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这么怒气冲冲地跑到这里来,应该是那丫头还算识趣已经从我家的别墅搬走了吧!搬得好,我宫家就算再富有再大方,可是也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要给奢舍一下的,也还算她有点儿识趣!”丁黎头皮发麻,越听越心寒,也越来越烦闷。尤其是听到这最后一句,什么奢舍的字眼,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宫宛慧,你我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非常累,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无力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丁黎,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宫宛慧有点儿被怕到了,每个字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连在一起那意思,她却不懂,也不敢深想。“我们分开吧!就在这里结束!你和我,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也许分开,是对我们两个人最好的选择。”“你要和我分手?我没听错吧?丁黎,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贱人居然要和我谈分手?”宫宛慧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深受打击。
“没错,分手。在我俩更难堪之前,就在这里停住,我不想把所有的事情搞到最糟糕最无法收拾的地步再来和你谈分手。之前是我想得太过天真,天真地以为你我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但是努力一下的话,也许能克服这种差距和隔阂,可是事实证明,我努力也努力过了,但是,依然无法摆脱我俩之间的这种隔阂,你是高高在上的像公主一般的人物,受人宠爱,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可我,只是一个保姆家的儿子,我应该早就明白,我不配的,我也不该的,趁现在还没有错得更离谱之前,纠正我们之前的错误吧!”压抑太久在内心的话,今天终于鼓着勇气说了出来。
原来说出来以后,是那样的轻松。“丁黎,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当初答应要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而现在,和我提分手的人,也是你,我宫宛慧当道就是那么个任意被你踢来踢去的球吗?你高兴,或是需要的时候,就把我招过去,你不高兴,或是不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把我踢开。丁黎,你把我宫宛慧到底当什么了?别仗着我对你的那点儿在乎,就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宫宛慧急了,有些语无伦次,拼命地想挽回这段感情。
“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亦不会再来找你!”丁黎不想再呆在这个偌大的,看似豪华实则令人窒息的别墅,毫不留恋地抬步离开。“丁黎,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宫宛慧直到此时,看着丁黎无情地离开,才意识到了他刚才不是堵气,不是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地和她要分手。“丁黎,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走!”“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啊,我不要分手,我不要!”“丁黎,你这个混蛋……”哭着骂着喊着,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坐在地的,随着丁黎的离开,她的心,好像一下子突然被人给抽空了似的,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为哪个人这般伤心难过过。
丁黎,是第一个。“大小姐,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有好心的女佣听见了大厅里的哭闹声,急急忙忙地奔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跌坐在地还在痛哭的宫宛慧宫家大小姐,慌得手足无措,跑过来试图想搀扶着她起来。“滚开,都给我滚开!全都不是好东西!”宫宛慧却不领情,咆哮地一声大吼,野蛮而又嚣张。
这大小姐平时的性子是难相处了些,这个时候,那名女佣虽然好心想要过来,但是,被这么一吼之下,那腿软得一下子就迈不开步子。当然,这名女佣最怕的还是自己万一有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暴脾气的大小姐,只怕那以后呆在宫家的日子不好过,因而也不敢主动再有什么动作。至于其他的女佣,更是纷纷躲得更远,生怕祸及池鱼殃及到自己。
若不是这宫家开的工价比一般的人家高,他们早就卷铺盖自己走人了,这大小姐阴晴不定的坏脾气,谁受得了啊。“丁黎,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和我分手了,不就是想和那个小贱人重修旧好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好结果。”宫宛慧心中已经埋下仇恨的种子。
让她不好过的,她也会让那人同样不好过。丁黎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和宫宛慧的事,居然会牵扯到整个丁家,甚至连同丁家有关连的亲戚朋友。丁黎的母亲是个心软善良的中年妇女,在宫家做女佣的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先后又介绍了丁家的一些亲戚女眷进去宫家做事,甚至连丁黎的爸爸,后来也跟着进了宫家。
所以,宫宛慧这一不高兴,就连带了一大家子的人。丁黎的父母被开除了不说,连带着以前那些亲戚连亲戚一个介绍一个进来的,都全部统统被开除。一下子,就全部失了业。
这其中,丁家的打击最大,丁黎尚在读书,还不能自食其力,这每学期的生活费和学费等开销,全凭父母在宫家做事赚些钱开支,这一下子出了工作,就等于彻底没了收入。丁黎虽然每学期都能拿到一些奖学金,但是那些钱远远不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还有些亲戚,对丁家对丁黎因此也很有些不满。
