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闫晓茹和林叶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两人显然对明天就要参加的那场毕业典礼都心生期待,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拍毕业照的时候做什么动作,两人都商量得事无巨细。
  最后林叶有些困了,终于决定回屋睡觉,闫晓茹却叫住了她,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放在她手里说:“你看看这个。”
  林叶把盒子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个大钻戒,她知道这是莫啸天当时和闫晓茹求婚时用的那个,但是却故意开玩笑说:“呦,怎么,要跟我求婚啊?礼太大,小女子受不起啊。”
  闫晓茹捶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别闹了,我是想问问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带着呗,明天照相的时候就带着,让大家都看看你,什么叫爱情事业双丰收,该得瑟的时候咱也得嘚瑟,对不对?”
  “对什么呀?我又没答应他,怎么能带着呢?”
  “啊?”林叶惊讶地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大声说:“你还没答应呢?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闫晓茹也吃了一惊,奇怪地看着她问:“我从来没说过要答应啊?怎么能算拖呢?”
  “那莫啸天是什么态度?这戒指为什么一直在你这儿呢?”
  闫晓茹撇了撇嘴说:“我虽然没有答应,可是也没和他说清楚,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啊,刚求婚的时候,是四喜把它吞了,当时光想着救狗,根本没心情管这个事,等戒指从四喜那儿排出来了,我倒是想把它还回去,可是又紧跟着出了季莹莹的事儿,我又是被挟持又是被行凶的,也没时间和莫啸天好好谈一谈啊。”
  “当时四喜把它拉出来的时候,你就应该还回去啊,拖这么久,莫啸天可能以为你已经答应了呢。”
  闫晓茹无奈地低下头说:“当时是还了,可上次报复唐玲兮的时候,就是去她家扇她耳光的那次,莫啸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二话不说就给我手上套了这个戒指,还把带钻石的那一侧冲里,简直就是现场改造的凶器啊,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去扇人了,现在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要以定情信物的身份,还是以凶器的身份还给他了。”
  “哈哈哈哈”,林叶大笑,觉得莫啸天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坐回闫晓茹身边戳了她一下说,“莫男神不愧是腹黑总裁啊,我说唐玲兮怎么被你扇了三巴掌就伤得这么重了呢?牛。”
  “牛什么呀,现在问你怎么处理这个事儿。”闫晓茹头疼得要命。
  林叶却不知所以地问:“你什么意思?直接还他呗。”
  闫晓茹犹豫了一下说:“本来我也没打算答应他,只是很多事情横在中间,根本找不到时间和他好好谈谈,现在这个戒指他不由分说给我套上来了,我总得找个合适的说辞把它退回去吧?直接退,显得也太不够诚意了。”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乐?就那么不喜欢莫啸天么?”林叶有些奇怪,莫啸天这样的男神,还有什么不能让闫晓茹满意的?
  闫晓茹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莫啸天这样的人,我当然喜欢,他那么帅,又肯维护我。”
  “那你还还?”林叶有些着急。
  闫晓茹摇摇头说:“可是我觉得他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你想想,从我碰上他,发生了多少事?被媒体曝光,被威胁,被入室盗窃,被挟持,被毁容。我这还只是他传言的女朋友,就要承担这些事,要是真的成了他的未婚妻、老婆,那我还得经历什么?”
  林叶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闫晓茹继续说:“在他身边的都是怎样的人,季莹莹,俞宏达,表面上和他都是很近的亲人和同事,然而对他做的都是什么事啊?对我爸爸又做了什么样的事?如果我真的成了莫啸天的妻子,我真的有能力应付这些人么?”
  “可是有他保护你啊?莫啸天对你并不仅仅是道义上的维护,这种感情我能看的出来,他是真得在乎你。”
  一提到莫啸天的维护,闫晓茹更加头大,她看了看林叶说:“莫啸天我根本就看不懂,在订婚现场突然翻脸逃婚,他是怎么对季莹莹的,这你都和我一样清楚,他明明知道我爸爸的死是有蹊跷的,可是为了引出幕后的人,他却不去调查也不报案,他查出在洗手间对我行凶的人不是真正的唐玲兮,却让我去下狠手报复,还划伤她的脸,这样的人到底是真心爱我还是真心利用我,到底是腹黑毒辣还是温柔维护我?”
  闫晓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说:“我究竟能不能负担他这份阴暗十足报复欲极强的爱啊?”
