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闫晓茹一头雾水,明丽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我以为这事儿是莫啸天做的,他会告诉你呢,看来你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啊?”
闫晓茹摇了摇头,示意明丽能把来龙去脉给她讲清楚。
原来,文心怡从回购部调到后勤部以后并没消停几天,依照她的性格,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先找到之前一直狼狈为奸的邓明申,邓明申辞职后在自己的家族企业里做了一个小职位,他许诺可以先替文心怡把债还上,然后再帮着她官复原职,可是这个消息还没让文心怡开心两天,邓明申就出了车祸。
这场车祸很蹊跷,因为邓明申是开着车自己撞到路边护栏上去的,交警到现场以后给他做了体检,酒精超标百分之一百,属于醉驾,所以这事儿也赖不了别人。
听到这个消息,文心怡当场就急了,晚上找到了医院里,希望邓明申虽然受了伤还能记得帮自己还钱和官复原职的约定,可是很不幸,邓明申高位截瘫,智力受损,连她的人都认不清了。
文心怡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这颗棋子,她在后勤部明丽的手下忍辱负重,仍旧希望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她想到的第二个帮手是王福勤,以她的美貌和王福勤的好色,她想在汇金升职加薪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她还没有熬到那一天就出了事,那天库房大检修,明丽让她去打扫特殊当品区,这里的东西都需要在特殊环境下存放,所以有些会用到一些化学药剂和气体。
文心怡并不是傻瓜,她知道在这里打扫的危险系数,所以她一直很谨慎,但是这天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化学气体的钢管松动了,她在打扫的时候轻轻一碰,管体里立刻喷射出一股沸腾的气体,直接将她撞飞到一米多外的地上,她当场晕了过去。
等到文心怡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身边坐着眼泪不止的母亲,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脸冰冷的表情。
“我,怎么了?”文心怡小心翼翼地感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似乎骨头和关节都没有任何异样,头脑也非常清晰,开始她认为自己伤的并不重,直到她摸到了脸上缠的绷带。
文妈妈两天没有让她照镜子,她隐隐约约感觉似乎又不好的事情发生,等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自己去了洗手间,才发现自己右边整张脸全都毁了容,皮肤皱皱得往下塌着,就像被烧化了的蜡像,嘴角还有些歪斜,她用力抿了抿,似乎很难合上。
“啊!”文心怡发疯似的大叫起来,精神近乎崩溃,她的脸可是她一切的基石,东山再起官复原职都得凭着自己的美貌去开路呢。
但是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三天后的出院日,主治医生找到她说,她的右臂因为受到化学药物的侵蚀,现在开始肌肉萎缩,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最终会导致残疾。
文心怡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决定把汇金告上法庭,可是汇金的律师团并不是吃素的,处理这种职工纠纷案很在行,他们把这次事情描述成了文心怡自己的操作不当,毕竟这件事既没有认证也没有物证。
没有了美貌,文心怡不仅在能力上缺失了一大块,自信也没有了,过了不到三天,法院就判了她败诉,但是汇金还是网开一面,赔偿了六十万的损失,然而之前她和汇金的私人协议里,还欠汇金一百万,这也就意味着,她还要还给汇金四十万。
“小文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知道现在工作也不好找,汇金能保留你的岗位,已经算你万幸了,你也不要想着去翻案或者找人报复,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理亏。”
文心怡找到王福勤的时候,他只是冷冷地说了这番话,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也难怪,原来文心怡是美女,他当然愿意多看她几眼,现在落魄到这种程度,和她多说两句话他都嫌烦。
文心怡的人生彻底跌到了谷底,现在她只能拖着伤残丑陋的身体,每天在汇金总部的洗手间里做保洁,有时候默默的流泪,有时候小声咒骂,很多人都觉得她精神也出了问题。
“这些,都是莫啸天做的?”
