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邸,老夫人的清梦被容嬷嬷急匆匆的脚步声所打扰。卧房的小丫鬟自不敢阻拦,那老奴也便直冲到了老夫人的榻前。
“大事不好了老夫人!娘娘们,娘娘们…”
“哎呀,总是毛手毛脚的,你慢慢说,什么事急成这样?”
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问道,容嬷嬷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讨饶。
“请老夫人责罚我!是老奴粗心大意,新娶过门的娘娘们,全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都不见了?”
老夫人一听,猛地坐起来,也因为太用力而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栽倒下去。被容嬷嬷及时的扶住了身子。
“您没事吧?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老奴这就去给您倒杯茶。”说着她快步走到桌子前,试图用这样的行动来换取一丝原谅。老夫人一摆手,说:“我哪有心思喝茶!你快去,把少夫人她们统统叫过来!”
子桑兮儿惶恐的跪在老夫人面前的时候,碧荷和陆菀霜也一声不吭的跪在后面,不知所为何事。
老夫人望了望,疑惑着问:“怎么不见凌兰?”
子桑回头看了一眼,也同样不知原因的回答道:“兮儿也不知。”
老夫人忽然的盛怒起来,一掌用力的拍在桌案上。
“难道也跟着那些娘娘消失了?真是笑话!容嬷嬷,你是怎么办事的?几个大活人,云邸里这么些个守卫,连几个女人都看不住?”
兮儿几个这才明白原委。
“您是说,雪影她们都不见了?这不可能!昨天才成了亲,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呢?”
少夫人一脸的狐疑,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容嬷嬷。
“你倒说说看,还有夏凌兰。她也消失了么?难道她们会飞不成?”
容嬷嬷又毫不迟疑的再一次跪倒,似乎这样总能减轻自己的过错似的。她带着哭腔的告饶。
“老夫人,少夫人,老奴也不知道啊!~就一宿子的功夫,这几个人怎么就没了呢?会不会…”
她有些忐忑,不敢继续想下去。
“会不会什么?但说无妨。”
老夫人这样开了口。
“昨日成亲,人多且杂。会不会有恶人混进来,见了娘娘们的美貌,起了歹心…”
“一派胡言!”
少夫人打断她。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容嬷嬷不停的把头磕在地上。
陆菀霜稍微深思一下,便有所预料。平日里和夏凌兰接触最多的就是她。凌兰的性格,有着塞外人的自由和爽朗,碧荷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所以夏凌兰有怎样的想法和行为,她算是这府里最能猜透的。
“我想,她们是跟着云之出征了。”
菀霜冷静的说,就像是亲眼见到似的。几个女人惊诧的望着她。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这样一个答案太过疯狂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袖口里抽出一条帕子,然后当着众人摊开说:“老夫人,少夫人,这帕子是前些日子凌兰绣给我的。这上面绣着的,是一群在树下拍手微笑的孩童,和挂在树枝上的断线纸鸢。你们可有何想法?”
菀霜看看碧荷,她便有些羞赧的摇了摇头,一脸窘迫。碧荷实在是没读过书,没有这种猜谜的本事。
老夫人想了片刻,便一脸不耐烦的催促她。
“菀霜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么奇怪的一幅画,与她们的消失有什么关系?”
“自由。”
兮儿先说出口,菀霜笑笑应着。
“对,是自由。我们都不能忽略掉一点,夏凌兰她终究是个塞外人,习惯了游牧而居的生活。她就像是这断线的纸鸢,云邸便是这棵繁茂的树。而这群拍手微笑的孩童,是我们。只不过啊,断线是她自己的选择。”
菀霜道出原委,碧荷一脸的否定,不敢苟同。
“这怎么可能?如果她要走,为何等到现在?而且啊,她又是怎么离开的呢?还有新晋的娘娘们,这么一大群人可是显而易见的。”
一连串的发问,正是老夫人和兮儿想知道的。
而这些疑问的答案,连陆菀霜都不知道。
“这里面的细节,我自是不会知晓。不然也不会有这会子这般慌乱了。我只是猜想,她只可能是随军离开的,再无第二可能,而且…”
菀霜顿了顿,“你们可曾想过?凌兰她为什么要嫁与云之?谁也不甚清楚。我只怕她有更缜密的计划,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个夏凌兰实在是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门外有一护卫求见,说是少爷派回来的。老夫人一听,连忙宣进内室。护卫手承信函递上去,展开来的确是少爷的笔迹,上书道:额娘拜上,见信如晤,切莫忧于凌兰,吾与之相往,久居云邸,难免思乡。观之即反,寥寥数月。勿忧儿臣,定拜上敌首,为兰请罚。
读罢,老夫人稍宽了心。
“看来你猜的不错,凌兰当真是与云之一起。”
“那晴鸾四人呢?信里只字未提。想必不曾同往。”碧荷疑惑着问道。
正巧这时守门的侍卫来报。
“早些时辰,晴鸾,胭脂两位娘娘出了府,说是购些水粉,午前可返,但是没想到,守城的侍卫来报,说胭脂娘娘,打伤了他们夺门而去了。”
侍卫颤抖着说道,他们实在不是对手。
“呵呵呵!这倒新鲜了!一群大男人竟拦不住几个弱女子。”
碧荷捂着嘴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道:“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失了颜面。”侍卫告罚,却不想老夫人忽然的扬起微笑来。
“罢了,你且退下吧。”
等侍卫离开,几个女孩一脸莫名的望着老夫人,不解其意。
老夫人扬起笑脸说,我纳进她们四人,原本就是要为了云家传宗接代。你们也清楚,云之是家里的独苗。他阿玛就是这样,成亲的第二日便出了征,却是一去不归。这样也好,随云之同去,几个人相处的时间也更多。那我云家定不会绝后了。
兮儿陪着笑脸说,还是老夫人英明。碧荷原本的笑僵在脸上。云之说过,她是他唯一喜欢的女人。只怪自己愚笨,不懂得把握机会。她心里清楚,云之只是与她熟稔多过兮儿,菀霜和夏凌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