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公鸡头红唇女皆不满地望向他,对他牢骚指责。“没用,这点事都完成不了。”红唇女别过眼,眼里尽是丢脸的鄙夷。眼镜男忽而大怒,全然抛弃了先前乖张的模样。他脸色涨红,满眼的愤怒抽离了本性。他朝着他们大喊。大骂脏话。甚至开始砸酒瓶,掀桌子。疯狂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所畏惧的疯子。疯子,对,就是疯子,可怕的疯子。红唇女大嚷,缩在角落不敢动弹。周围开始出现骚动。江炫依旧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喝着酒。目光淡淡地。陨落江是冷傲地喝着清酒。心中却是坦然。江炫很生气,她察觉到了。这时,江炫的目光落在了柜台上喝酒的男人,褐色头发的男人,耳边还戴着骷髅头的耳钉。随即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起身,径直地望那人方向走去。陨落跟了上去。弗德拉感到江炫的靠近,放下酒杯扔下钱立即离开。江炫加快了速度。陨落紧跟其后。弗德拉逃出了酒吧,往右方走去。江炫和陨落随即而出。“这边。”江炫能嗅到吸血鬼的气息,径直地往右方跑去。跑到一个无人街道,因是半夜时分,路人早已没有行人走过,路面不宽,两面是旧式建筑,冷风吹过,阵阵阴凉。白色路灯惨淡地发出光线。江炫凝目倾听着起起伏伏的声音。陨落四下观察。忽然,身后飞身而来一个人。挥舞着一把长剑,从陨落身后突袭。陨落已经察觉,然而江炫动作更快,拽过陨落,飞身,将索拉击落。下一秒,弗德拉从另一个方向飞出,也欲偷袭,陨落巧身躲过。江炫想过来帮助陨落,索拉飞身跃起,缠住了江炫。这边陨落又和弗德拉对峙。陨落从手中变出了竖笛五弦音。弗德拉露出了红色眼睛,白色牙齿,面露狠色。陨落吹起了竖笛。笛音袅袅,穿过悠悠岁月,飘零流转。弗德拉拧眉后退了一步。忽然,陨落的笛声断了。弗德拉顺势将陨落撞到了墙上。陨落感到背脊处传来强烈的痛感。脑袋一痛,睁眼时弗德拉已压在了她的身上,攒紧了她的衣服。陨落动弹不得。弗德拉凑近了她,尖利的獠牙在她雪白的脖颈处滑过,一阵冰凉。陨落目光一凛,脸上却不曾表现出任何惧意。“如果那天不是那个男人的出现,你以为你还活着吗?”弗德拉眼波一转,瞥向那边已经停止打斗,僵硬着身体望向这边的江炫,似在挑衅。“你可真厉害,能利用他来对付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想借他的手除掉我们。陨落,你可真狠。”弗德拉嗜血猩红的眼睛仿佛能将陨落吞噬。陨落面上毫无波澜,冷漠地笑意若有似无。“你真啰嗦,弗德拉。有本事,杀了我,别像上次那样失手了。”弗德拉不怒,反而更靠近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白皙如雪的侧脸。舌尖冰凉的触感,顿时袭击了陨落,她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下。江炫握着匕首,面上毫无表情。所有人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身体好似环绕着无形的结界,隔绝着一切,谁也冲不破,谁也别妄想冲破。索拉抚着胸口,已经跌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你不是我的对手,陨落。乖乖地和我一起,当个吸血鬼。如何。”“妄想。”弗德拉敛去笑容。望向了江炫。“不想她死的话,你马上,用你的匕首,杀了自己。”江炫嗤之以鼻,觉得弗德拉简直幼稚。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自己,简直是笑话。“怎么?你不敢?”江炫勾唇,道,“你杀了她又怎样。反正到最后,她也得死。”陨落微微颤抖。“你也会死。”江炫的视线里,透着危险的气息。弗徳拉看着这地狱般的男人,心中袅袅升腾起一片慌意。虽然面上强装镇定,然而江炫的名声,在异灵界里本来就有一定的威慑力。他不敢,虽然他不甘心。江炫上前了一步。“不准动!”弗徳拉扯住了陨落的脖子,陨落因为忽然的被剥夺呼吸,而发出喑哑的声音。江炫果然停下了脚步。眼眸里仍旧是看不清的情绪。