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庄毅和丁十四几个找了块门板,把李恒山从军法场抬了回来。“庄毅我跟你说,早知道是我腿这么粗的军棍,老子打死也不替你挨的。哎哟,哎哟,你们抬稳点啊。”

趴在门板上的李恒山一点没老实,一边痛得要死,一边还不忘和庄毅扯几句。“恒山哥,你干嘛要替我挨打呢?”庄毅既难过又心疼道。看着李恒山淤紫发黑的屁股,可想而知挨这军棍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就你这柴火棒似的身材,哪里挨得了二十军棍,说不定气都没了。我还等着太平城打回来了,咱们去找爷爷呢。别到时候我一个人回去,哪有脸见爷爷啊。

哎呦十四!你碰到我屁股啦!疼啊!”李恒山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说实话真知道军棍这么疼,刚才还是会好好犹豫一下的。回到营帐,借着烛光,庄毅开始仔细查看李恒山的伤情。只见李恒山臀部大面积淤紫黑色,却没有伤口。

这军棍打得真是有水平,看样子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棍棍都打在肉多的地方。不过还是得想办法把淤血排出来,否则痊愈时间长不说,还可能因为淤血阻滞,留下些后遗症什么的。“恒山哥,我现在要在你屁股上割开个小口,把淤血挤出来。”

庄毅从伙房借了把刀,仔细把一个边角磨到最利,在火烧消毒后准备给李恒山开个小创口,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你这是要救我还是要杀了我啊?菜刀磨那么亮!”李恒山看着锃亮的菜刀,恐惧地想躲开,奈何臀部受伤,在铺上动弹不得。“毅啊,一定要用菜刀吗?咱们可没别的办法了?”闻讯赶来的张子明也被忽然拿菜刀进营帐的庄毅吓了一跳。

庄毅思考了一会儿,自顾自的说道:“瘀滞面积太大,怕是要开几个创口才能把淤血挤完。现在什么消毒设备都没有,创口很容易感染。我想别的办法去。”

说罢把菜刀往旁边一放,转身又出了门去。李恒山和张子明松了口气,虽然都知道庄毅是个小郎中,可谁都没见过郎中拿菜刀行医的。说不定是中了魔怔,一刀砍了李恒山可怎么办。

过了半饷,庄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节竹筒。李恒山心里顿时觉得安全了许多。“恒山哥,我去抓了些蚂蟥回来。

它能把你伤处的淤血吸出来,不但不疼,还不会留大的创口。还好现在刚开春,这些活物从泥里钻出来了。”庄毅抹了把额头的汗,这可是他举着火把大晚上的跑去荒郊野外给抓回来的,回来路上还摔了一跤,火把都掉到沟里去了,一路上摸黑回来,可吓坏了。

庄毅说罢这些,顺手就用一节竹枝把蚂蟥挑出来,准备放到李恒山臀部瘀伤位置。“救命啊!杀人啊!张先生快救我!庄毅这是要我的命啊!”方才还觉得安全了许多的李恒山见到庄毅带回来的竟然是蚂蟥,惨叫着就向张子明爬去,一竹筒的蚂蟥够把他吸成人干了。这哪里是疗伤,这分明就是害命啊。

“使不得使不得!恩人呐,这邪魔之物真能疗伤吗?可不能害自己兄弟啊!”张子明连忙劝阻,治病疗伤见过喝药敷药包扎的,哪里见过又是菜刀又是吸血虫的。实在不行还得去找军医过来。\"唉,到底是年轻,二十军棍挨下来,有多少人奄奄一息去了半条命。

恒山兄弟看样子硬挺挺还是能过去的。”“张先生,恒山哥,你们放心。这是爷爷传给我偏方,以前治病救人过的。

再怎么说恒山哥也救过我,还替我挨了打,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去害你呢!”其实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偏方,庄毅心里默念道。“淤血如果不及时吸出来,以后难保不会留些遗症,恒山哥可是想当将军的,屁股上有些毛病了还怎么骑马?”“恒山哥你连老虎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小小的虫子呢?”庄毅最后使出一招激将法。“当然,当然不怕了。

我跟你说,它们吸的时候你一定要盯着点啊,别让它们钻别的地方去,也别让它们把我吸干了啊。小子,算哥哥我信你一次。”说罢,李恒山狐疑着转过头去,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庄毅心中暗笑。不过话说回来,这在宋医典上看来的偏方,他确实没有操作过。而且蚂蟥这玩意儿,别说他前世的女儿身怕这东西,这一世男儿身都是豁出去了才敢动手的。

蚂蟥啊蚂蟥,你一定要有效才是啊。庄毅沉着下来,确定了大概要放的位置,便用主枝将蚂蟥挑了出来。营帐里几个好奇的汉子,都从被窝里爬起来围观。

一,二,三。七,八,一共八处,不一会儿都已经趴上了蚂蟥。只见那些恶心渗人的小玩意儿在李恒山臀部的淤黑上缓缓蠕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身下就是他们的美味,不过没两下便探下了吸盘,饥渴地吸起血来。

庄毅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些小东西由扁瘦吸到滚圆,瘀黑也一点点淡了下去,眼看差不多,庄毅赶忙把蚂蟥挑回竹筒,给蚂蟥咬的创口简单擦干净。“行了,明天天亮我去山里采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回来给你敷上,过不久就能好。”宋医典不愧是太医所著,这种祛淤血的奇法果然十分有用。

“虽然不疼,但是,兄弟,你确定那些玩意儿都拿走了吗?我这心里怎么还是有点不放心?要是爷爷在就好了,他老人家我就放心。”李恒山趴在床上努力回头看向自己的屁股,的确淤黑退了许多。庄毅沉默地收拾,把装着蚂蟥的竹筒盖上放到角落,明天拿出去晒干可以入药。

此时的他想起了爷爷,爷爷是死是活,身体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