这一日,又有几个大姑大姨的,聚在了丁家。“我说丁黎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做了什么居然得罪了宫家的大小姐?那大小姐是他一个平民小子能平白无故招惹的吗?那大小姐就是个惹不起的小祖宗啊,在宫家,就是她的天下,连她父母宫家的太太老爷都得宠着她几分呢,这下玩了,我们一下子全被赶了出来,这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可不是吗?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靠这点儿钱维持生计,这……让我上哪里再去找工资这么高的主”“要我说呀,你家丁黎也太不识抬举了,那宫家的小姐虽然是脾气坏了些,可是人家毕竟是宫家的心肝宝贝,只要顺着点她,哄她高兴不就好了,那咱们也皆大欢喜,这将来呀,要是丁黎能进宫家的门,做宫家的女婿,那日后的飞横腾达还能少了他!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讲不通,偏偏要惹宫家小姐不高兴,这下好了,我们全都跟着遭殃了。”“对,宫家小姐不过就是生丁黎的气而已,趁人家大小姐还离不开丁黎的份上,赶紧让丁黎这小子回去给大小姐认个错,然后态度放好一点,再买个贵重点的礼物哄哄,保管呀大小姐这气消了,指不定就又叫人传话让我们回去上班呢。”
“丁黎呢?这小子在家不?在家的话,赶紧让他去宫家赔礼道歉去,这买礼物的钱,我们几个姨就替他出了!反正为了这份高收入的工作,也是值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时之间,情绪激动,议论纷纷。丁黎的母亲,始终都沉默,但也没有松口。儿子的性子,她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
那么骄傲自负的儿子,怎么愿意去宫家向宫家人低头,何况还要他去哄宫家小姐开心呢。她在宫家的日子也不短,那宫家小姐基本上也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这脾气也是与日的渐长,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可怜她的儿子,往日里憋了多少的委屈和烦闷,却从来都没有讲过半个字。大抵实在是压抑得久了,才会这么惹怒了那位大小姐。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开口求儿子呢?饭碗和生计固然重要,可是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的宝贝儿子。她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半点的委屈,每个母亲,都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母亲,虽然她是个没本事的只能当保姆的母亲,可丝毫也不能看低了她对儿子的维护和疼惜。丁黎在一片闹哄哄的议论声中,身体僵硬地出现在了自家的客厅里。
“咦,那不是丁黎吗?回来得正好,大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呢?你这小子,今天跑哪里去了?”有个眼尖的大姑正好就一眼瞧见了丁黎。顿时七大姑八大姨们,像看见了金子般,看见了希望般,纷纷都把目光投向了浑身不自在的丁黎。刚才的议论声,并不小,丁黎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差不多都听到了。
“丁黎呀,来坐下!姨也有话和你说。”丁黎被强行拉着坐了下来,这些人平素都是自己家的亲戚,丁黎虽有些不喜,但是也只能强自忍耐。“那个什么……”待丁黎坐下,其中一位年长的姑姑便拉着他直奔主题,“姑问你,你和那宫家的大小姐,你究竟怎么惹着那位大小姐了?”“没什么”丁黎不想多说,只含糊地答道。
“没什么?还没什么?你都把人家大小姐气成那样,气得她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害我们都丢了工作,这还没什么,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太不识规矩了一点?你看看,你妈,你爸,还在你姑我,你大姨二姨三姑等,哪个不是在宫家做事做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要求被辞退,恰恰就在你惹大小姐不高兴之后,我听别的女佣说,那天大小姐哭得很厉害很伤心,那脾气也得大得吓人,都没有人敢上前去劝慰,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个个年轻气盛,姑是过来人,姑也年轻过,自然懂得。不过两个人小打小吵的而已,这两个人相处呀,哪里有不吵架的时候呢,这牙齿和嘴唇有时候还打架呢?但是呢,这闹别扭归闹别扭,总得有一个人先站出来服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是不是?其实才多大点儿事啊,你是男子汉,你该让着人家宫小姐一点,再者说了,那宫小姐可是宫家的心肝宝贝,从小被宠着养大的,有点脾气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世上哪里有十分完美之人呢。你这心气儿也别太高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责备丁黎的不是和不识时务。
“姑,她那脾气,我受不了!”丁黎模棱两可的答道,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给个说法和理由的话,今天是甭想耳根子清静了。“人家大小姐还小,你多让着点不就成了。”似乎他的理由,好像没人听进去。
“可是,我已经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你多想想人家的好,人家对你的好,对我们丁家的好,想想你妈,想想你爸,再想想我们这些亲戚。”真是够自私的。“我和她无法沟通,我太自卑,她太强势,我们一点儿都合不来,她宫家高高在上,我只是一介平民,我高攀不起,就现在这样,挺好!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宫家那里才能找到工作,不过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大不了再去找,工资少点,就少花点,人开心最重要。”
丁黎这话是说给这些三姑六婆们说的,可是同样也是说给自己母亲听的。他要的,其实并不多,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人,喜欢做的事而已。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他并不太过多介意。
“你这小子,真没出息!姑和你说了半天,你还果榆木疙瘩,没有开窍,对不对?”那位长辈气呼呼的。“他姑,别这样,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难处,我们不要逼他了!”丁黎他妈妈终于看不过去了,不得不站起来维护自己的儿子。“连你现在也打算放弃了吗?过了宫家,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去处?哪里开的工价,有宫家开的工价高?你家丁黎跟着犯傻,你可不要一块儿跟着冲动呀?”“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就算你是我的大姑,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对我妈!”丁黎终于忍不住,看母亲因为他的事他的过失而受着亲戚们的气,心里非常难受,这些亲戚,哪叫什么亲戚呢?有利可图的时候,这些亲戚就一个个笑嘻嘻地扒结了上来;可是一出点什么事,危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这些亲戚就个个原形毕露,哪里有一点患难与共的情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这回算是彻底看透了看明白了。
