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靓去医院给高董事长拿药,回来后发现整个高府内所有的仆人都面色严肃,更有不少人偷偷在收拾包袱。
她满面不解,正走到高董事长门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愤怒地咆哮。
“我们高氏不会就这样跨掉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任由奥宇乱来。”
“董事长,您的心情我明白,但今天中午,高氏企业的股票再次大跌。据专家估计,现在高氏企业已经是资不抵债了,怕没有多少时间就会破产了。”
一阵沉默后……
“奥宇现在怎么样?他们这么打压我们,自己也不好受吧?”
“是的,董事长。现在奥宇抽出大部分资金来控制高氏企业的股票,也有些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味道。”
“这是一场角力啊,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可惜,我们高氏已经提前输了……”
又是一阵沉默,忽然高董事长的声音转低,“刘律师,谢谢你。你估计还要多久,银行的人就会上门追债?”
“很快吧。”那刘律师苦笑一声,“今天中午消息一传出,几乎所有的银行都闻风而动。他们查查帐务,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是吗?”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刘律师,你先回去吧。”
高董事长说完,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软到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他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没有睁开眼睛。
“高伯伯,外面的人是……”
张靓,这个小妮子还没有走吗?高董事长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张靓那张充满关心的面孔,“我让他们走的,高家已经养不起他们了。”
张靓叹了口气,拿出药,“高伯伯,先吃药吧,不管怎么说,也要养好身体才是。”
“吃什么药!”高董事长忽的一声大吼,将递到自己面前的药随手甩出,那黄黄滚烫的药汁,在半空中四溅而出。
“乒乓!”一声,药碗也掉在了地上,张靓“啊!”的一声,双手已经被那几近沸水的药汁烫了一下。
高董事长有些余心不忍,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张靓没有说话,只是一点点地将碎片拾起,眼角虽然含着泪,但还是勉强笑了一声,“药总是要吃的,人还是要活的。我再去给高伯伯熬一碗。放心,我知道温度是六十一度,不会热一点,还不会凉一点。”
她说完,转身就要推门出去,身后却传来老人有些疲惫的声音。
“对……对不起。”
“没关系。”自己没有听错吧,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头也会说对不起。
“你走吧,我不知道你怀有什么目的接近俊松,但现在高氏完了,俊松也将变得一贫如洗,没有什么价值了。”
张靓身子一震,却没有回头,嘴角泛起了淡淡地笑意。
“我不会走的!我爱俊松。还有,高伯伯我想告诉您,我爱俊松,并不是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并不是因为他是高氏未来的继承人。就算他贫穷得象街上的乞丐,我还是依然爱他。”
“他穷他富,与我何干?”
高府的大厅中,往日众多的仆人此刻已经寥寥无几,平日里富丽堂皇,现在也显得暗淡了不少,落日前的夕阳斜照进来,柔柔的阳光,映得整个高府更象颓废的老人,光辉不在,只有临死前的残喘。
“张小姐好。”仅剩的几个仆人见到张靓出来,纷纷打了招呼,然后又都低下头干自己手中的工作去了。
工作虽然简单,但一如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张靓心中一阵感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经此大变,才能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对高氏忠心。
高董事长没有闭目休息多久,就被连续不断的访客打断了。
银行,也许只有银行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造访他。
张靓站在高董事长身边,她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家银行。
“高董事长,上次的贷款,您看看是不是该还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带着厌恶的笑容道。
“不是还有半年才到还款的最后期限吗?”高董事长皱眉道。
“是是是,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银行状况不太好,希望高董事长能提前还上。”
沉默,张靓甚至感到那疲惫的老人的手都有些颤抖。
“王经理,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和贵银行也合作多次了。我们高氏企业现在是有些困难,但你要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度过难关的。”
王经理摇了摇头,为难的道:“高董事长,高氏企业的现状我们银行清楚得很。不是小弟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有我在,高氏一定不会垮的!”
“希望如此吧。”那王经理起身,“希望高董事长在下个月前一定还款,不然恐怕再来的就不是我了,而是我们银行委托的律师了。”
他说完,走了出去。高董事长长长的叹了口气,“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