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啸天猜得没错,只要是竞争,没人不希望成功,即使闫晓茹再强调自己的能力和努力的重要性,到了年终拍卖会的那一天,她最渴望的仍旧是赢过文心怡。
汇金的年终拍卖会其实影响并不大,在云城只有中产阶层和土豪会去,拍品多数是本年度余留下来的死当,来竞拍的人大多是抱着捡便宜货的心态参与的。可是这种活动汇金每年都搞,一方面为了锻炼新人,另一方面是为了春节期间的大型拍卖做预热。
闫晓茹她们下午就到会场就位了,忙活了半天才得个空喘息一阵。
“哎,你们三个赶紧去吃饭,六点钟集合,别偷懒啊。”王福勤招呼了闫晓茹她们三个新人,只给了一个小时晚饭的时间。
明丽一边往外走一边撅着嘴说:“好不容易在云城最繁华的商业区搞一次活动,我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逛一逛呢,没想到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都不够排队的。”
刚说到这儿,就听见文心怡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趾高气昂地说:“逛什么逛,工作时间知不知道,给你一小时吃饭已经不错了,晚上还要盯场子呢。”说完一甩头,朝旁边的洗手间走去。
“切”,明丽看她走远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得意什么,好像自己是领导一样,路还走不稳呢,就想着教训别人了。”
“嘿”,明丽刚说到这儿,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儿没叫出声来,扭脸一看,才发现是闫晓茹。
“妈呀你吓死我了,作死啊?”明丽说得刻薄,语气却挺亲密,现在她和闫晓茹已经混熟了,算朋友关系,也难怪,同时进公司的就她们三个人,文心怡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她还是更喜欢闫晓茹的个性。
闫晓茹嬉皮笑脸地冲她做了个鬼脸,没正形地说:“刚刚又被王大主管叫去训斥了一通,现在正想化悲愤为食量,走,咱们去一吃方休。”
“唉,我说闫晓茹,你们吃货的心怎么这么大啊,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食量?”明丽看看她,又厌恶地看了看洗手间。
闫晓茹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明丽的意思:“你是说文心怡啊,不用担心,这次我已经赢了,我发了十张请贴,比她多一张,完胜。”
“哼”,明丽冷笑了一声,戳了戳闫晓茹的脑门儿说:“要不说你心大呢,文心怡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轻易完胜?只要宾客的请贴没落到王主管的手里,她就还能用阴谋诡计翻盘,你今天晚上可得小心点,别又让她算计了。”
闫晓茹拉着明丽往外走,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她又不是九头妖怪,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她怎么翻盘,行啦,你到底站哪头儿啊,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啊。”
明丽扭了脸瞪了一下闫晓茹,还想继续提醒她注意,闫晓茹早就扬起手臂指着前方的一块招牌说:“看,刘记鱼面,走,我请你吃吧,这家味道可正宗了。”
明丽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她拖着一路奔了过去,等坐到桌子前鱼面上了桌,她才稍稍喘了口气。
“哎,对了,文心怡跑到洗手间去干什么?她不出来吃饭啊?”闫晓茹一边捞面条一边随口问。
明丽白了她一眼:“你呀,真是不长心,这都什么时候了,也就你惦记着吃,人家早就在洗手间补妆,然后去找王主管联络感情去了。”
“那你不是也来吃饭了么?”闫晓茹憨憨地笑了笑。
明丽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靠过去说:“哎,我跟你说啊,这次拍卖会的竞争很重要,谁要是输了,明年的分配可是要进后勤部的,后勤部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在里面做死做活十几年都不一定能熬出头,就和冷宫差不多。”
“哦?这么严重,既然这样你还这么淡定,你可是就发出去一张请贴的人啊。”闫晓茹嘬了一口面,有点儿不相信她的危言耸听。
明丽瞥了她一眼说:“我已经找好退路了,我上次去财务室帮忙的时候,和他们的主管打过招呼,他们正好缺人,已经准备接收我了,所以说啊,这次竞争就是你和文心怡两个人的赛场,你要是输了就只能乖乖的去冷宫了。”
“呃”,闫晓茹吞了一下口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狠捞了一大筷子面送进嘴里,嚼了嚼说,“我现在可是有胜算的,我发出去的请贴到底比文心怡多了一张,只要她不使手段,我肯定能赢。”
闫晓茹这时才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感激了莫啸天一下,如果不是他帮着电话敲定了梅云心,自己还真不一定有把握赢。
“你别放心的太早,今晚盯紧点儿吧,现在文心怡还不定在预谋什么呢,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明丽吹了吹鱼面上的油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晚上七点半,竞拍的宾客陆陆续续进入会场,闫晓茹一颗心悬着,盯着文心怡不敢错眼,生怕一离开她就会耍什么诡计。