“我们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大姑,我敬你是我大姑,所以忍让你三分,但这里是我家,你不能在我家撒野!我丁家对你怎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看,我爸我妈平时有什么好处好事的时候,哪次没有记着你们的份?就是宫家的工作,不也是我妈当初好心做中间介绍人把你们给介绍进去,还替你们做了担保吗?可如今,你们拿什么来回报我妈回报我丁家的呢?本来互帮互助,我妈以前帮你们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你们报答或是感激,可是,你们现在这样逼我,这样逼我妈,是不是太过份了点?”丁黎气不过,也不再管什么长幼尊卑的礼仪。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皆心虚。“我是男儿身,言出必行,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所以想我去给宫家小姐赔礼道歉什么的,别痴心妄想了,我没错,也没这赔礼的必要。
你们谁若是还惦记着那份高收入的工作,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亦或你们自己回去求宫大小姐吧?也许她心情好,一时大方就答应了你们让你们复职呢,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谁也说不准,以后你们不要再来烦我妈,也不要再来我丁家惹事,我们丁家不欢迎!”要得罪,干脆就一次性全得罪好了。反正这样的亲戚,还不如不要。“丁黎,你……”几位妇人气得脸色铁青,对丁黎很无奈,丁黎性子比较不好惹,这几位妇人不得不转而攻击起丁黎的母亲,“你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教养出来的好儿子,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连亲戚都不认了!”“黎儿……”母亲心软,堪堪难言。
“妈,什么也别说了,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丁黎腰板挺得笔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学习成绩好点,瞧那拽样,真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球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他转呢。
走,我们回去!”闹哄哄的来,又闹哄哄的离开,丁家这才好不容易恢复了安静。“黎儿,她们都是你姑你姨,是我们丁家的亲戚,你今天这样做,拂了她们的脸面不说,还让她们这样难堪,以后叫我和你爸怎么抬头做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不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吗?”母亲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不免有些担忧。“妈,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丁黎满目悲伤,只觉得没人能懂自己。
现在这个家呆着,也让他憋屈。本来这事应该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是,丁黎没有想到,还会节外生枝。“大小姐,求你看在主仆一场的情面上,让我家的那些亲戚,再继续回来为宫家做事吧?她们个个都手脚麻利,在宫家也干了很长一段日子,勤快能吃苦,这是有目共睹的。”
丁黎的母亲偷偷背着丁黎来了宫家,求着宫宛慧收回辞退令。她不为自己和老公而求,却是为丁家的亲戚来求。那些亲戚是无辜的,不该被卷进这场是非中来。
“对不起,我宫宛慧一言千金,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收回的可能。”宫宛慧正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细细地涂着自己的指甲,那些甲油,都是进口货来着,十分地昂贵少见。“宫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和我们这些保姆女佣们计较了,丁黎那孩子心眼儿其实不坏,如果他对宫小姐有什么冒犯之罪,在这里,我替他向你赔罪了!还望宫小姐再多多考虑一下!”丁黎的母亲已经厚着脸皮来宫家找宫宛慧赔礼道歉,已经放低了身段。
可是,这结果,却收效甚微。“想要我收回决定嘛,也不是不可能……”宫宛慧明亮的眼珠子转了几转,顿时一个大胆的主意冒了出来。“宫小姐,只要你愿意收回决定,要我这老婆子做什么,我都甘愿!”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来求我没用,但是有一个人来求我,我也许会认真考虑看看。”宫宛慧也没有具体点明,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想要丁黎过来,亲自当着她的面,给她道歉赠罪。
只要让她心里痛快了,那其他的事,自然也好说。“这……”丁黎的母亲很是为难,“丁黎的性子,从小就固执得很,就算是他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见得拉得下脸面来求一个女孩儿”所以,她觉得这事儿肯定行不通。“那就算了。
反正你们来求我,也没有一点诚意。”宫宛慧有些不高兴了,态度也就没有先前那般好。“不,大小姐,我有诚意,我真的有诚意,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丁黎的母亲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之辈,这会儿说话都因为急切都显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我可以跪下来求你!”扑嗵一声,丁黎的母亲就这样当着其他女佣和宫宛慧的面,在宫家的客厅里,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那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并没有让她的膝盖很难受。只是,这心情,却说不出的憋闷和委屈。
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不喜欢眼前这个嚣张骄纵的女孩儿?任谁,都不会喜欢这样强势娇蛮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