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鹿城也已经换上了沙滩衣裤,整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公司总裁,反而平添了一些阳光男人的气息。他也带着副挺大的墨镜,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点也不躲闪地看向她,淡淡说道:“听说海南这边不错,过来谈个项目。”文弦差点就说出“扯淡”这个词,但忍了忍终究还是吞进了肚里。

“那、那你还是挺忙的哈,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说到这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么呀,这都是么呀,鹿城他到底想干什么呀,为毛给人这么大的压力。呜,该不会他是为了她特地丢下工作跑来的吧。

鹿城走到她的躺椅旁边,长腿一抬,整个人顺势躺了上去,像是偎在文弦的身旁。文弦感觉自己的皮肤像碰到一块烙铁那样灼热,身上不知是被晒得还是怎样,通红一片。他的形象或许是太显眼,已经惹得好几个比基尼美女投来许多道热辣辣的眼神。

偏偏某人还气定神闲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远远看去就是一派公子哥的表现。“喂喂,鹿城。”文弦忍无可忍,推他一把,“你起来,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什么为什么,想来就来呗,香港那边的事情我交给了助理去办,不出几天就会搞定。

既然难度太低,我还不如偷个懒,跟我老婆出来度个蜜月呢,你说是不是?”他的眼睛掩在墨镜后面,带着笑意。文弦不可避免地又脸红了,尤其是他叫“老婆”的时候,他的语气那么自然,仿佛这样叫就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可是他们谁都知道,两个人之间,不适合这样的称呼。

也不会有这样真实的身份存在。她小声说了一句:“别这么叫我。”鹿城却明知故问一句:“叫你什么?”“老婆呀。”

“哦,那作为交换,我允许你叫我老公怎么样?”他眼里的笑意坏了几分。文弦愣了好久之后才意识到他在耍她,于是蹭的从沙滩椅上站起,指向鹿城:“鹿城,你再这么耍流氓,我、我就……”“怎样?”“……你真是太坏了。呜……”文弦对战鹿城,完败。

晚上他们一起用了晚餐,还一起吹着海风看了夜景,时间不早之后又一同回了酒店。文弦进门的时候才发现,鹿城这丫倒还真是有本事,订到的房间居然和她紧邻。要知道,在旅游季的时候,在海南订一间不错的酒店要多难有多难,她这间还是托了导游朋友订来的,想不到昨天还在维多利亚港听海浪的某人,今天居然就这么“突如其来”,真是神一般的人物。

“晚安。”文弦对此“土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鹿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却也不计较,跟着说了一句:“晚安,好好休息。”

鉴于他沟通态度良好,文弦也就大发慈悲多跟他说了一句:“记得明天早上早点起床,不然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蹲哪哭去。”鹿城手搭在门把上,笑了几笑:“你确定被丢下的人是我?”文弦:“……”丫的,老娘好心没好报,绝对不跟你再说一句话。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之前,她在心里狠狠说道。

外面鹿城嘴角还是挂着笑意,似乎最近以来他变得越来越爱笑了。文弦闹的这别扭,只让他觉得可爱和好笑。在她门前站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掏出房卡,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

第二天的行程文弦原本已经安排的很满,但由于临时加了一个“大人物”,很多地方就不能再去了。于是当文弦带着鹿城只在海岸一带慢慢逛悠的时候,内心一片悲凉。为毛?这是为毛啊?为毛大老板闷不吭声地从天而降,完全打乱了她的出游计划啊?被人在心里骂了好几遍的鹿城,却并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于是这一上午的“海岸游”,就这么平淡而无聊地度过了。下午文弦赖在床上怎么也不想再出去,鹿城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某人。“文弦。”

他喊一声。文弦装作已经睡过去,不回答。鹿城接着说:“本来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来着,看来是没机会了。”

声音里还有无尽的遗憾。躲在狭小被子中的空间的文弦听到这句话,心猛地提得老高,然后是无比的激动。好、好玩的地方?大老板要带她去好玩的地方?她差点就欢呼起来。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撩开被子,探出头,然后装作刚睡醒伸了伸懒腰,最后眼神略带迷茫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鹿城忍住嘴角的笑意,回答:“睡醒了吗?”文弦打了个呵欠:“刚睡醒呢,今天上午玩的太累了,回来就睡下了。你难道没睡过?”鹿城不想再跟她探讨睡觉与否这个问题,只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起床梳洗,多拖延一分钟,你就继续在酒店睡吧。”文弦一听,哪还淡定得了,忙跳下床闯进洗手间,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捣弄声。

