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叔心里猛地一缩,又瞬间稳了下来,沉着地说:“林小姐,您先告诉我,晓茹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刚刚和她通话的时候她还在外环高架,不过已经快到海云路出口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下高架了吧。”
“好,我先往那边赶,等下我用手机给你打这个号码,你再把具体的细节告诉我。”
事出紧急,谁都有不好的预感,景叔只用了两分钟就将莫苑地库里的车开了出来,一边打开车载电话和林叶通话一遍警觉地观察着路况。
莫苑的安保本来就是全市最高级别的,只要闫晓茹的出租车进了莫苑的别墅小区,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莫苑大门外三公里都有莫啸天的人盯着,所以只要闫晓茹能撑到那个地方,她就可以安全到家。
可是从海云路出口出来到莫啸天的第一个监控点,还有三四公里的路程,这段路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季莹莹在这里打伏击,很有可能一个人都碰不上。
“你怎么觉得她是出事了?”景叔仔仔细细询问林叶,蛛丝马迹都不敢错过,这时候了解的情况越精细,就越容易帮助自己做判断。
林叶焦急地把之前的情况回忆了一遍,定下心说:“我来给舞蹈团的师弟师妹开门的时候还没发现什么端倪,可是听那个小师妹说,是团长通知了秦老师晚锁门,有人在楼里练功,但秦老师还是照正常的时间把门锁了。”
“您可能不知道”,林叶挠了挠头继续说,“秦老师是个很负责的老教师,负责教学楼和综合楼的物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少出差错,说他忘了不太可能,最大的嫌疑就是团长根本没和他交代,而这个团长原来就是唐玲兮一伙的,关系铁的要命。”
“唐玲兮是谁?”景叔有点乱。
“唐玲兮是季莹莹的表妹,所以我就觉得这事儿有蹊跷,那个团长自己不来拿钥匙,偏偏让团里的小师妹给我打电话,我想他们可能是要故意支开我,孤立晓茹,好下手。”
“季莹莹?!”听到这个名字,景叔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莫啸天最近一直在查她,自己对这个女人也没有过好感,莫玉辉的养女,景叔总觉得她不像是善茬,以前好几次她想擅自闯到莫苑来,都是景叔一手拦下的。
“我知道了,我马上要转到海云路了,先搜寻一遍看看,有什么结果我再通知你,先挂了。”
景叔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挂了车载电话,林叶摊在宿舍的下铺,感觉自己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晓茹不要出事。
然而,闫晓茹并不幸运,景叔猜的没错,她的出租车的确是在刚下高架的海云路口出了事。
景叔的车刚转过来,就看到一辆出租车歪斜地停在路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景叔很机敏,立刻熄了车灯,发动机也关了,靠着惯性慢慢地把车溜到路口,一点点靠近那辆出租车。
等靠的够近了,景叔才拉了手刹,静静地先观察了一下,发现车周围已经没人了,才迅速地下车奔过去。
出租车司机已经被打昏了放倒在后座上,车上早就没了闫晓茹的踪迹,可能已经被挟持了。
“嗯?”景叔打开手机的电筒仔细查看,发现后座上有两颗很小的白色珠子,像是女孩子扎头发拆散的绳花,顺着两个珠子连成线的方向,景叔又在车门外的地上也找到了一颗,看来这是闫晓茹情急之下,留下的标记。
景叔于是顺着珠子掉落的走向开始搜寻,一路追踪到路边的绿化带里,这条路的绿化面积很大,过了两旁的矮冬青丛就是成片的白杨树林了。
进了林子,踪迹就更好找寻,通过鞋子碾压过草坪和地皮的痕迹,景叔分辨出挟持闫晓茹的至少有三个人,看样子还没有走远,闫晓茹挣扎的迹象并不明显,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已经晕厥或失去意识了,整个是被人拖着走的。
“嗡嗡。”景叔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追踪行凶者,他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所以连手机都关了静音。
“喂?”景叔压低了音量。
“是我。”对方愣了两秒,也配合着压低了声音。
“莫少,我在海云路出口下的绿化带里,西南方向的杨树林,人应该还没走远,大概有三四个。”景叔没有废话,谨慎地交代,他没想到莫啸天会这么快和自己联系上。
莫啸天在手机那头应了一声,又问:“晓茹怎么样?”
