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空气很清新,周围一片宁静。深秋的蟋蟀叫声咕咕的传来,这样的体验是四个人常年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少有的。没有人说话,因为每个人都在默默的想着自己的的心事。


不如意的事情总是更多。温扬雪借着昏暗的灯泡看着岩可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因为今天一天的劳作,还没有好完的伤口已经渗出了一些血迹。他默默的从老旧的竹躺椅站了起来,岩可立刻用紧张的神情看着他,温扬雪笑了笑说:我去拿医药箱给你换药。


乐正宇默默的看着乡下那黑得早早的天空,一时间没有了网络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他有些茫然失措。雅蕊倒是挺自在的,在灯光下看着自己的书。她原本是抱怨最大的一个,一会儿嫌脏一会儿又嫌臭,但是现在她却是最安静最自得其乐的一个。


温扬雪找来医药箱,先小心翼翼的拆开被血弄脏的纱布,很快岩可被药水染得黑紫的掌心露了出来。上面有两条大约四五厘米长的刀口,被线勉强的缝合。温扬雪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得颤个不停,他怎么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公司被人夺走让他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应该去看医生才对。居然丧失理智到想要自杀,温扬雪对自己的脑子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只会让在乎你的人受到伤害。想到这里,温扬雪的动作变得更加的温柔,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又会让岩可的手痛起来。


雅蕊啪的一下把书合了起来,上前去拉住乐正宇的耳朵说:走吧!给我睡觉去!乐正宇立刻跳了起来:痛死了!疯女人,你干嘛!雅蕊丝毫不理会他的惊叫,她的手从他的耳朵上撤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乐正宇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你去帮我把水泵好,我要洗澡了!她的脸上闪过几丝红晕。乐正宇哼了一声:麻烦死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往后院走去。温扬雪包好了伤口,摸了摸岩可的头,关心的问:你累了,快去睡觉吧!岩可抬起头看向温扬雪,她能感觉到温扬雪的变化,他呵护自己就像在呵护一朵柔弱的小花,好像担心微风吹过就会损伤它娇嫩的花瓣。


现在的温扬雪千万不能受到刺激,他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岩可点了点头,她可不想再看见温扬雪那天在卧室的样子。这座三层小楼一共有十来个房间,目前打扫出来的只有三层和两层的两个房间,岩可和温扬雪住在三楼,而乐正宇和雅蕊住在二楼。雅蕊作为主人,住的自然是全楼最好的一间房,而乐正宇则住在雅蕊房间旁边的小耳房里。


温扬雪和岩可的房间则是挨在一起的,房间前面是晒谷子用的晒台,而房间顶上有一个大大的锅盖用来接收电视信号。除了一楼的客厅里面吊着孤零零的一个电灯泡,二楼三楼的房间都是没有灯的。温扬雪摸黑躺在床上,农家的床全是硬木板,他睡上去很难受。


睡觉时间太早加上床不习惯,一时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在这里时间过得特别的慢,他听着后院里水井边有呱呱的蛙鸣,一时间脑子里各种思路都变得无比的清晰明澈。外面的月光撒了进来,昏昏暗暗中,一个人影悄悄的走进了温扬雪的房间。


温扬雪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那道瘦小的人影,因为看不太清所以有些磕磕绊绊却尽全力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床边,借着月关看着他。却发现她原想来偷看的人原来醒着也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岩可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解释自己为什么半夜闯入人家房间的理由。温扬雪会人心意的替她解了围:你也睡不着么?岩可立刻点了点头,她确实是睡不着,倒不是嫌这里条件不好,而是她的手痛得厉害。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瞎想,越想越觉得害怕,所以才会跑来看温扬雪。温扬雪往旁边让了一让,在不大的床上留出一个空位,他对岩可说:上来。岩可没有动,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变故。


温扬雪又重复了一句:上来,外面冷。刚刚他就觉得自己独自躺在这黑暗中很孤单,他什么都不会做,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他而已。深秋夜晚的乡下确实带着沁人的凉意,岩可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乖乖的躺到了温扬雪的床上。


床上沾染了温扬雪的体温和味道,让这个寒冷的秋液带上了些许温暖的味道。温扬雪用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的盖好之后,两个人就这样端端正正的仰躺在床上,看着那斑驳的天花板发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岩可觉得自己的心跳实在是太快了,这样的心跳速度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会坏掉。


她还没有把靠近他就会心跳加速当作一种习惯。她用受伤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偷偷的转过头去看温扬雪,温扬雪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最近多了许多忧愁的神色。正当她要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听见温扬雪闭着眼睛说了一句话:岩可,谢谢你。


???温扬雪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岩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的问:谢我……什么?温扬雪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依旧看着破旧的天花板:谢谢你救我,在我想要寻死的时候阻止了我。岩可一愣,她救了他?也对,她去叫温扬雪吃饭,却看见他用剑比住自己的脖子,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的心脏好像被冻结一般的感受。她不想要他死,她只是这样想着。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手抓住了锋利的剑刃。两个人又沉默了好久,终于岩可开口说: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傻事?这句话从家人朋友们的嘴里听来那是相当的自然,但岩可是一个一开始就说要杀了自己的人,从一个杀手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是再讽刺不过了。


我答应你,岩可,你也能答应我一件事么?温扬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可以,什么事?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岩可觉得自己在此刻都可以答应。温扬雪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是全世界最慎重,最艰难的问题:岩可,你为什么要杀我?岩可的呼吸仿佛停止了,她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就被温扬雪在被子里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手冰冷而带着汗,可见他此时的心里是多么的紧张。现在,她害怕面对温扬雪,很怕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么她就不得不动手杀了他,他就会死的。


岩可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温扬雪用底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让岩可全身都僵直了。她闭上了眼睛,眼前又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她知道接下来她就会看见自己家吧被烧毁的房子。


还有房子边上那个拿着枪穿着黑衣的清秀少年,她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她。一种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强逼着岩可开了口,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忍耐,变得沙哑得几乎不能听见:温扬雪,因为你杀了我的父母亲,放火烧了我的家,所以我才要来杀了你……她的陈诉好像很平淡,但是温扬雪却因为这句话身体猛的一僵,他听懂了那下面隐藏着多少怒气和仇恨,隐忍着等待着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