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茹简直要气结,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
  曲子怀却有办法,手下一用力,压着男子的手腕说:“我知道你是惯犯,进公安局你也不怕,但是我们今天不为抓贼,不想故意为难你。”
  男子听了这话倒是一愣,看着曲子怀说:“几个意思?哥们儿是要放了我?识时务。”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曲子怀并没有放松手劲儿,“我们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致使你,来这个地段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富豪,身上很少带现金,你来这里偷,应该不是为了钱吧?”
  “哼,小子有点儿眼力啊。”男人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放弃了挣扎,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小声说:“哥们儿也不想骗你,你只要不把我送局子,我肯定告诉你。”
  “好,我可以不送你去公安局。”曲子怀先答应下这个条件。
  男人说:“我是被雇的,让我来偷这几个人包里的请贴。”说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闫晓茹伸手进去掏了掏,抽出来一张打印的纸,上面排着十个人的头像,都是她邀请成功的客人。
  “他们说我只要成功偷三四个就行,不用太多,一个一千块,比我偷钱强多了。”男人扬了扬脸,不在乎地说。
  闫晓茹气得七窍冒烟,差点儿没把肺气炸了:“文心怡。”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太没底线了。”
  “哎我说妹妹,我这事情也交代了,该放我走了吧?”男人对闫晓茹的怒气丝毫不在意,依旧没皮没脸地抬着下巴,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
  曲子怀看了看他,抿了下唇说:“现在还不能放你走,我们可以不送你去公安局,但你要跟我们进会场,把雇佣你偷请贴的人指认出来。”
  “嗯?”男子眼珠转了转,贼贼地说:“不用指认,她就在那儿,你们看,路对面。”
  闫晓茹和曲子怀都顺着男子的指示看过去,可是目光还没聚焦在会场的门口,就听“咔”的一声,男子一脚跺在了曲子怀的左脚上。
  “嗯。”曲子怀吃疼,闷哼了一下,手上的劲儿一泄,男人趁机抽了手。
  曲子怀还想再去抓时,男人已经像鬼影一样,倏地不见了。
  “啊,让他跑了。”闫晓茹惊呼,跺了跺脚叹了口气,转头问曲子怀:“学长,你脚没事吧?”
  曲子怀拧着眉头,丧气地说:“没事,可惜没有押他去指认,这个鬼肯定是文心怡搞的。”
  “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文心怡究竟是怎么换了请贴呢。”闫晓茹不甘心地说。
  “这还用问么”,曲子怀活动了一下脚踝,拉着闫晓茹一边过马路一边说,“客人丢了请贴肯定进不去,文心怡只要找个人站在门口,递上印有她名字的请贴就行,客人来都来了,不可能因为请贴的名字换了就不进去,他们也不会顾及你们之间的竞争。”
  “真歹毒。”闫晓茹咬牙说,“我要去找王主管,把这事说清楚。”
  “我和你一起去,算是见证。”曲子怀点了点头,神情坚定地看了看闫晓茹。
  可是这时候,宾客已经悉数到场了,请贴也都全部收到了王福勤手里,会场开始了拍卖,王福勤在小休息室里正数着这些请贴上的名字。
  “王主管,我现在有多少客人啊?”旁边站着嗲声嗲气的文心怡,她正扭着水蛇腰,半靠在王福勤的沙发扶手上。
  “呵呵呵”,王福勤笑得双下巴直颤,捏了捏她的脸说,“你呀真能干,邀请到十二位客人呢。”
  “王总管。”文心怡撒娇似的向王福勤靠了靠,手刚刚要搭到他的肩上,休息室的门就被咚咚敲响了。
  文心怡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闫晓茹和曲子怀就闯了进来。
  “王主管,有件事我要汇报。”闫晓茹话还没说全,就看到半靠在王福勤身边的文心怡,她愣了一下,无语地叹了口气,这对狗男女很不自然地恢复了上下级状态。
  “咳咳”,王福勤清了清嗓子,拉下脸说,“闫晓茹,你懂不懂礼貌,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得到领导允许才能进,这种基础的小事也要我来教你么?”
