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流氓显然没想到巷口里会有其他人,抓着闫晓茹的胳膊瞬间松了一下,闫晓茹顺势抽了身退缩到墙角,隐藏在黑暗里蹲下身来。
“妈蛋,哪个不长眼的在瞎喊?”带毛痣扭头气急地骂了一句。
但他还没来及看清来人,就被一个扫堂腿撂倒了,屁股坐在巷子边的地下水沟里,裤子上沾了一大片污水。
“它奶奶的竟然动手?”奔波霸和霸波奔两兄弟扑了过来,挥着拳头朝那人砸过去。
那人一闪身躲过几拳,拧腰一转来了个抬踢,脚尖绷得直直的,脚面硬成一块砖,对着奔波霸和霸波奔的脑袋,左脸一下右脸一下砸了个痛快,两人当场就被撂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你,你,好小子,有种你别走。”带毛痣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嘴硬一边朝巷口狼狈地逃窜,鲤鱼精两兄弟也跟着边跑边叫嚣,外强中干地闪身走人。
见义勇为的那人根本懒得搭理他们,看流氓都跑了,才缓步走到闫晓茹身边,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拉起来,递了张餐巾纸给她擦擦已经面如土色的脸。
闫晓茹浑身抖得厉害,她颤巍巍地抬起眼,映着仅剩的一点点夜光朝那人看过去:“宏达哥哥。”
是俞宏达。
“宏达哥哥。”闫晓茹瞬间泪奔,恐惧和委屈变成千滴万滴的泪,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别哭别哭,坏人都走了。”俞宏达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安慰她,语气里说不出的心疼。
闫晓茹啜泣不止地点了点头,余惊未消得已经说不出话。
俞宏达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柔地哄:“没事了,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闫晓茹在俞宏达温柔的劝慰中渐渐镇定下来,咬了咬嘴唇强打起精神说:“谢谢你,这次又是多亏了你,不然我”,
俞宏达笑了笑,圆圆的脸上沾着一丝欣慰:“你没事就好,对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晚上走这么偏的路,太不安全了。”
闫晓茹抽了抽嘴角,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贪吃才一个人这么晚出来觅食的,只是敷衍说:“我在这附近住,今天贪图方便抄了个近道,没想到,唉,真是要谢谢你。”
“那需要我送你回家么?”俞宏达关切的问。
“我,不不,不需要。”闫晓茹本来有一丝犹豫,毕竟遭遇色狼劫道她还心有余悸,但是如果让俞宏达知道自己住了莫啸天的公寓,恐怕他会多想。
“真的不需要么?”俞宏达似乎对她并不放心。
闫晓茹勉强地笑了笑说:“真的没事,你陪我折回到巷口就好了,我改走大路,不会有事的。”
“嗯,那好吧。”俞宏达点了点头,帮闫晓茹拿了包往前走去,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巷口正对的小路里,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正静静地趴在那儿,后车窗放下了一半,里面露出一张冰山般阴冷的面孔:
“四平,去巷口的鱼仔家。”
冰山脸下了命令,他正是忙了几天没有露面的莫啸天。
前座驾驶室里半眯着桃花眼的四平,看了看远去的闫晓茹和俞宏达,发动了车子:“呵,那小子英雄救美的真是时候,好像算准的一样。”
莫啸天没说话,漠然的脸映在昏黄地路灯里,冷峻得像一座没有情感的雕像,他在心里暗暗琢磨,闫晓茹那根长线放出去钓到的大鱼,会是俞宏达么?看起来似乎不像。
闫晓茹到家的时候,莫啸天已经在公寓的客厅里了,屋里灯火通明,他正叠着腿坐在摇椅里抽雪茄。
闫晓茹有些腿软,没吃饭加上色狼的恐吓,她现在还没缓过劲儿,进了门也没顾上说话,她换了拖鞋就拎着包直奔自己的卧室。
“闫晓茹。”莫啸天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闫晓茹不自觉地停下来,扭头朝他看了看。
莫啸天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脸漠然的问:“到了家也不打招呼,这是闫总监教你的礼貌么?”
闫晓茹本来就是一路小跑回家的,到现在心跳速度都没降下多少,哪还有心思和莫啸天打招呼,现在莫大总裁揪着这个礼数不放,真有点儿像找茬。
“你刚刚不是看着我进屋的么,还要打什么招呼,我要进去换衣服,你走开。”闫晓茹没好气地说,现在她只想瘫在床上好好抚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心和挨饿的胃。
“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不是告诉你最近不要单独一个人在外面瞎逛么?”莫啸天依旧语气冷淡,出口全是质问。
闫晓茹有点上火,她抬头看了看莫啸天说:“什么叫瞎逛啊?我是出去买吃的,难不成不吃不喝在家饿死啊?”
