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间,夜幕已然降临。
  昆鸾宫里头一片漆黑,姚云瑶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两个药品,看着眼前的药品,她的眼神越发的深沉。
  伸手,缓缓点亮了一盏等,于是,以蜡烛为圆心,周遭开启了一片亮光,姚云瑶缓缓低头,玉儿巴掌大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很是柔和。
  看着玉儿精致的眉眼,姚云瑶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张温润的脸。
  昆鸾宫的每一处地方都经过他的改变,与当初欧阳雪在时的布置是天差地别,她知道,他是不想要让她心中别扭,看着那空空的桌子。
  不久前,他还在那里作画,他们还在那里温存了一番,那时候的自己还想过要将那张桌子扔掉,可是现在……她却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那样做。
  这里的每一处自己就算是逼着眼睛都能够记得,在那里,他为她梳妆,在那里,他们相顾一笑,在那里她为他烧了一桌子的菜……
  往日里还没有觉得,原来他们有过那么多温馨的场景,即使偶尔会斗斗嘴,但在现在看来,竟然是那么的甜蜜。
  伸手摸摸玉儿的小脸,姚云瑶狠狠的闭上眼睛,手落在他的睡穴上,心痛的想火烧。
  缓缓的,将怀中的玉儿放在桌上,轻轻的解开他小小的马褂,然后是里头的长衫、里衣,每一下都显得那般沉重,都让她的脸色苍白一分。
  嫩白的肌肤浮现,姚云瑶的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从袖中拿出匕首。
  双手缓缓向两边拉开,匕首的寒光就那般闪现,让人竟是生生有了一丝恐慌,尖端抵在那颗稳稳跳动的小心脏上。
  眼泪无声落下,她似乎还能够听见那个灵动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叫着自己,似乎还能够看到他不稳的步伐。
  妈妈对不起你……
  手缓缓的向下,握着匕首的手背布满了青筋,一道鲜血涌出,将繁杂的桌布染成了深褐色……
  急促的脚步,愤怒的气息,文德宫与昆鸾宫之间短短数百米的距离,李志却是用着轻功赶往,莫名的恐慌包围着他,小六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心慈,你说妮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相信那个疯婆子的话?”
  心慈一脸的震惊,让小六子心虚的地下了头。
  “可是,自从妮容说完那番话,皇后娘娘便没有来文德宫,如果不是心虚……”
  后面的话,小六子没有机会出来,因为心慈的巴掌应声响起,心慈是从小就在父皇的人,记忆中,她从来都是温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发过火。
  好奇之下他才开口询问,却不想……
  他虽然对姚云瑶并不是了解透彻的人,但是对于她的性子,他是绝对只晓得的,但是比起她的性子,他更清楚的,是她的决绝。
  以她对李云辉的深情,别说是心头血,就是命,她都可以豁出去,可笑这个愚不可及的小六子,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可正因为这样。
  可是就在他耻笑小六子的愚笨时,刘年的学徒驹戚竟来来询问,皇后娘娘是否有解毒办法,细问之下才知道,姚云瑶竟然命人从太医院拿了研磨成粉的冰山雪莲和冰水。
  而时间竟然是三个时辰之前……
  这下,包括小六子在内的三人全部都变了脸色,几乎是在下一秒,李志便推开驹戚朝着昆鸾宫跑去,身后,心慈的声音充满了慌乱。
  “立马回太医院请刘太医去昆鸾宫,要快!”
  是啊,要快,最终他忍不住都用上了轻功,黑色的身影在在宫中快速的穿梭,让人看不清楚,终于……
  砰!
