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四平无语地摇了摇头。
闫晓茹一脸得意地牵着四喜出了餐厅,莫啸天却站了起来,走到四平面前,煞是严肃地说:“以后,不准再开她的玩笑。”
四平表情一僵,愣了足足有三四秒,莫啸天这么正儿八经的护犊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二少,我就是逗她开心一下。”四平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莫啸天对闫晓茹的态度,已经诡异的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在他的印象中,莫啸天从来没有这样小皮脸地回护过一个女人。
莫啸天冷眼看了看他,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他紧紧贴合的唇线蠕动了一下,只吐了两个字:“不准。”
四平的神经被惊得一蹦,脸色变了变:“二少,您对她是认真的?您不怕莫叔反对?”
莫啸天眼里的寒光闪了闪,嘴角划了个弧度:“莫玉辉?我的事还轮不到他管。”
四平目光僵直了一下才慢慢缓过劲来,他原本以为这个莫家二少不像莫啸云那么叛逆,没想到他和老一辈的人关系也并不和顺。
莫啸天起身走出餐厅,在客厅临窗的摇椅上坐了下来,他点上一根烟慢慢抽着,仔细思索刚刚四平的问话,其实,他对自己最近的态度也有些愕然,一开始他并没想对闫晓茹动什么感情。
逃婚的时候,他制造移情于她的假象,的确只是因为她是闫峰的女儿,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她的关心早已不是利用这么简单。
是什么呢?莫啸天缓缓吐了个烟圈,一双狭长的眸子闪了闪,看向窗外,他觉得自己在感情上似乎对闫晓茹有了依赖,是的,依赖,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没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
他喜欢看她没心没肺地嬉笑,看她凶残没品的吃相,看她听到食物时眼冒绿光,看她和四喜那只傻狗都能抢吃的抢得不亦乐乎。
闫晓茹似乎成了他阴暗世界里唯一的星光,从父母离世到现在,他有多久没被逗笑过?有多久没单纯地只想一件事?有多久没放松得不用顾忌周围人的想法和眼光?而这一切,在闫晓茹身上他都能找到。
她单纯地高兴,认真地生气,不顾一切地快乐,她似乎就是他压抑沉闷生活里的那一点希望,他就是依赖着这点希望,不再继续那只以复仇为中心的生活。
“闫晓茹。”莫啸天抬起手臂,掐灭了手里的烟想:“可能有一天,我真会爱上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上,而不是以总裁的身份来履行义务和承诺。”
闫晓茹并不知道自己在莫啸天心里变换了多少位置,她苦恼的是另一件事,她的实习期结束了,一个月的寒假就在吃与不吃的纠结中飞速地闪了过去,还好她在对抗体重的同时没有荒废这个机会,她的论文因为这次实习,质量得到很大的提升。
可是闫晓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要面对开学了,她的新闻热度在学校并没有冷下来,再加上寒假她去了汇金典当行实习,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要说一般的同学了,就是很多青年教师都眼红。
“唉。”开学第一天,闫晓茹坐在宿舍的下铺叹气,林叶端了杯水给她,笑着说:“闫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学业不用担心,未婚夫也搞定了,你这前脚跨出校园,后脚就等着迈豪门,怎么还老唉声叹气呢?”
闫晓茹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叫‘一家富贵千家怨’啊,我受了莫啸天的恩惠,难免就有人眼红,我在学校这样树大招风,多少人都恨不得我翻船呢。”
闫晓茹想的没错,嫉妒是人的天性,只可惜她虽然看得透彻,决定在学校夹着尾巴做人,却挡不住莫啸天要高调秀恩爱。
从开学到校的第一天开始,莫啸天车接车送嘘寒问暖已经成了标配,一日三餐加水果,更是全都亲自送过来,闫晓茹就没有再吃过一顿食堂,林叶跟着都不少沾光。
这些还不算完,学校里还散布出消息,说莫啸天要在闫晓茹生日的那一天,当众向她求婚。
“莹莹姐,闫晓茹在学校不要太嚣张啊,你没看到她的态度,眼睛都快长到脑门儿上去了,现在走在路上,连系领导都不搭理,她就仗着莫总给她撑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做总裁夫人。”
唐玲兮在电话里给季莹莹汇报情况,季莹莹已经被闫家人搞得焦头烂额了,公事上她的帐被闫峰查得越来越彻底,很多资金走向眼看瞒不住,私事上又有闫晓茹这一摊子事儿,一个月前自己制造的那些媒体舆论渐渐都被莫啸天打压下去,现在闫晓茹的形象越来越正面,似乎离总裁夫人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难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他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吃货蠢丫头吧?季莹莹在心里打鼓,她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莫啸天的棋路了。
“实在不行”,季莹莹想,“实在不行只能搬出干爹这个法宝,让他出面压一压,莫啸天不至于真得昏了头,不顾老一辈的反对,娶个没心没肺的小吃货回去。”
季莹莹当机立断给莫玉辉打了电话,她想的没错,干爹莫玉辉的确不同意莫啸天和闫晓茹的事。