“放开她,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弗徳拉不惧却笑出了声。“江炫,你在乎她,对不对。你承认吧,你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江炫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怒意。弗徳拉紧了紧陨落的脖子,苍白的脸贴着她的脸,贪婪地吸允她身上的香味。顺势眉眼转到江炫身上,暧昧地样子像极了一个变态。“江炫,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她的身体?嗯?”江炫握紧了匕首。“走,跟我走!”弗徳拉拉扯住陨落的脖颈,往后方拖去。江炫这时忽然甩出了匕首。直直地飞向他们。弗徳拉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抛开了陨落,转身,匕首在他苍白的脖颈间划过。牢牢地插进了灰色石墙内。“嘶——”他发出低吟,转身之际,狠狠地击打在陨落身上,陨落胸口仿佛被输进了一股黑色真气。脸色顿而灰暗。随即倒在了地上。失去知觉。江炫迅速地将她抱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夜色,再次陷入死寂。……一种强烈的痛感将陨落侵袭。她锁紧眉宇,全身颤抖在白色床单上,直冒冷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江炫……江炫……”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江炫手指动了动,面色冷峻,眉目竟变得清浅温润。他伸手,轻触她的肌肤,温凉柔软,是真实鲜活的。陨落忽然拉住了江炫的手,抱在怀里。颤抖着,紧缩着。江炫心一紧,深邃冰冷的目光渐渐转柔。他第一次碰到女人的身体。那种肌肤带来的温度和触感,让他感到异样。好似胸口堵着一阵热气,似要奔腾而出。然又找不到地方宣泄。他方才又喝了点酒,其实他怎么喝都不会醉。只是今夜,或许是灯光太撩人,或许是床上的人儿太可人。又或许,早就留下丝丝牵挂的心,在此刻被酒精放大。忽然,一阵颠覆感,涌上心头。江炫温柔地抚摸上了陨落的脸。陨落安静下来,缓缓地睁开了疲惫地双眼。她的嘴角牵着柔和的笑容,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温暖的可以将他融化。“江炫。”她轻柔呼唤他的名字。江炫吻了上去。双手抚摸上了她苍白脆弱的脸颊。陨落闭上了双眼,与他回应。之后,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背部。两人的身体,交织。随即而来的喘息声,漫过了夜色。融化在悠远的冷色长灯里。夜太美。……自从那天之后,江炫的态度虽然好转,但仍然僵硬。他对陨落,不再冷言冷语,而是尴尬回应。陨落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他们两人在一起,总是静悄悄的,一股淡淡的情愁在周身飘絮。偶尔双目相对时,她轻盈浅笑,他别扭不看他。脸上却清晰地浮现了一抹潮红。只是淡淡一抹。陨落拿着镜子替自己的脖子擦药,江炫走近她,接过她手中的药,开始细心为她擦拭。他们之间都没有说话。陨落歪着脖子,江炫出奇地细心。雪白的脖颈,如瓷玉般美感。她雅淡温宛,安详宁静,骨髓中暗涵着倔强与坚强。“为什么……要杀他们?”江炫问出了在先前根本不会去在乎的问题。忽然在此刻,他忽然很想了解她,想知道她。陨落垂下了眼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回答他。“弗德拉……他杀了我的家人。”江炫的手颤了颤,不动声色继续擦药。“我们一家本是在异界生存的异灵。因为我和弗德拉的一些牵扯,让弗德拉怒火殃及我的家人,他杀了他们。”“牵扯?”江炫的耳膜有些震动,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堵。“这……”陨落该如何解释,那天她偷跑出来在人世间游荡,巧遇弗德拉。弗德拉对她态度轻浮,动手动脚,甚至还想把她变成吸血鬼。因陨落灵异高强,弗德拉并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陨落借机戏弄了他,并且弄伤了他。