  门被大力的踹开,李志的气息微微有些不顺,双眼快速在屋内扫视,就在他踏入宫殿的那一刻,心慈的身形亦是出现在身后。
  若是一晚个,他绝对会好奇她是如何将会武功之事隐藏了这么多年,但是此刻,两人几乎连对视的时间都没有,快步的走向殿内。
  对于昆鸾宫,最熟悉的便是心慈,期间她快步走向右侧,李志尾随其后,忽的,心慈的脚步一顿。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一眼,李志的眼底便满是恐慌,翻倒的药瓶以及……一把染了血的匕首,浓稠的血在桌布上开出了大片的血花。
  那一刻,说不出的恐惧在两人的心中蔓延,心慈几乎是颤抖着迈出了步伐,一下下的朝着里间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而后,缓缓的挑开了帷幔,姚云瑶抱着玉儿小小的身子正静静的坐在床沿,脸上没有一丝生气,血迹停在她的脚下,她怀中的玉儿更是安静至极。
  似是熟睡了一般,只是脸上却是沾上了鲜血,不止是脸上,身上浅色的小马褂亦是沾满了鲜血,安静的让人心慌不已,只一眼,心慈的眼里便噙满了泪水,而后瘫坐在地上。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主子,您这是何苦啊……”
  心慈的声音里满是痛苦,而姚云瑶的脸上更是一片死寂。
  彭!
  一声巨响,小六子跌跌撞撞的身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里间,入眼便是在地上桌上的鲜血,顺着血迹,便是瘫坐在地上痛苦的心慈以及静默的站着的并肩王。
  最后……才是一脸死寂的姚云瑶和她怀中的玉儿,恐慌,绝望,后悔,愧疚,什么情绪都不足以形容小六子此时的心情。
  只见他浑身颤抖的犹如抖动的筛子,于是,整座昆鸾宫一片死寂,只有无声的哭泣在殿中盘旋。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刘年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静寂之中,看了看桌上的狼藉和地上的血迹,眉头便是狠狠一皱。
  只见他缓缓绕过小六子,朝着僵住的李志行了一个礼,最终来到姚云瑶的跟前,缓缓跪下,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和姚云瑶苍白的脸色以及她怀中安静玉儿。
  眼底闪过一丝恐慌,连忙从药箱内拿出一根银针,对着玉儿小小的手指便是一针……
  “呜哇……”
  响亮的啼哭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心慈的神情就那么僵住,小六子更是震惊的看向玉儿,李志猛的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倒退了几步,便坐在椅子上。
  “你干嘛?”
  姚云瑶愤怒的瞪着刘年,眼底的怒火仿佛能将刘年杀死。
  “娘娘息怒,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昏厥,这才……”
  “你怎么当太医的,连睡觉和昏迷都看不出来吗?”
  姚云瑶愤怒的骂道,而后心疼的哄着怀中哭的歇斯底里的玉儿。
  “娘娘恕罪……”
  刘年的眼底满是难堪,这事说出去还真是有些丢人,不过,这也不能顾怪他,既然太子殿下只是睡着了,为什么所有人的神情都那么的哀伤?
  当然,他的这些腹语只能够在心里说说,于是,他只能够看着姚云瑶一脸愤恨的等着她,然后一脸心疼的哄着太子殿下。
  “玉儿乖,不哭……”
  李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慈亦是从地上起身,还颇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而另一边的小六子这是立刻不拘小节的抹了把鼻涕,乐呵呵的起身。
  还好还好……
  这是此刻所有人的心声,而某个哭的泪眼朦胧的肉团在看到所有人竟是笑着看他哭,当下便哭的越发的歇斯底里了……
  “呜呜呜……妈妈……呜呜呜……爸爸……呜呜呜……疼……”
  于是,这一秒,所有人都石化了,姚云瑶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怀里的人儿,而后将目光投向刘年手中的银针,就这么一扎,竟然就将她儿子扎的,说话都利索标准了……
  看来可以没事就多扎几针……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某玉竟然奇迹般的停止了哭声,而后吧唧了一下嘴,委屈的仗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家的妈妈,无声的责怪着……
  “太子殿下没事,那这血……”
  小六子疑惑的声音响起,于是所有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姚云瑶,后者则是一愣,而后缓缓伸出安抚玉儿的左手,白嫩的手掌心,
  一道深深的伤痕出现,该是有多狠,才能够有这样一道伤疤,看着手心的伤痕,姚云瑶一脸的歉意。
  “玉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狠心也下不了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皆是一阵寂静,小路子不自觉的地下了头,刘年立马从药箱中拿出金疮药和纱布。
  看着刘年为自己包扎,姚云瑶缓缓开口问道。
  “以心头血为血引加上冰山雪莲配以冰水,能否让皇上醒来?”
  刘年包扎的手一顿,眉头微皱,而后对姚云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