“闫晓茹。”在门口迎宾了不到十分钟,王福勤就从会场跑出来,冲着闫晓茹大喊。
闫晓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过去:“怎么了?王主管。”
“拍品的编码乱了,后勤部的人都成一锅粥了,赶紧过去帮忙。”王福勤抬手指了指会场后面,示意闫晓茹过去。
闫晓茹看了看旁边的文心怡,有些犹豫,王福勤眉头一皱,咂着嘴说:“愣什么神啊,快去帮忙,迎宾是你干的事吗?你人头又不熟。”
“王主管,她们都是新进的同事,人头都不熟,回购部的人负责迎宾吧,让她们都到后台去帮忙。”
闫晓茹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她扭头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曲子怀。
曲子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梳了很正式的发式,手自然地插在裤袋里,很像老牌的海派绅士。
“曲主管。”王福勤有些不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曲子怀微笑了一下,自信地说:“我的人头够熟了吧,我来迎宾,让文心怡和闫晓茹都去后面帮忙吧,时间快到了,再不快点恐怕要出事。”
曲子怀安排的很笃定,王福勤一时没法反驳,只好冲闫晓茹和文心怡使了个眼色,叫两人都去了会场后台。
闫晓茹总算定了心,在后台一边改编号一边想,曲子怀真够威风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成绩,毕业五年以后也能做上主管的位置。
“晓茹,你来一下。”
闫晓茹改编码快改完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曲子怀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赶紧站起来,走过去问:“学长有事么?我还有两个拍品就改完了。”
曲子怀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掏出一张请帖说:“你先看看这个,这位客人是不是你请过来的?”
“陈华,对,他是我的客人,我帮你加班的时候还和你说,他是我第一个成功邀请到的,我”,闫晓茹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已经瞄到了请贴的最下角,那里刻着一个金色的名字,是“文心怡”。
“这不对,怎么可能?”闫晓茹当场急出了一身汗,心想这也太诡异了,陈华是自己亲自送的请贴,怎么会成了文心怡的客人?
“会不会是他接受了两份请贴?”曲子怀也纳闷儿。
“不会”,闫晓茹斩钉截铁,“我们只要成功送出一份请帖,就会在公司网站上删除这个客户的参会名单,删除操作是不可逆的,她不可能动手脚,陈华绝绝对对是我的客人。”
曲子怀想了想说:“你先别忙,先把剩下的编号改好,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闫晓茹点点头,转身飞速改好了编号,跟着曲子怀悄悄去了大厅门口。
“你是怎么发现的?”闫晓茹站在大厅外的一个暗处,一边观察进出的宾客一边问。
曲子怀也看着人流,回忆说:“陈华是我的老客户,我挺熟的,你加班的时候告诉我邀请到了他,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刚刚他进门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请贴,可没想到上面是文心怡的名字。”
“学长,你看,那边”,没等曲子怀说完,闫晓茹就指着马路对面小声地说。
曲子怀顺着闫晓茹的手臂看过去,发现有一个可疑地中年男子一直贴着一位刚下车的长裙女士,好像在和她兜售什么东西,虽然说得很起劲,表情却贼眉鼠眼的。
“那女士是我的客人。”闫晓茹指了指长裙女士,立刻认了出来,“那男的在干吗?为什么一直贴着她走?”
闫晓茹还没搞清楚状况,曲子怀却已经明白了,他眼皮抖了一下,狠狠地说:“他在偷东西。”
说完,大踏步地朝路对面跑去,只三两步的功夫就到了跟前,闪电般地伸手一捞,把可疑男子的手从长裙女士的包里捞了出来,使劲地钳住。
“哎”,可疑男子吃疼地大叫,被抓了个现行。
长裙女士这才明白过来,甩手就是一巴掌,说到:“还说是推销车辆保养的,原来你是个小偷,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长裙女士正打算大打出手,闫晓茹跑过来一把拦住:“王女士,您别生气,这个人我们会交给公安局处理的,里面的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别耽误您的时间。”
“晓茹啊,哦,那好吧,你们处理他吧,千万别轻饶啊,这种人渣竟然敢偷到老娘头上来,真是瞎了狗眼。”长裙女士认出了闫晓茹,终于不打算再自己追究了,扭着腰身过了马路。
曲子怀还是没有放松,他依旧死拧着可疑男子的手腕说:“说,你怎么胆大包天,赶跑到这个地方来偷东西的?”
那男子仰着下巴,一脸邪笑地说:“你们说我偷东西我就偷东西啦,切,证据呢?”
闫晓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你被抓现行了还敢不承认,我们现在就能把你扭送公安局。”
“哈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没正经地贴近闫晓茹说:“妹妹,别逗了,这儿又没有摄像头,你们的人证已经进去拍卖了,就凭你俩红口白牙啊?进了局子也是要讲证据的,警察叔叔可不是谁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