  林叶明白了闫晓茹心里的挣扎,作为最亲近的闺蜜,她也不希望闫晓茹卷入到豪门恩怨和阴谋中去,可是莫啸天的条件的确太诱人,抛开名利不说,单是他的帅气和能力,就可以让云城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倾倒。
  “可是”,林叶抿了一下唇,有些丧气,“可是,我觉得他是爱你的,这种感情我不会看错,他对你的眼神和动作,不是纯粹地在利用你。”
  闫晓茹目光暗淡了下来,心里犹豫,毕竟她自己感受得到,莫啸天每一次靠近她,她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但是:“我不知道,我渴望的毕竟是平凡的生活,找一个平凡的男生,恋爱结婚,守着他生个孩子,好好组建一个家庭,不需要石破天惊,不需要惊天动地,只要默默的幸福就好了,他这种豪门,我真的没有信心。”
  “那你这样回绝他,他会不会有什么,我是说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啊?”林叶担心,像莫啸天这样的人,不都是志在必得的么,如果他得不到闫晓茹的爱,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不会”,闫晓茹笑了笑说,“他亲口和我说的,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照顾我,即使我今后找到其他的爱人,他也会守护我。”
  “哇,这份爱真是太伟大了”,林叶眼冒红心地羡慕了一句,转头就变了脸对着闫晓茹嗤之以鼻,“也只有你这样的小蠢猪才信。”
  “是他亲口跟我说得。”闫晓茹坐直了身子,十分不服气地吼着。
  林叶冲着她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爱情都是自私的,像他这么霸气的人,爱的尤为专属,除非他是不爱你,否则,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从别的男人那里寻找幸福,好啦,你这个白痴闫小猪,赶紧睡觉补补智商吧,明天照相,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闫晓茹气得拿了个抱枕,用力冲着林叶甩了过去,可惜林叶闪得太及时,门一关,正好躲过这一砸。
  闫晓茹叹了口气,关灯睡觉。
  这天晚上的谈话之后,闫晓茹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要把钻戒还回去,好好和莫啸天谈清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叶的影响,竟然一直犹犹豫豫地没有行动,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的怕莫啸天会因为拒绝不高兴还是因为自己干脆就从内心里不想拒绝莫啸天。
  这件事就一直拖了半个月,半个月里她和林叶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离校手续,也都找到了工作单位,户口和档案也都顺利转交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和莫啸天好好坐下来说说求婚的事儿。
  闫晓茹的伤口恢复的很好,脸上的疤也几乎看不出痕迹,但是苏医生还不敢放松,晚上睡前仍旧让她敷药膏祛疤。
  第二天就是上班第一天了,闫晓茹一边受着进入工作单位的压力,一边想着究竟要不要在上班前和莫啸天说清楚两个人的关系,因此顺理成章地失眠了,十点多的时候,她实在睡不着,就把四喜从狗窝里拉出来,在莫苑里遛了半个多小时,等她回来的时候,心里依旧平静不下来。
  “还没睡么?”莫啸天从一楼的书房出来,正好碰到要上楼的闫晓茹。
  闫晓茹抿了一下唇说:“嗯,这就要睡了,我,我想找你谈谈。”
  “现在?”莫啸天有些奇怪。
  闫晓茹忙支吾说:“也不是非要现在,你,你是不是很忙?”
  “没有,我只是觉得明天你就要上班了,会不会太晚。”莫啸天一边说一边往餐厅走,见闫晓茹愣愣的不接下文,转头对她说,“我想喝两杯,你要不要一起?”
  这还是莫啸天在她受伤以后第一次招呼她喝酒,闫晓茹有些犹豫,可是看到莫啸天从冰箱里拿的是加拿大的冰葡萄酒,她又有些忍不住了,抬脚跟了过去。
  莫啸天给她倒上,依旧是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交代:“虽然现在你不用内服药了,但也只能喝两杯,不能再多了。”
  闫晓茹撇了一下嘴说:“知道,明天报道第一天,你让我多喝我也不会多喝的。”
  莫啸天笑了一下,呷了一口酒问:“明天你是和新入职的应届毕业生一起参加培训,可没有什么特殊照顾,害怕么?”
  闫晓茹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小瞧我,我知道,虽然完全以我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找到这个工作的,但是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吃白饭的小白痴好吗,我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莫啸天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低着头沉思着说:“进了单位就不像在学校了,碰到的人可能更复杂,像唐玲兮那样的人,俞宏达那样的人。”
  “莫啸天”,闫晓茹突然打断他的话,撅着嘴说,“你能不能把你那些阴谋论收一收,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这么龌蹉?”
  莫啸天真得就闭了嘴,认真地看着闫晓茹,过了好久,才自嘲般的笑了笑说:“对,是我想多了,今天不该说这些丧气话,明天就是你人生中重要的开端,我还是先祝你工作顺利,心想事成吧。”
  莫啸天帅气地举了一下酒杯,闫晓茹犹豫了一下,没有应这杯敬酒,而是缓缓放下酒杯说:“莫啸天,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