背后鹿城的笑容无声放大。事实证明,鹿城说的好玩的地方,居然就是……电!影!院!“鹿城,你、你太过分了。”文弦终于强烈地质问他。

鹿城眉毛一挑:“哦,我怎么过分了?”“你、你居然把我带来了电影院,还说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信错你了!呜……”也是,本来对鹿城抱有幻想就是她的错,她怎么可以期待呢?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鹿城墨镜下的眼睛闪出几分笑意,他伸出手帮文弦整了整头上的宽檐帽子,顺带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不喜欢电影院?我听说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这里,所以才带你来的。”文弦一怔。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喜欢,所以才……不可否认,心里确实小小地甜蜜了一把。

于是她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嗯,真的,我还是蛮喜欢看电影的。”鹿城这下终于将笑意展露出来,不由得刮了刮她的鼻子。

虽然惹得文弦哇哇叫了两声,但丝毫不损害他的好心情。文弦这丫头,真的说不明白她到底是善良还是傻。这么容易被人糊弄过去,以后说不定会在别人特别是男人那里吃亏的。

但转瞬他又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不久之后也会没了交集,以后她怎样,都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他恢复了以前的那种高冷气质,也没等文弦,直接一个人跨步走了进去。文弦忙跟上。只不过嘴角忍不住撇了撇,这人,又开始拽起来了。

电影院里面的人不算多,也算不上少。文弦有些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刚才鹿城说是去趟洗手间,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她答应。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鹿城个男人上个卫生间还要这么长时间啊啊。他又不需要那啥啊啊。正在心里狂吼之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一抬头,可不就是鹿城。他一身清爽地站在她面前,看来的确是“清爽”过了。她苦苦地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待会儿电影都该散场了。”

“文弦。”鹿城突然叫她。“嗯?”文弦发现,每当鹿城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问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心跳都会漏上几拍。

“跟我来。”鹿城伸出长臂,把她从座位上直接拉了起来。文弦只好快步跟在他的后面。

鹿城把她带到了一间电影放映间。只不过里面漆黑一片,听声音好像也没有多少人。“鹿城,我们要看什么电影呀?”文弦问道。

可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并没决出有什么不妥。“稍后你就知道了。”鹿城还知道卖个关子。

等他们在正中间坐下之后,电影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这也让文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与想象中的人烟稀少有出入的是,这里面除了他们之外根本一个人都没有!虽然以前也看过“包场”的电影,但身边多出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出来,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转头看见鹿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也就不再多纠结。

人家大老板都无所谓了,她再东问西问的也没道理了不是,关键她可不想让鹿城误认为她是个多么挑剔的女人。本来想的是熬过这一两个小时就好了,但当电影真正放映起来的时候,文弦却再也坐不住了。因为屏幕上穿着白色西装,帅气地不真实的男人,在屏幕中向他缓缓走来。

走到一处站定之后,他伸出手,低沉诚挚地开口:“文弦,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是我们共同的遗憾。今天我想告诉你,娶你,我很开心,也很幸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单膝跪下。

文弦不可置信地捂住口,缓缓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鹿城。鹿城这时也看向她,手自然地搭在她的椅背上,问道:“这个礼物,喜欢吗?”喜欢,何止是喜欢。他为这段本不应该发生,却真正存在的婚姻做了最好的解释和补充。

她虽然一直没说过,但心里却还是有遗憾和难过的。毕竟最宝贵的一次婚姻,和不爱的人一同拥有,本身就是一种煎熬。可现在,求婚,结婚,度蜜月,新人结婚的流程,他们都有过。

那么等日后,她回想起这段经历,记住的也不完全是这样多的遗憾和后悔,而也有温馨,幸福的时刻。“鹿城,谢谢你。”文弦忍住眼里的泪花说道。

鹿城的长指在她的脸颊一抹,笑着说:“傻瓜。”现在这一刻,这一秒,真的很美,很珍贵。晚上回去的时候,文弦好像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一直愣愣的。

鹿城拿手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说:“还不回神,当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文弦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休想!你休想把我一个人丢下。”鹿城呵呵笑出声来,两个人并肩走回酒店。