“家政不是做菜了么,为什么不回来吃。”
闫晓茹白了莫啸天一眼:“回来吃?我才不呢。你请的家政以前是不是喂猪的?炒菜不放油不放盐,不管什么食材全都一锅烩,谁能吃下去。”
“没有这么夸张,是你太挑肥拣瘦了。”莫啸天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似乎在故意气闫晓茹。
闫晓茹果然着火:“我挑肥拣瘦?就算我挑肥拣瘦有什么不对,我凭什么被你困在这里?有家不能回,有校不能住,每天为了躲狗仔都快成贼了,还,还碰到劫财劫色的事儿。”
闫晓茹说着说着,突然又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如果不是碰到俞宏达,她真的不敢想自己今晚会变成什么样子。
莫啸天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只是这一瞬过去之后,他又用冰冷的口气说:“既然知道外面危险,很多人针对你,以后晚上就不要单身出去了,省的招惹是非。”
“你说什么?”闫晓茹的表情从恐惧切换到了愤怒,她踮着脚尖抬头冲莫啸天吼道:“你居然还怪我?这几天你都躲到哪儿去了,吃饭的点儿你出现过吗?林叶回了她奶奶家,我不单身出去怎么办?我又不会做饭。”
说到最后,闫晓茹竟有些委屈得想哭,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对莫啸天的依赖。
莫啸天似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闫晓茹最后竟然把账算到了他头上,他放下手臂眼神软下来说:“你是怪我这几天没有陪你吗?”
“额”,闫晓茹这才觉得到自己无心带出的话似乎说岔了道儿:“也不是这个意思。”
“去换件衣服洗洗手吧。”莫啸天温柔了下来,叹了口气说:“等下来厨房吃饭。”
“我不要吃家政做的猪食。”闫晓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莫啸天摇了摇头笑笑说:“不是家政做的,是烧鹅饭,鱼仔家的。”
闫晓茹眼神一滞,突然觉得莫啸天的笑容如此迷人灿烂。
餐厅,闫晓茹狼吞虎咽地扒饭,一顿风卷残云过后,才开始细细地跟莫啸天讲今天晚上的险遇,莫啸天一直在餐桌旁看着她,时不时还递张餐巾纸过去。
“你说那三个人自称是A大的,是你的学长?”莫啸天斜靠在椅子里,看着闫晓茹问。
闫晓茹端着一杯蜂蜜柠檬水说:“嗯,但是我从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救你的那个人是谁呢?长什么样子?”莫啸天明知故问。
闫晓茹怕自己和俞宏达的事露馅,眼神躲闪了一下说:“哦,就是一个路人,见义勇为的。”
“是么?”莫啸天甩了个反问句,没再追究。
晚上,闫晓茹在书房里做功课,升到大四,一堆资料要写,做个人简历,写实习经历,还要忙毕业答辩的事,虽然她平时学业并不差,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也难免焦头烂额。
“嗯?什么味儿?”闫晓茹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顿了顿,耸了耸鼻子扭头寻摸过去。
好像是,鸡汤。
闫晓茹蹭地站了起来,猛吸了一口气,是鸡汤,没错。
“出来吃夜宵。”书房门口传来了莫啸天低沉磁性的声音。
没两秒钟,闫晓茹乖乖出现在厨房里,两只眼睛冒着绿光,嘬着嘴,活像一直小狐狸。
“真是鸡汤啊。”闫晓茹眨了眨眼,一边盯着桌上的汤碗一边唱:“今天好日子,老狼请吃鸡。”
“别闹。”莫啸天抽了一只勺子递过去,转身背对她的时候,自己却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闫晓茹舀了一口咽下去,咂着嘴赞道:“好喝,你自己炖的?”
“嗯。”莫啸天又变成了面瘫脸,坐在旁边看着她,冷冷应了一句,就没下文了。
闫晓茹忙到这个点儿,真的有些饿,她没心没肺地喝到汤快见底,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莫男神:“男神,你怎么这么好心,给我熬鸡汤?”
莫啸天白了她一眼,敲敲桌子说:“你不是觉得家政做的是猪食么?我不熬谁来熬?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的,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炖碗鸡汤,算是给你压压惊。”
“嗯嗯”,闫晓茹一边嚼鸡丝一边说:“这汤很赞哎,你记得我跟你说的要领了,老母鸡炖汤,要放醋和黄酒。”
莫啸天目光柔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头,闫晓茹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过去:“你喝一口,姜丝切得很细,辣味儿很浓呢。”
莫啸天竟然想都没想,就探着身子张口接了过去,等浓香火辣的鸡汤进了他的嘴,他才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吃货,简直互动默契得像夫妻。
莫啸天倏然敛了和善,皱了皱眉站起来说:“我回去了,喝完记得刷碗。”
“嗯?这么晚你还回去?”闫晓茹随口问了一句。
莫啸天低头看了看她:“难道你想让我留宿?”
“额”,闫晓茹动作一僵,反应过来,撇了撇嘴说:“没有。”
莫啸天唇角勾了勾,去衣帽间拿了外套,临出门时才转头对闫晓茹又说了一句:“后天你父亲就回来了,你把课推一推,我安排你去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