最后,弗德拉才恼羞成怒,波及到了她的家人。陨落轻叹口气,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我已经失去他们,好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来,一直孤单一人,寻找他,杀了他。”她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漂泊着,一个人游荡着。一个人寻找着。有时候会茫然无措,想着存活下去的信念。然而信念会被一步一步击垮,特别是当她发现,弗德拉越来越强的时候,她便知道,单纯靠她自己,是对付不了弗德拉的。她将目光移向了江炫。如古希腊绝美神的雕塑般惊心刻画的五官,眉宇之间总是透着淡淡的,与她一样的孤独离愁。此刻,她忽然觉得很安心。……“江炫,除了彼岸,你就没有牵挂的人?”“没有。”严格来说,彼岸也只是他的助手,并不是他所牵挂之人。助手若死了,随时可以更换。“那么你的爱人呢?”陨落看着他,目光里,有隐含的深邃。“爱人?”若说千百年来,他并不曾为谁心动过,想是说出来,也无人相信吧。只是以往,他杀人不眨眼,任何人,或者哀求,或者抵抗,或者勾引他,他皆不为所动。“我有爱过人吗?”陨落仍是不免俗地问道。江炫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朝她微微转了转,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陨落勾起了一抹笑,便不再问下去。“好痛。”她闷哼出声。江炫的动作缓了缓,更加轻柔。“还疼吗?”“疼呢。”“等会儿就不疼了。”“嗯。”……“衣服不能这样洗,先放在水里泡。真笨。”江炫拿着衣服,立在洗手间。挑眉,有人说他笨?“我来吧。”“能用念力把衣服挂上去吗?”“真好,那后面的就全部归你了。”江炫汗颜,后面两大桶衣服。……“你知道的,吸血鬼有一股蛮力。有时候发狂起来会被自己的意志所控制。易怒且是残忍型的。若想对付恐怕不易。因此,我不建议你去捣毁吸血鬼的巢穴。”陨落提出自己的担忧。江炫的意思,是希望将吸血鬼连根拔起。然而陨落认为,吸血鬼数量太大,遍布世界各地。并且他们的巢穴,有很多是元老级的人物,轻易对付不了。如若没有强大的人来援助,仅凭江炫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江炫多么强大,也不足以对付上千甚至上万的吸血鬼元老。江炫沉默不语。“因此,吸血鬼这种群,是个长远的征途。并不在一朝一夕。”“这座城市,也不止弗德拉和索拉两只吸血鬼。”江炫能敏锐地察觉到吸血鬼的气味。陨落点头,“是,只是或许不是一个种族的,因此也不必担心。我追踪弗德拉很久,只有几个少数的吸血鬼喽啰听他差遣,稍微强大一点的,都没有出现过。”“吸血鬼吸食人血。注定会对人类造成伤害。他仍是对人类的一大隐患。”陨落点了点头,回道,“现如今开始大量出现吸血鬼猎人,他们也是守护人类的群体。你不必担心,吸血鬼猎人的能力,也越渐强大……”“我不相信任何人。”江炫打断了陨落的话。陨落愣住,空气中忽然出现一股凉意,袭来,在陨落雪白的肌肤上跳动。她淡淡地笑过,无言。“三天的时限已经过去了,而我们都还没有抓到弗德拉。”“以前,我拼命地想杀死弗德拉,在追踪他的日子里,总是那样惨淡。而现在,我却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不要急。”“为什么?”江炫问她。她不回答。“其实,弗德拉并不是你的对手,而你要找到她,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你不动手?”江炫沉默。对啊,为什么不动手。他在等什么?或者说他在担心什么?以往他总是速战速决,为何这次,他也和陨落有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感觉?难道……他舍不得她。江炫拧眉,竟开始怀疑这样的事实。“江炫。”“怎么了?”“脖子疼。”她的声音里有些撒娇。江炫皱眉,“怎么又疼了。”随即上前查看。陨落露出了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