换了,新号码到时候发给你邮箱。
怎么办?她在这里已经没有熟人了,然而她自己的所有积蓄也不过只有2万钱,这剩下的10万可该怎么办?
找若惜吗?不,不可能……若惜还要用钱给她的妹妹治病,她怎么可以添油加醋呢?
突然,冷雪儿一愣……
许末风……
对,许末风……
好在她还没删除他的电话,冷雪儿急急地拨出号码,李阿姨的哭声太大,她便往外走了一点,无数声“嘟嘟嘟嘟”的声音后,终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喂?许末风吗?我们见面。不要你来找我,我去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