听完明丽的讲述,闫晓茹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问。
明丽撇撇嘴说:“不知道,总之,你被人绑架之后,她就从万人崇拜的风光之位沦落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莫啸天的手笔,至少不全是,我要是莫总啊,就根本不给她留活路,直接找人做了她,让她连尸首都找不到。”
明丽狠狠地咬了咬牙,放出这句狠话,可是闫晓茹却摇了摇头说:“你不明白,给她留活路才是最狠的一手,如果把她往死里整,只是当时痛苦,你报复得痛快,可是她死得也痛快,只有这样让她半死不活地留在你的眼前,过得凄惨无比,又无法逃出生天,才是最残忍地折磨啊。”
明丽愣了一下,豁然开朗地点了点头,佩服地冲闫晓茹竖了个拇指说:“嗯,还是你看得透,怪不得是莫总的女朋友,真了解他的心思。”
闫晓茹却对这样的赞美没什么好感,反而有些生气地说:“莫啸天也太狠了,这样是彻底毁掉了文心怡啊。”
明丽甩了一下马尾,幸灾乐祸地说:“那还不是她活该,谁让她把你害的这么惨,闫晓茹,对这种人是不能心软的,你没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啊?”
闫晓茹皱了皱眉说:“她也就是小人心态罢了,面临竞争,谁不想高人一头啊,出点损招虽然不地道,可也没到要让她毁容的地步,莫啸天也太过分了。”
明丽纳闷地看着闫晓茹,半天才开口说:“晓茹,你不会还不知道,是文心怡害你被绑架的吧?”
“什么?!”
明丽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当时录的对话给闫晓茹放了,闫晓茹才最终相信了她的话。
闫晓茹在震惊中愣了半天,转过头又看了看文心怡的背影,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明丽叹了口气,唏嘘地说:“晓茹,本来我以为自己就够笨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蠢,这么大的事都能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闫晓茹还没有从这些海量的信息中缓过神来,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不说话,要说文心怡是罪有应得,她也承认,可是为什么莫啸天却一点儿也不跟自己透漏任何事情呢?
被平仓静雄绑架这件事,其实是因为曲子怀,可是莫啸天从没和自己提起过,以至于现在她还傻傻地以为曲子怀是个身世单纯的普通男人,还想着要去日本找他,还他翡翠吊坠。
既然曲子怀是平仓家的人,那么那天在庆云楼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个老人平仓吉二就应该真的是他的生父了,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啸天当时的订婚宴上呢?为什么和季莹莹暗中搂搂抱抱呢?
莫啸天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他还能不能真正对自己坦诚一次。
闫晓茹越想越心塞,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到家了,就在自己终于愿意敞开心扉接受莫啸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完全被莫啸天耍得团团转,控制的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晓茹,你怎么了?现在冤仇得以伸张了,你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是嫌她还不够惨么?”明丽看闫晓茹不说话,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闫晓茹叹了口气,看着她,却像在自言自语地说:“我的事,我的脾气性格,我所有的经历他都了如指掌,都能替我做决定做了结,可是他的呢?他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可笑我当时还亲口问他能不能不要把任何事都瞒着我,他还言之凿凿地说会对我坦诚以待,我还真的相信了,我真是傻叉一个。”
明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听着她自嘲的话,愣了好半天才弱弱地小声问:“晓茹,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啊?”
闫晓茹低了头,紧紧闭了一下双眼,猛然又睁开了抬头说:“还能有谁,莫啸天呗。”
明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睁着大眼沉默着,闫晓茹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她说:“明丽,你说得对,我真的很蠢,蠢到家了。”
当天,闫晓茹请假早早地就离开了汇金,她一直沉默着回到了莫苑,心思很乱,一路上不断想着如何质问莫啸天。
“莫总还没有回来,现在应该还在公司吧。”莫苑里,景叔一脸慈祥地看着急迫的闫晓茹,笑了笑又说,“怎么,才上了一天班就开始想他了?他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要很晚才回来。”
“我才不是想他,我有事要问他”,闫晓茹有些气急败坏地回了一句,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景叔大笑着说:“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和莫总好了,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害羞。”
闫晓茹撇了撇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好一甩手说:“我也不回来吃了。”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剩下景叔一个人,无奈但甜蜜地摇了摇头。
景叔并没有感受到闫晓茹身上浓浓的敌意,所以也没有想到要提前和莫啸天打招呼,因此当闫晓茹站在莫啸天的办公桌前时,他仍旧以为闫晓茹是以爱人的身份来和自己约会的。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如果不想上班,我会让四平去接你。”莫啸天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站起来温柔地看着她问。
闫晓茹皱着眉头,盯着他半天才说:“莫啸天,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还是说,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一辈子都瞒着我,把我当成你的金丝雀,就养在莫苑,你的笼子里?”
莫啸天的脸色沉了下来,走到闫晓茹的身边说:“晓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