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闫晓茹就又搬回了莫苑,一起搬过来的还有病房的整套仪器和六个护士三个医生。
  莫啸天让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监护着闫晓茹,她之前的卧室现在被改造成了一个如假包换的高级病房。
  但是闫晓茹最大的创伤并不在身体上,她更大的问题来自于心理上的恐惧,一年之内被绑架两次,还有一次公共场合的谋杀,这的确没法让人不产生心理阴影,所以为了帮助她在心理上恢复起来,莫啸天请来了林叶和她同住。
  “闫晓茹,你该吃药了,怎么还在看电脑啊,关了关了,对身体不好。”林叶每天都督促闫晓茹吃药检查身体,简直比护士还敬业。
  闫晓茹叹了口气,撇着嘴说:“你可真是的,莫啸天又不给你发奖金,干嘛把我盯那么紧。”
  林叶重重地拍了一下闫晓茹的手背,把她手里的鼠标移开说:“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我是冲着你,你要不是我最好的闺蜜,莫啸天给我再多的钱我都懒得管你。”
  闫晓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能接过林叶手里的药和水,乖乖听话吃了下去。
  “晓茹,你这看的是什么啊?”林叶凑近了电脑屏幕,仔细看了看问。
  闫晓茹轻描淡写地动了动鼠标,继续播屏幕上的视频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林叶跟着看了两眼,突然伸手指着屏幕惊讶地说:“这不是上次那个假俞宏达给你的视频么?就是莫啸天和季莹莹订婚宴当天的视频。”
  “嗯嗯。”闫晓茹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盯着屏幕上的视频看。
  “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啊?”林叶有些纳闷地问。
  闫晓茹将视屏又倒了一遍说:“上次咱们聊过以后,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通过这一段时间我对莫啸天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会作出逃婚这样轻率举动的人,所以我想搞清楚,在订婚宴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莫啸天不顾自己的身份名誉,毅然逃婚。”
  林叶撅了撅嘴,看着闫晓茹一遍遍放视频问:“那你找出来了么?”
  闫晓茹单手撑着额头,叹了口气说:“唉,这不还在找么,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要不你帮我看看吧。”
  林叶笑了笑,拿过鼠标拍了闫晓茹的脑袋一下说:“你这个傻瓜,这么看怎么可能看出门道,你得用专门的软件,可以把视频放大来看。”
  说着她开始在电脑上鼓捣起来,没一会儿就下载安装了一个专门的视频播放软件,不仅可以放大画面,还可以把画幅一帧一帧的播放。
  “这儿,就这儿。”闫晓茹指了指屏幕,让林叶定格在莫啸天致辞的地方。
  “这儿怎么了?”林叶有些疑惑地问。
  闫晓茹将画面再放大了一些说:“季莹莹好想在后台和别人说话,然后”,
  闫晓茹又放了下一帧:“她和这人拥抱了一下。”
  林叶歪着头仔细看了看,眨了眨眼说:“这也没有什么啊?准新娘和别人聊天拥抱,又不犯法。”
  “可是就在这一刻以后,莫啸天从舞台上绊倒了,进了休息室之后就开始逃婚,你觉得这个和季莹莹聊天拥抱的人,会不会有问题?”闫晓茹一边分析一边问。
  林叶又看了看画面,叹了口气说:“有可能,但是这人也看不清楚啊?脸都没露出来,只露出来一只手臂,等一下。”
  林叶好想发现了什么,将画面又拉大了一些仔细看:“你看这是什么?”林叶指了指屏幕上已经快变成小碎格子的画面说。
  “这是”,闫晓茹皱着眉用力辨认,好半天才说,“是戒指吧,这么大的戒指,看来这个男人还挺闷骚的。”
  林叶笑了笑,摇着头说:“我看这戒指不像装饰品,你看看这人露出的半截袖子,明显是很正式的西装,他不可能搭配一个这么大的装饰性戒指。”
  “哦?”闫晓茹有些奇怪,不是装饰性的,谁会带这么夸张的戒指呢?
  “我觉得”,林叶想了想说,“应该是象征性的,我在欧洲见到过,很多贵族都会戴这种大戒指,你看上面的图案,虽然很模糊,但是显然是个徽章。”
  闫晓茹看了半天,突然泄了劲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说:“唉,就算是个徽章,也只能让这个人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看来我的努力还是白费了,永远都想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叶嗤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呀,真是的,费这个劲,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问莫啸天呗。”
  “切”,闫晓茹白了她一眼,“莫啸天要是肯告诉我,我还用费这么大劲么,他只是说当时爸爸给了他一些信息,让他开始怀疑季莹莹了,仅此而已,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林叶挠了挠头,撇了嘴说:“嗯,莫啸天的身份背景复杂,恐怕他身上,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闫晓茹丧气地关了电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林叶说:“你总说我应该喜欢他,那你说说看,他都不愿意对我坦诚以待,我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和他谈恋爱呢?”
