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自己也清楚。”陈香也不再拐弯抹角,她的眼睛直视向郭曼,“你和弦弦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两个的矛盾从何而来,但是一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的生活下去,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是如此。今天我来找你,并不是想找你理论什么,更不想找你麻烦,我只想通过跟你好好谈一谈,看看你和弦弦的矛盾怎样才能解决。”

郭曼听完笑了笑,只是那笑中仿佛带着苦涩和嘲弄:“我没有父母,所以并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如何。还有我和文弦的事情,看来你是真的并不清楚,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宝贝女儿,我,为什么和她有这么深的矛盾。”陈香转头看了文盛一眼,文盛接着说:“人和人之间有误会是很正常的,但是千万不能因此伤了大家的和气。

你也是公众人物,自然是知道以和为贵重要性,今天我和你阿姨就在这里,如果弦弦有什么不是,我们向你道歉,但如果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在这里就说开了,以后见面都和和气气,对人对己都好,你说是不是?”郭曼突然出声笑了起来,而且很长时间没有停下,文盛和陈香在旁边都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等郭曼终于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文弦她知道你们两个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吗?”陈香说:“我们不需要她知道,郭曼,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想怎么样?”郭曼这时也终于收敛起笑意,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说:“我想怎么样?我想要的不多,真的阿姨,我想要一个爱我我也爱他的男人,这个要求过分吗?”陈香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带着满满的诧异:“你是说……”“不错,就是鹿城。说到这里,你们二位肯定以为我是插足别人婚姻的可恶小三了,但是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们,真正的第三者,不是我,是你们的女儿,文弦。”

陈香顿时脸色有些发白,她的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发抖:“你、你胡说。”郭曼无所谓地摊摊手:“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胡说,但是如果你问了自己的女儿,我相信,她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文盛赶紧扶住浑身有些发抖的妻子,他的眉头紧皱,声音也肃厉起来:“郭曼,请你说话注意后果。”

郭曼:“叔叔,这话我既然敢说出来,肯定就是百分百地肯定。要是你真的还不相信,你可以把文弦叫出来,我们当场对峙。”文盛气急,却说不出话。

“不用找了,我来了。”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弦弦?”陈香和文盛一惊。

郭曼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嘲弄之意漫上她的唇畔。“这下倒好,事情的主角终于出现了,还我清白的时候也该到了。”文弦身上还穿着运动衣,额上也有些许的汗珠,她没理会郭曼,径直走到文盛和陈香的面前。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她颇有些内疚地说道。陈香从丈夫的怀里挣脱出来,走上前紧紧拉住文盛的时候,急切地说:“弦弦,你快点跟妈妈说,你和郭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弦这才看向郭曼,后者以胜利者的姿态望向她,眼里还有着蔑视。

文弦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低声缓缓说道:“郭曼,你一定要这样做?”郭曼笑:“你这话可得说清楚,今天这顿饭,可不是我硬去请叔叔阿姨吃的,当然,他们来找我,我自然是一百个欢迎。我设宴款待,难道也做错了吗?”文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良久之后,突然端起桌上的红酒杯,顺着郭曼的脸颊倒了下去。“啊!”郭曼惊诧慌乱之下带着凳子向后退了两步。

文弦重重地把就被放在桌子上,言语掷地有声:“郭曼,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无所谓,甚至你用计让我接不到鹿城,也让我参加不了鹿家的家宴,我都不在意。可你竟然在我父母面前胡说八道,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忍气吞声下去。”郭曼拨开湿淋淋的头发,眼神有些怔愣,似乎不敢相信文弦竟然这么对待他。

文弦看到她的狼狈模样之后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快感,她只是淡淡静静地看向她,不久之后又转而回过身,拉过文盛和陈香两个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香突然停下脚步,连带着父女两个人也停住。“等等,弦弦,我还有话跟郭曼说。”

陈香温声道。文弦奇怪,妈妈跟郭曼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可是陈香却没跟她解释,她只是挣开女儿的手,走到郭曼面前站定。“郭曼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甚至前一刻我还在怀疑真相是否跟你说的那样。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不管事实是什么,我都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她是什么品行,我从来都知道。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恶意中伤她。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若是触及到我女儿的声誉问题,我绝对不会姑息。”陈香的语气认真严肃。郭曼一怔,没有说话。