  闫晓茹根本没心情和他扯皮,气咻咻地走到他面前说:“王主管,有件事比我的礼貌问题更严重,我想向你说明一下情况。”
  “什么事?”王福勤看曲子怀也在场,不好太端架子,不耐烦的看了闫晓茹一眼,按下怒火耐心地听。
  “文心怡剽窃我的成果,她派人偷换我的请贴,偷走了我的客人。”
  “闫晓茹,你不要乱说。”文心怡被人当众揭开事实,心虚地赶紧站出来争辩。
  闫晓茹仰着脸说:“我没有乱说,我说的是事实,我一共请了十位客人,陈华是其中之一,可是曲子怀主管却看到请贴上是文心怡的名字,我们刚刚在会场外还抓到一个小偷,说是被人雇佣,专门偷我宾客的请贴,你看,这是从那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打印名单。”
  闫晓茹把那张从偷东西男子身上搜出的打印纸递了过去。
  “真得?”王福勤接过这唯一的证据,狐疑地看了看旁边的文心怡。
  文心怡眼神躲闪了一下,立刻又嘴硬地说:“王主管,您别听她胡说,她这次竞争输了,就想方设法忘我头上栽赃。”
  文心怡转过脸,斜了闫晓茹一眼说:“真是可笑,你说陈华是你的客人,有什么证据,还说在会场外抓到了小偷是我雇佣的,小偷呢?就凭你手里这张打印着头像的纸,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闫晓茹,你也太卑鄙了。”
  “你”,闫晓茹被说得无语,要说确凿的证据,她还真没有。
  王福勤扶了一下金丝眼睛,不耐烦地说:“闫晓茹,你太不像话了,自己输了就诬陷别人,心怡现在是十二张请贴,你只有七张,数据我都统计好了,你不要再瞎闹了。”
  “十二张?”闫晓茹瞪大了眼,看了看王福勤又看了看文心怡,“不可能,她明明只有九张,她从我这里偷了三张,三张。”
  “闫晓茹,你嘴巴放干净点。”文心怡逼近闫晓茹,趾高气昂地说,“什么叫偷啊?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闫晓茹,你不要输了就像疯狗似的乱咬人好不好。”
  “她没有乱说,我可以作证。”看着文心怡小人得志的样子,曲子怀一把将闫晓茹拉在身后,横在她面前说。
  文心怡愣了一下,她再怎么气焰嚣张也不敢和曲子怀叫板,只能稍稍低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曲子怀转过身,看都没再看文心怡一眼,而是冲着王福勤说“陈华是闫晓茹邀请的人,这我早就知道,可是今天他却拿着文心怡的请贴进会场,所以我才起了疑心,偷晓茹请贴的人也是我抓住的,他的确供认了有人雇佣他的事实,这些事我都能作证。”
  “可是你并不能作证闫晓茹究竟发出去了多少张请贴,对不对?”王福勤想了想,抬起快眯成缝的小眼问了一句。
  曲子怀眉头皱了皱,他的确不能。
  王福勤得意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既然是这样,那闫晓茹反应的情况我就可以不予考虑了,没有证据,瞎说八道什么,随便她说自己多少张就多少张,那还有没有公司纪律?现在成绩已经出来了,文心怡胜出这是事实,我等一下就会把结果报告给汪董事长,还请您各就各位去忙吧。”
  “可是,既然闫晓茹对竞争结果提出了异议,王主管难道不应该调查一下么,她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何况整件事情我看在眼里,难道这样的事实王主管也要忽视么?”
  “曲主管”,王福勤踮着脚尖抬头看着曲子怀,脸色阴森地说:“拍卖会新人竞争的事是我在全权负责,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我说不予采纳就不予采纳,怎么,曲主管还想因为这点事现在就闹到会场上去?想故意坏了汪董事长的面子么?”
  “我”,曲子怀刚要再争辩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一个工作人员探头探脑地进来,被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有些心惊胆战,愣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冲着王福勤说:“王,王主管,汪董事长请您过去一下。”
  “哦?”王福勤眉毛一挑,瞬间得意起来,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马上过去。”
  曲子怀和闫晓茹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看着王福勤一颠一颠远去的身影,总感觉有一种大势已去的不详。
  “汪董,您找我?”王福勤哈着腰进了贵宾室,眼睛眯成缝,仰着脸看了看汇金的大董事。
  汪董事长胖胖的身体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他抬了抬眼皮只瞟了一下王福勤,就点了一下下巴说:“坐吧。”
  “哎,好。”王福勤赶紧猫着腰走了过去,挑了旁边的一个软凳斜着身子坐了。
  王福勤只坐了椅子的一半,他半个身子往前倾着,十分恭敬,等用眼神给汪董事长打足了招呼,才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汪董事长的对面坐了一个通身贵气的年轻男子,表情冷漠眼神峻削,周身都是寒意。
  王福勤抿了一下唇,仔细又打量了他一下,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扶手上,上身是件修身的马甲,衣服的料子很有质感,王福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驼绒的,而且领子和排扣的设计很独到,是云城著名工作室雅致安的手工缝制版,价格不低。
  男子无意搭在扶手上的腕部露出一块精致的钢表,王福勤睁着小眼细致地看了看,大吃一惊,竟然是积家大师系列的限量版。
  王福勤还在奇怪这个男子的身份,就听见沙发里的汪董事长殷勤讨好般地说:“呵呵呵,真是没想到啊,今天汇金居然能迎接到莫总的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莫总?!”王福勤心里一惊,难道眼前这个贵气的男子就是云城天擎集团的总裁莫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