  林叶皱着眉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晓茹,我觉得你得和莫啸天好好谈一次,毕竟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坦诚很重要,不然像你这样老猜忌着他,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闫晓茹低头叹了口气,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嗯,的确应该好好谈谈。”
  当天晚上,莫啸天回到莫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悄悄地打开主卧的门,闫晓茹这时已经睡了,呼吸很平稳。
  莫啸天坐到她的床边,将凌乱的被角理了理,轻轻俯下身,要在她的额头印一个晚安吻,可就在这时。
  “莫男神”,闫晓茹突然开口了。
  “嗯?”莫啸天愣了一下,瞬间抬起头来看了看,才发现闫晓茹已经醒了,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正朝他看。
  “把你吵醒了?”莫啸天笑了笑,向后撤了一下,似乎打算起身走人。
  闫晓茹却一把拉住他说:“别走,我想和你聊聊。”
  “现在?”莫啸天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今天太晚了,你要是睡不着,我再给你唱摇篮曲。”
  “噗嗤。”闫晓茹笑出声来,打了个哈欠,睡眼迷离地看着莫啸天说,“你可别唱了,雷死我了,你那摇篮曲唱的,我越来越精神,你还不如给我讲睡前故事呢,说不定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
  莫啸天笑了笑说:“好吧,你想听什么?”
  “随便呗,先讲十块钱的。”闫晓茹坐了起来,开玩笑地说。
  莫啸天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佯怒:“又没正经。”
  闫晓茹冲他挤了挤眼,笑着说:“莫男神,我想问你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按理说,我也就是个小草根,和你以前接触的那些大美女可是没有可比性的。”
  莫啸天低了眼眉,想了想说:“在汇金的年会上你不是说了么,那些女人只是为了利用我,她们看重的是我的地位和身份,并不是我这个人。”
  “以你的聪明,你不会到那个时候才看出来吧,我是说,你应该早就知道季莹莹和文心怡她们是这样的人啊。”
  “我知道”,莫啸天点了点头。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还要娶季莹莹为妻?”闫晓茹有些奇怪。
  莫啸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闫晓茹说:“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女人都是这样的,说实话,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包括我自己,所有的人都活在利益纠葛里,都是为了平衡各自的所得,要不为了钱势,要不为了名誉,总之感情都不单纯。”
  闫晓茹仍旧不解:“可是你是在碰到我之前逃婚的啊?又不是遇到我之后才决定抛弃季莹莹的。”
  莫啸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说:“晓茹,你不是想听睡前故事么,我给你讲一个怎么样?”
  莫啸天突然转了话风,闫晓茹只好点点头,乖乖躺下听故事。
  莫啸天替她掖了一下被角,绷着脸说:“从前有一个对夫妻,他们结婚后好多年都没有孩子,直到男人四十,女人三十六了,他们才迎来了家庭中的第一个小生命,所以特别宝贝这个小男孩儿。”
  闫晓茹觉得莫啸天也真是不会哄人睡觉,唱摇篮曲唱地如此老掉牙,讲个睡前故事又绷着一张冰冷的死人脸,这段故事的开场白也是平铺直叙得让人难受。
  可是莫啸天似乎并不在意闫晓茹的想法,他继续说:“小男孩儿在夫妻无微不至地呵护下度过了欢乐的童年,可是等他长到七岁的时候,家庭却出现了变故。这对夫妻被人陷害,说他们制造的产品在公共设施中造成了巨大的损害,一时间舆论哗然,整个社会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原本平静安祥的家庭。”
  闫晓茹皱了皱眉头,觉得莫啸天说得越来越不像一个睡前故事。
  “更有甚者,很多人说他们是恐怖分子的一员,接着实业家的身份发动恐怖袭击,这对夫妻为了不给家庭再造成更大的困扰,选择了自杀,他们打算把小男孩交给丈夫的弟弟抚养,认为那样就可以让他不受波及,平安长大。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弟弟不是一个面善心慈的人,为了让小男孩儿看清整个事情的真相,弟弟带着小男孩儿一起来到了卧室,让他目睹了自己父母自杀的整个过程,并且一直告诉他,父母是因为加入了恐怖组织,故意造了假货,伤及了公共安全才被所有的人指责,他的父母其实就和杀人犯没什么区别,男孩就在这种被仇视被遗弃的环境中成长了起来,那个男孩”
  “就是你。”闫晓茹睁大了双眼,睡意全无地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