在餐厅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文弦提议说去海边吹吹海风。虽然海岸那边去了很多次,但晚上的景象,确实比白天的时候好很多的。特别是有海风拂面的时候,真的是无比惬意。

鹿城答应说好。两人饭后就在褪去热度的沙滩上慢慢散步,远远看去,像是对老夫老妻一样携手缓缓走过。文弦边走边用脚玩着沙子,鹿城则双手插进裤兜里,一副酷酷的模样。

文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鹿城,你说,咱们离婚以后,再找到人结婚了,要不要跟他们提起现在的事啊?”鹿城瞥她一眼:“说这些做什么?”“起码也算是阅历丰富的一种吧。你看,你是鹿氏的总裁,我当过你老婆,我说出去有面子吧。而你呢,娶到我这么漂亮贤惠又可爱独立的女孩子,也算是件幸福的事吧。

要我说,咱俩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就叫《霸道总裁与乖乖牌》,不对不对,叫《高冷男人与可爱女》,怎么样?”鹿城:“……”不予置评。惬意幸福的时光总是有些短暂,时间过得很快,鹿城便说回酒店休息。文弦却有些不舍。

鹿城见她实在不想走,只好说,如果喜欢这里,明天接着来。但文弦却有些失落:“总感觉不会再来这里了。”只是她的声音有些小,鹿城听的不是很真切:“你说什么?”“没有啦。

我说走回去好累,不想走而已。咱们快回去吧,要困死了!”说罢她夸张地打了个呵欠。鹿城顿了一下,然后长步走到她前面,突然蹲下。

文弦惊:“你干什么?”鹿城回头说一句:“不是觉得累?上来我背你。”要按照以前文弦的性格,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跳上去,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但是现在,她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就是不、好、意、思。

“这……不好吧。”她不自觉退了一步。“上来吧,你什么时候还这么羞涩过了?”好吧,被人看穿她的本质不是她的错,好容易矜持一回估计也成被人鄙视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直接跨步,上马啊不,上人!鹿城的步伐很稳,腰背也很宽,趴在上面很是舒服,以至于回到酒店的房间之后,文弦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意味。“到了吗?”她迷迷糊糊地问。“嗯,到了。”

鹿城回答。他拿出她的房卡,刷一下进到房间内,把文弦放在床上盖好之后,就准备出门去。文弦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睛清明:“谢谢你。

我今天……很开心。”鹿城低笑一下:“嗯,我也是。”“那我们明天……接着去玩好不好?”“好。”

他回答。文弦遂放心,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鹿城看了她一眼之后,提步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文弦很早就醒了,不知怎么的,心情竟有些期待和畅快,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然后挑出一件自己认为很漂亮的裙子,随后一蹦一蹦地出了房门,到隔壁停下。深呼吸几口之后,她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

文弦心里鄙视,这人,居然比她还爱赖床。于是她又锲而不舍地摁了几下,还是没人来开门。文弦这下奇怪了,恰好走过来一个酒店清洁阿姨,看见她一个人站在房门前冥想的样子,好心上前说道:“姑娘,这间房的客人老早就退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文弦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退了?”“是啊,我就是来负责打扫这房间的。

具体的事情你去问一下前台,他们清楚。”不知是怎么一步步走回房间的,文弦觉得有些恍惚和迷茫。走了。

消失了。他出现的那段时间,好像就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

人走。心空。就是如此。

鹿城走了之后,文弦又在海南多留了两天,却什么地方也没去。只是每天呆在房间里上网,然后下去吃饭,然后晚上在沙滩上走一会儿,然后回酒店,接着睡觉。这样的生活过了不久,鹿城打过电话来:“在那里还没玩够,还不回家。”

文弦正叼着一根雪糕啃得正欢,这时候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我在这舒服着呢,每天过的不知多么惬意,才不想回去。”鹿城那边把手边的资料放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说道:“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文弦轻笑了一声:“小女子哪敢生大老板的气啊?而且事后你不也发过短信来解释过了吗:公司有急事,需速回,保重。我理解的啦。”

话虽然这么说过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这鹿城,来去倒是潇洒,前无征兆后无交待的,让她一个人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鹿城却也不解释,他只说:“公司出事了,股价跌得很厉害。”

文弦这下也顾不得其他,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严重吗?”鹿城捏了捏有些疲累的额角,回答:“大的局面是控制住了,但是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查。文弦,玩够了就回来吧。”文弦心突地一抽,低声说:“嗯,我明天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