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啸天微笑着,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闫晓茹的脸颊,轻松地说:“别担心,平仓静雄已经成了植物人,他现在听不到也说不出,即使他知道你爸爸u盘的下落,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闫晓茹惊惧地看着莫啸天,直起身子抓着他的手臂问:“是你做的么?是你把他弄成那样的是么?”
莫啸天沉下眸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过了两秒,他才抬起头看着闫晓茹说:“他是罪有应得,把你置于那样的险境,得到这样的下场算是便宜他了。”
然而,闫晓茹并不是在替平仓静雄难过,她是考虑另外的事:“你,知不知道”,闫晓茹的话问到一半突然就停了嘴,犹犹豫豫的很久都没有再开口,最后还是莫啸天主动回答了一句:
“不知道。”
闫晓茹眨了眨大眼睛,看着莫啸天,不可思议地问:“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嗯”,莫啸天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你想问我知不知道u盘的下落,是不是?你觉得我会在处理平仓静雄之前追问他这个信息,你也许以为我会趁着你体内的药效未消把这件事问出来,对不对?”
闫晓茹低了头不说话,自己的心思都被猜中了,她觉得无比心虚,自己这个问题没能问出口,是因为实在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没想到莫啸天会对自己如此坦诚。
“晓茹”,莫啸天拍了拍她的手说,“如果我想把你的嘴撬开,从你这里得知u盘的下落,我不用等到现在,在你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我就有千万种办法可以找到这个东西,实际上,如果不是我的阻挠,季莹莹她们也早就得到了你父亲的遗物。”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这样做?难道说这个u盘对你不重要么?”闫晓茹不解地看着莫啸天问。
莫啸天笑了笑,笑容有些落寞:“如果那个u盘不重要,你觉得你父亲会把它作为遗物交给你么?”
看着闫晓茹一脸的茫然,莫啸天继续解释说:“这个u盘里所记录的信息,是新宇在天擎安插的整个人员网络,还有天擎在亚洲地区所有的地下账户信息,可以说,有了这个u盘,你可以轻轻松松把我从天擎扫地出门,甚至让我身败名裂,你觉得,这个u盘对我重不重要?”
闫晓茹吓的猛吸了一口气,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啸天,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那,那你,为什么不问我要?为什么不用强硬的方法把u盘夺回去?”
莫啸天淡定地看着她,笑了笑说:“因为如果那样,我和你,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没有未来了?”闫晓茹不得其解。
莫啸天叹了口气,轻柔地将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说:“如果我强行从你那里拿走u盘,我们的关系会是什么?”
闫晓茹低头想了想说:“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莫啸天笑了笑说:“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爱和被爱。”
闫晓茹的眸色沉了下去,她知道莫啸天的意思,莫啸天是在明确地告诉自己,为了这份爱他在冒多大一个险,他在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为什么?
闫晓茹在心里挣扎着: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天擎的大总裁莫啸天付出这么多?他仅仅是在逃婚的时候遇见了自己,就觉得要把一生的爱都给自己了么?
“莫啸天”,闫晓茹半闭着眼,拉着莫啸天还想问个清楚。
可是莫啸天已经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倦意,他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闫晓茹摇了摇头想要拒绝,可是困乏已经渐渐袭了上来,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打架地说:“你明天还回来看我么?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莫啸天看着她哈欠连篇的傻样子,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你,好不好,现在睡觉。”
“那你给我唱个摇篮曲。”闫晓茹在莫啸天要起身的瞬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说。
莫啸天愣了一下,没想到闫晓茹会提这种要求,他哭笑不得地说:“你让我唱摇篮曲?”
“不是说什么要求都满足么?怎么转脸就忘了?”闫晓茹摇晃着沉重的眼皮,就是不肯乖乖地闭上。
莫啸天无可奈何地又坐回到她的床边,想了想说:“那我就唱一首小时候妈妈给我唱的吧,你可别挑剔,我只会这一首。”
闫晓茹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能让天擎的大总裁唱摇篮曲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吧,她不在乎他唱的是什么,好不好听,只要他肯开口,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莫啸天一开口,还是把闫晓茹逗乐了,他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很老的调子,闫晓茹听了两个字就猜了出来。
“是《雪绒花》。”闫晓茹闭着眼,伸出手指戳着莫啸天的胸膛笑话他说,“这么老的歌,你是贵庚多少了,老先生?”