文盛也走上前来,一手揽过妻子,一边说道:“作为文弦的父亲,我对你刚才的话保有追究的权利。本人虽然没有鹿家那样钱多权大,但比上普通百姓还是绰绰有余,就算是明星也不例外。郭小姐,好自为之,希望以后不会有这样交手的机会。”

文家三个人走了之后,郭曼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发狠似的捶向桌子。文弦,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人多势众,才在我面前这么趾高气扬。那好,我就再让你看看,即使我郭曼孤家寡人一个,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回去的路上,文弦坐在车的副驾驶上,沉默不语。

文盛和陈香坐在后排,也都无话。到家之后,文弦只说一句“我上楼了”就蹬蹬跑了上去,剩下文盛和陈香相视一叹。“你说咱们今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陈香有些担心地问向丈夫。

文盛又叹了一声,到沙发上坐下,说:“弦弦知道我们两个去找郭曼,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忧,待会儿我们跟她好好说说,她也能理解。”事实上,此时在房间内的文弦,心里的酸涩都漫上眼角,眼泪不住地留了下来。

曾经她以为,这段错误的婚姻,被卷入其中的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是有什么困难挫折,也都是她一个人来扛。但原来不是,现在不仅她心力交瘁,连带着自己的爸妈都跟着奔波担心。自己闯出来的祸端,却要让父母来承担。

她愈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真的很没用。长这么大不仅一点成就没有,还一直让父母跟着伤心,她真的太没用。文弦慢慢低下头,用手紧紧地抱住。

鹿家。鹿城几天没回家,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回来了一次。一进门,他先往屋中环视了一圈,然后问家里佣人说:“少夫人呢?”佣人恭敬答:“少夫人今天一天都没有在家。”

鹿城点点头,没再多说,扯下领带之后就上了楼。简单洗了澡之后,他拿出手机,想着给文弦打去个电话。昨天她打来问工作调动事情的时候,他没解释清楚,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还是一直挂念着的。

他想告诉文弦,把她调走这件事,其实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是电话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接听。他皱皱眉,放下了电话。

心想,这丫头,保不准还在生气。算了,明天上班的时候顺便跟她当面解释一下。那边文弦拿着手机,脸上的泪水流地更加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文弦回了鹿家。这时候鹿城已经去上了班,鹿青山也没在家,只有管萍。管萍一见是她回来,立马换上了一副鄙夷至极的模样:“一天一夜没见着影的人,现在居然也知道回来了。”

文弦没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管萍嘲讽更甚:“真不知道这是娶了个媳妇还是个祖宗回来,每天正事没多少,净往外跑。说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传什么风言风语!”文弦耐着心跟她解释:“我是回自己的父母家,不是出去鬼混,您不需要这么说。”

管萍:“连鬼混都能说得出来,看来真是心里有鬼。”“……”文弦不想跟长辈顶嘴,于是不再待下去,转身就想走。管萍却突然站起,朝着她的背影怒道:“文弦,谁允许你在我面前这么放肆?!”文弦没有马上回头,却倏尔笑了起来。

放肆?她放肆吗?她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走错了一步,这样步步惊心的日子,她过够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她转过头,眼里也带上一点讽弄和自嘲:“我是不是放肆,不用您来评判。管女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个地方得罪了您,以至于让您这样针锋相对。”

管萍冷冷哼了一声,说:“你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让我满意的地方。”文弦笑:“您可以选择不看不见不闻。”“我倒是也想,只是那些烦人的幺蛾子岂是不想见就能见不到的?”文弦:“那好,从今天开始,您就可以不必看到那些‘幺蛾子’了。

管女士,希望您保重身体,再见。”管萍大喊:“文弦,现在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可就别想回来!”文弦回头,淡淡地说:“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走出鹿家大院之后,她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突然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原来以往出现的那些不快乐,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施加的禁锢。一旦脱离这个牢笼,一切都就恢复原貌,都就进入了正确的轨道。

文弦离开了鹿家,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有收拾。鹿城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这两天当中,他也接到了人事经理上报的情况,文弦递交了辞呈。

然后鹿城给她打电话,关机。一时之间,她就像是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样。但他也没有办法亲自去找她,因为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甚至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不可能丢下一切去找她解释。