之前订婚宴上逃婚的丑闻,他在加拿大也听说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和季莹莹一样,认为莫啸天只是在耍脾气。
他以为莫啸天是发现了季莹莹做假账的事,一时动了怒,随便找了个女孩子闹绯闻,刺激一下季莹莹,但是真要谈婚论嫁,他没想到莫啸天会考虑换人。
“啸天啊,这件事你做的有些过分,莹莹再怎么不对,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就算要闹,也要给她留点面子,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僵,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莫玉辉在大洋彼岸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对着莫啸天一顿训斥。莫啸天紧抿着双唇,半眯着眼,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莫玉辉和他的父亲莫玉和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莫玉和夫妇俩去世后,他就收养了莫啸天。
莫玉辉对莫啸天其实很不错,不能说视如己出,但也并没有亏待过他,从生活、学业到事业,该给的支持一项都没少过,只是莫啸天生性就冷淡,和自己的亲叔叔住了二十多年也热络不起来。
莫啸天在莫家就对一个人比较亲,那就是莫玉辉的亲儿子,他的堂兄莫啸云,本来莫啸天对莫玉辉的感情还不错,后来莫玉辉和莫啸云闹翻了,莫啸天也就跟着和他冷战起来。
所以,现在莫玉辉摆出家长的架势教训莫啸天,莫啸天根本就不当回事。
“我根本就没想回旋。”莫啸天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翘着腿一副不愿多谈的姿态,他看了眼屏幕里的莫玉辉说,“季莹莹的事肯定不止做假账,她在天擎挖了多少资金和人员,您大概还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就是天擎的硕鼠。”
莫玉辉叹了口气,花白的眉毛颤了颤:“这些都是公事,她做错了你可以罚她,开除或者冻结资产,但是你们的婚事不要受影响啊,她毕竟是你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莫啸天沉了一下眼皮,冷笑着说:“叔叔您可真会开玩笑,敢在公事上动手脚,难道她不会在家事上做混事么,这样的女人我敢娶?”
“她只是一时贪心犯了糊涂,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她和你情分不浅,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莫玉辉总之是向着季莹莹说话。
莫啸天并不想和叔叔闹翻,于是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季莹莹如果只是掏天擎的钱,或者只是利用职务之便沾点公司的便宜,我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针对她,可是我觉得她背后还有一条暗线,我想把它揪出来。”
莫玉辉眼珠快速的转了转,以他老谋深算的性子,立刻就猜出了莫啸天的目的:“你是在逼莹莹?想让她慌不择路地把身后的暗线扯出来?”
莫啸天点了点头,讥讽地说:“叔叔,您没想到这个女儿您也没看透吧,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大,恐怕您想也想不到。”
莫玉辉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想了想说:“莹莹可能只是被利用了,以她的性子,她不会故意害你,你想用她去抓大鱼,这个我不反对,但是不能以牺牲婚姻为代价。”
莫啸天挪动了一下身体,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和她的婚约本来就是家里做的主,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谈不上牺牲不牺牲的。”
“胡闹”,莫玉辉听了这话有些发脾气,“莹莹虽然和我不亲,但她的想法我还是知道的,从小她就喜欢你,怎么能说没感情,再说了,就算你们之间没感情,难道你和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小丫头就有感情了么?”
话题牵扯到了闫晓茹,莫啸天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想再和莫玉辉辩论下去。
莫玉辉却不依不饶,仍旧对着屏幕说:“莹莹是莫家的媳妇,这一点是我们都认可的,你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绝对不能进莫家的门,你和莹莹怎么闹都没关系,最后婚姻的事不能就这样断了——”
“叔叔”,莫啸天不等他说完,就一口截了他的话,“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和莫家其他人没有关系,如果不爱闫晓茹我绝不会娶她,既然决定要娶她,你们谁反对都没有用。”
“你说什么?你这是要造反吗?”莫玉辉大吼。
莫啸天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笑了笑说:“您可以试着威胁我,大不了像对我哥一样把我赶出莫家,只不过我不会像他那样净身出户,毕竟天擎的法人和大股东一栏都是我的名字。”
“你——”莫玉辉还想继续争辩,莫啸天却拿起了遥控器,一个键按下去,关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