景叔猫着腰又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小声地说:“在他们手上,现在我还没看到人,不过应该不远了。”
“嗯,别丢了,你把GPS打开。”莫笑天说完这句话就挂了,他现在其实已经上了云城外环高速。
他知道这场事件绝对是有预谋的,因为刚刚季莹莹的人以公司事务为由把他和四平都拖进了会议室,在他们身边悄悄放了信号屏蔽器。
这就是为什么林叶察觉不对,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显示关机了,十分钟前,他们才从会议室出来,刚刚离开就接到了林叶紧急的求救电话,莫啸天心里很明白这是季莹莹已经动手了,幸亏闫晓茹和林叶都够机敏,找到了景叔。
“直接从另一个出口下去,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往西南的林子边缘跑,咱们说不定能堵到他们。”
莫啸天一边看着景叔的GPS定位,一边吩咐了一句,只有四平能听出他这话里有多么心焦,他扭着脸望向车窗外,阴沉的眸子闪着寒光,四平知道,如果这次闫晓茹毫发未伤,季莹莹的日子还会好过些,今晚但凡闫晓茹有一丁点不测,恐怕莫啸天就要撕破脸了。
杨树林里的景叔已经快跟到绿化带边界,他终于发现了挟持者的行踪,果然是四个人,闫晓茹被两个人架着往前拖行,没有捆绑,应该是用药迷晕了,还有两个,一个开路一个负责断后。
景叔直起身子,紧跑了两步,趁着这伙人还没越过绿化带的护栏,弯腰捡了个拳头大的石子掷了过去。
“啊。”负责断后的劫匪被砸中后脑勺,两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另外三个人惊了一下,看到景叔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步子。
景叔的腿上有伤,跟上去有些吃力,眼看着他们就要翻过护栏,只要上了马路,恐怕就离接应他们的车子不远了。
景叔又摸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掷了过去,只可惜这次劫匪有了防备,都很轻易的躲开了,他们极其敏捷,瞬间猫了腰放低了自己的身段,保持和闫晓茹一样的个头,景叔投鼠忌器,不敢再掷石头,怕一个不小心反而伤了闫晓茹。
景叔眼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远,心里急得冒火,他咬紧牙用力奔跑起来,拖着一条病腿,差点儿单腿跳着去追赶。
开路的那个劫匪看到景叔穷追不舍,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一下眼色,悄悄向后退了两步,停下来横在景叔前面。
“你们把人放下,你们知不知道得罪了谁?云城莫家的人你们也敢抢,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景叔指着横在前面的劫匪大骂,试图威吓前面继续挟持闫晓茹的两个。
可是这些劫匪好像没听见他的话,都加紧了自己的动作。挟持闫晓茹的劫匪脚步越走越快,横在景叔面前的劫匪也不说话,伸出手臂就是一个直拳,拳劲带风,冲着景叔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景叔一个闪身,刚刚躲过,转到那个劫匪的身后,一掌就斜劈下去,只是劫匪的速度也很快,错了个脚步,让了他这一掌。
景叔看没打到人,心里一惊,自己虽然腿上有伤,可是上肢的出招并不慢,这个人在暗夜里都能轻松地躲过去,应该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但闫晓茹毕竟还被前面两个人挟持着,景叔不敢恋战,他赶紧疾走了两步,想要去拦前面人的路。
刚刚那个劫匪怎么会让他这么容易得手,一拧腰身,伸出手将他肩头一罩,五指用力,狠狠把他扣了回来。
“嘶。”景叔吃疼,心想这人手劲儿真够大的,肩胛骨差点儿没被他碾碎,看来不解决掉他,自己不可能救回晓茹。
怎么办?景叔急的浑身冒汗,越是发急心越是乱,心里一乱,步子也跟着没了章法,那人瞬间就找到了他腿疾的破绽。
“嗖。”一个扫堂腿,那人脚腕一勾,景叔竟然就被放倒了,摔下去的时候,他看到前面那两个人已经架着闫晓茹到了护栏边,正在利索地翻跃,眼看最后一只脚就要跨过去。
这,怎么办,等他们上了马路,到了接应的车上,这条线索就会彻底断掉,到时候要再想找到闫晓茹,就会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怎么办,晓茹的行踪无论如何不能从自己手上断掉。
景叔挣扎地爬起来,不再和身旁的劫匪交手,而是拼了命地要往护栏边上走,劫匪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一个斜铲,直踢在他的伤腿上,疼的他钻心一样,应声又摔了下去,这次恐怕断了骨头,他没能顺利地再爬起来。
可是景叔不敢放弃,他咬了咬牙,抬手抹了一把额上豆大的汗滴,撑起上半身,竟然往护栏的方向,用双手爬了过去。
那两个劫匪已经架着闫晓茹翻过了护栏,在昏暗的路灯下,就要往路边一辆白色的奔驰车走去,景叔心里像刀绞一样惊急,却突然看前方斜刺里钻出一辆黑色的辉腾。
“啊。”是莫少,景叔忍不住大叫出声,看来晓茹福大命大,到底是等来了救兵。
挟持的两个劫匪也看到了辉腾车,他们不敢怠慢,架起闫晓茹脚不沾地地往自己的奔驰车边飞奔,左手边的劫匪就快摸到车门了,却被一颗小石子打中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冲劲儿差点儿没让他当场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