莫啸天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说:“别淘气,说好的不许笑话我,再说我可不唱了。”
闫晓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刚刚的那些阴郁心事荡然无存,没几分钟就轻松地进入了梦乡。
莫啸天看着闫晓茹熟睡的模样,有些贪恋此刻的氛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心安入眠过了,身边总有危险总有算计,一刻都不得喘息,像这样的平静也只有在闫晓茹的身边才能得到一二吧。
“嗡嗡。”
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打破了这难得的时刻,莫啸天痛苦地闭了一下双眼,逼迫自己回到残酷的现实,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是日本的,也许是曲子怀。
“莫啸天”,莫啸天按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了一句苍老的低吼。
莫啸天唇角勾了勾,意识到这不是曲子怀,而是他的生父平仓吉二。
“有何指教?”莫啸天用流利的日语问了一句。
平仓吉二语气很不善,带着点气急败坏地说:“哼,你还用得着我指教?静雄是我的亲弟弟,他的本事我最知道,这么多年来,能把他害成这样的,也只有你了。”
莫啸天死死咬了一下嘴唇,眼神降了好几度,说:“令弟操心劳神的事太多了,也该歇歇,不用客气。”
“哼,事情还没有完,不要以为你赢了一场就赢了所有的战斗,莫啸天,你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击沉你天擎在亚洲的旗舰,你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面对平仓吉二这种黑道味儿十足的恐吓,莫啸天笑了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明白,这种人越是表面上士气雄壮,内在里越是心虚。
“平仓先生,您的心脏还好么?是不是也需要像静雄一样好好修养修养了?”莫啸天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其实他懒得和吉二打嘴仗,只是有时候太看不惯这个魔鬼的作风。
平仓吉二冷笑了一声说:“哼,小子,我已经找到了平仓家的继承人,大战在即,就算是我倒下,天擎也不会逃开必死的命运,你就不要逞能了。”
“好啊,那我能和您的这位新继承人聊聊么。”莫啸天很顺畅地将话头接了下来,现在曲子怀在平仓家的控制之下,所以他只有抓住机会才能和他接上头。
曲子怀巴不得莫啸天提到自己,他赶紧接过吉二手中的电话,开口就说:
“晓茹没事了吧?”
莫啸天没想到曲子怀和他说得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除了手上的伤,其他不碍事。”
“那”,曲子怀想了想问,“她知道绑架的事和我有关了么?”
莫啸天低头抿了一下唇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解释。”
曲子怀在电话那边松了口气,犹豫了两秒才鼓起勇气说:“莫总,我,有件事情想请求你,不知道能不能答应我。”
莫啸天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
曲子怀顿了两秒,低声说:“晓茹绑架的事,我希望由我亲自和她说,请您务必不要在这之前告诉她好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我”,曲子怀叹了口气,“我打算三天后回国一趟,把所有的事做一个了断。”
“了断?”莫啸天低了眼眉想了想,“包括闫晓茹么?”
曲子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缓慢地说了句:“包括闫晓茹。”
“好。”
莫啸天答应了,随即挂断了电话,他能体会到曲子怀的心情,也猜得到他的想法,曲子怀打算对闫晓茹放手,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对闫晓茹的爱还存在一天,平仓家就不会放弃对闫晓茹的胁迫和掌控。
然而,对爱人放手是多么痛苦的抉择,莫啸天不敢想象,在他的意识里,他绝对不会对闫晓茹放手,哪怕最后是两个人彻底的毁灭,他也绝不会放手,他走出闫晓茹的病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到嘴里,他心里在挣扎,最终的毁灭和对晓茹的放手,究竟哪种算是真正的爱呢?
“先生,医院不能吸烟,请您出去抽吧。”
一个经过的小护士转头对他说了一句,莫啸天笑了笑,将嘴里的烟拿了出来,夹在手指间向楼梯口走去,可是刚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透过落地玻璃窗看了看病房里熟睡的闫晓茹,最终还是将香烟收回了口袋,推门又走回了病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