等他忙完这阵子,他再去找她,到时候把事情一次说清楚,他想。因为文弦的离开,鹿城又是好几天没有回过家,这次连管萍都有些着急起来,亲自打过电话来问。“喂妈……对,这几天有点忙……有时间我会回去……现在要开会……再见。”

鹿城放下电话,捏了捏有些疲累的额角。文弦在家已经待了很多天,自从那天离开鹿家,又递了辞呈给公司之后,她便感觉一阵轻松,在家屯了好几天。这几天中,她也知道鹿城找过自己,但是心里却是不想见他。

她回不到那个家,同样的,她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个感觉。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理由,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第一次真正的婚姻赔了进去。这天下午,文弦接到一个电话,她犹豫了好久之后才接通。

“少瑞……”她轻叹。马少瑞则语气如常地对她说:“弦弦,出来见个面怎么样?”文弦:“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们……”“我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放心吧弦弦,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和我之间,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起码我还当你是朋友。我们出来只在咖啡厅碰个面,时间不长我就送你回家,可以吗?”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文弦还有什么可以拒绝,况且她也不想分手之后搞得那么僵。

于是回答说:“好,时间地点你定吧。”马少瑞挂断文弦的电话之后,又转而拨出另一个号码:“这边已经搞定,接下来就看你的……当然,我在她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分量的……咱们两个彼此彼此,各有所需而已……通力合作,我喜欢这个词……”马少瑞说的地方是市内一家有名的咖啡厅,文弦听后也没多疑,根据约定的时间地点就去赴约。只是赶到那里之后,她却并没有见到马少瑞的身影。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她想,因为以前约会的时候马少瑞从来不会迟到。她先点了杯蓝山咖啡,坐在窗边的位子上,等待着马少瑞的到来。但不久之后,她等来的却并不是马少瑞,而是——鹿城,还有郭曼。

她嘴角轻扯一下,低下头准备继续喝咖啡,但这时郭曼也正巧向这边望过来,一眼便瞧见了她。“文弦。”郭曼出声热情地叫她。

鹿城的视线也顺着望过来。文弦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然后泰然自若地起身看向他们,打招呼道:“两位,好久不见。”郭曼放开挽着鹿城胳膊的手,似乎是感情很好地拉着文弦,笑说道:“怎么自己一个人来这边,没约朋友?”文弦张张口正要说话,旁边一道男声突然响了起来:“弦弦,对不起,我来晚了。”

正是姗姗来迟的马少瑞!文弦勉强对他笑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鹿城墨黑的眸子静静看着这一切。既然两对人都认识,郭曼便提议说大家一起坐,只是咖啡馆里到底是安静的场所,谈话什么的倒也不太方便,鹿城便说:“旁边有家泰国餐厅,去那里比较合适。”

郭曼兴奋地赞同,然后有些可怜地望向文弦和马少瑞,意思是让他们两个也去。文弦只觉有些尴尬,不管郭曼表现地怎么样,面对鹿城,她总能觉得有些不自在。而且她本来以为马少瑞会断然拒绝,谁知他考虑一段时间之后,竟也出声赞同。

三比一,文弦自然是不得不同意。到了餐馆之后,鹿城熟门熟路地招来侍应生点上餐,期间还问了文弦和马少瑞吃饭的喜好,文弦回答都好,马少瑞也跟着说没有意见。郭曼对鹿城说完“老样子”之后,转而对文弦说:“你和男朋友的感情很不错嘛。”

文弦被她一句话给呛到了,开始咳个不停,马少瑞赶紧给她拍拍后背,顺便拿杯水过来给她润润喉。鹿城在旁边脸色也有些阴下来。文弦在心里暗骂,这郭曼,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她和鹿城什么关系,难道她不知道吗?干嘛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不仅让人反感,更让人生厌。但两个男人的表现却还都如常,如此她又不好直截了当地给她回过去,于是只说:“彼此,彼此。”郭曼亲昵地拉过鹿城的胳膊:“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经历的曲折才多呢。

不过现在都好了,一切偶读雨过天晴,重建日光了。文弦,你替我们高兴吗?”文弦皮笑肉不笑:“高兴,非常高兴。”马少瑞也跟着笑着说:“那可真是恭喜二位了,可算是苦尽甘来。

正如我和弦弦一样。待会儿咱们几个一定要好好喝一杯。”郭曼应声好,鹿城则没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