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蒙毅回到蒙府,就一直在院子里照顾那匹幼马,饭菜都是由下人送进来的,柳峰,额不对,如今是蒙毅,蒙毅对于白马的死,也就是自己眼前这匹幼马的妈妈,蒙毅无法释怀,对于自己的父亲,蒙毅还是有了隔阂,因为那匹白马,可以不用死的。
相对于蒙毅的愧疚,蒙父的心情可谓大好,蒙父今天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喝酒下棋,蒙恬的爹来到了蒙父的院子,蒙恬的爹看着蒙父那高兴的样子说:“你不担心你们家的臭小子?要知道,他可是已经三天没有走出那个院子了,他和你之间的心结,要是不解开,你休想让他叫你爹。”
蒙父毫不在意的说:“没事,让他缓缓,算算时日,那个地方,也快到了重现世间的日子了,是你带他们去,还是我带他们去?”
蒙恬的爹说:“你带他们去吧,你的身体,唉……,你们父子应该好好团聚,不要在这样浪费时间了。”
蒙父说:“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明天就带他们离开,你让恬儿准备准备,大哥,这次,要不把菲儿也带上?这些年,为了找毅儿,苦了她了。”
蒙恬的爹说:“菲儿…,这些年,是苦了菲儿,可是那个地方,适合菲儿吗?虽说,进入那里,并没有人数限制,可是那里面的东西,适合菲儿吗?”
蒙父说:“也是,这件事,大哥就让菲儿自己选吧!明天早上,我就启程离开。”
蒙恬的爹说:“也好,就让菲儿自己决定吧,不过,这次可能有点不顺利,王家的那位,也回来了,这次王家,肯定是由他护送,你们两也该化解矛盾了,毕竟,恬儿如今在他帐下。”
蒙父说:“大哥,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不会有事的。”
蒙恬他爹说:“这就好,我就放心了,一路上,多和毅儿说说话,你是他爹,他是你儿子,你已经不是将军了,在家你摆将军的架子,我就当看不见,但在毅儿面前,别摆架子,毅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体……,做一个好父亲,别去了那个地方,让弟妹骂你。”说完,就离开了。
蒙父看着大哥走远,起身来到了扶桑树的面前,背靠着扶桑树,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自己的过去,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心静了,蒙父就这样靠着扶桑树睡着了。
第二天,蒙恬和蒙菲早早的就来到了院子,只有蒙毅没来,蒙父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在扶桑树下睡着了,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蒙毅,因此,蒙毅当然不可能来了。
蒙父直奔蒙毅的院子,将蒙毅揪上了马车,一行四人就离开了蒙府,一路向东,在蒙毅他们走后一刻钟,王家也有一辆马车,离开了咸阳城,紧跟在蒙府马车的后面。
当马车走了一个上午,蒙毅才睡醒,蒙毅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里,而是在一辆马车上,蒙毅连忙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件外套。
蒙毅穿好衣服,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蒙毅看了看马车上的人,发现自己能问的人只有蒙菲,马车上只有四个人,自己、蒙菲、蒙恬、父亲,自己和父亲因为白马的事,相处的不是很愉快,可以排除,蒙恬和自己虽然没有什么矛盾,但自己和他不熟,也可以排除,也就只有蒙菲,和自己没有矛盾,也算比较熟悉,所以,只有向她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蒙毅从蒙菲那里,了解事情以后,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蒙菲、蒙恬是昨天就知道的,而自己是现在才知道的,蒙菲、蒙恬是他们父亲,昨天告诉他们的,而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告诉自己,想到这,蒙毅意味深长的看了父亲一样,什么也没说,但这一个眼神,却已经将蒙毅,想要说的,完全表达给了蒙父。
看到蒙毅的眼神,蒙父难得脸一红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昨晚喝多了,靠着扶桑树睡着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件事,是为父错了。”
听到父亲的解释,蒙毅虽然没有表示接受,但眼中的怒气却消失了,一直呆在马车上,蒙毅感到,有点压抑和无聊,蒙毅将窗帘撩起一条缝隙,欣赏马车外的风景。
看了一会,蒙毅就没有了兴趣,车窗外的风景,并不是蒙毅想的那般,青山常在、鸟语花香,而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辛勤的农民,已经开始在田野里忙碌了,刚开始,蒙毅觉得这样的画面,并不比鸟语花香要差,但看的多,也觉得索然无味。
蒙毅现在,又不觉得无聊了,因为蒙毅看到,自己的马车,好像是在田野中行走,这样践踏别人赖以生存的东西,真的好吗?蒙毅想要开口问父亲,但想了想就闭嘴了,自己能够想到,父亲会想不到?
就这样问父亲,只是显示自己的无能罢了,蒙毅慢慢收回目光,身体靠近车窗,想要知道自己脚下是什么,如果是田野,为什么老农看到马车经过,不愤怒,要知道在如今的秦国,无故欺压百姓,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当蒙毅看到自己脚下土地的时候,这些疑惑瞬间就有了答案,秦国军队之所以来去如风,秦直道功不可没,而自己正是走在秦直道上,这也就不奇怪老农的反应了。
想明白这些,蒙毅对窗外就没有了好奇,呆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要知道,这个马车上,还有两个和蒙毅一样大小的孩子,无聊的可不是只有蒙毅,蒙菲和蒙恬比蒙毅还无聊,至少蒙毅刚才,思绪还飞出了马车。
最先开口的是蒙菲,蒙毅并不意外,因为四个人之中,蒙菲的性子最为洒脱,蒙毅是不知道说什么,父亲和蒙恬,标准的军人性格,少说实干。
蒙菲说:“二叔,我们这是去那?还要走多久啊?菲儿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父亲摸了摸蒙菲的头说:“二叔也不知道那地方在那,至于还要走多久,二叔也不知道,耐心等吧!”
蒙菲说:“二叔,我们就这样一直向东吗?”
父亲点点头,肯定了蒙菲的答案,得到父亲的肯定,蒙菲一下没了精神,父亲看着没了精神的蒙菲,笑着说:“你们想不想知道,你爷爷陪你父亲和我走这一段路的事情?”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们三人一下来了精神,尽管我还是闭着眼睛呆在角落里,但竖起的耳朵出卖了蒙毅心中的想法。
父亲看到我们三人的样子,笑了笑说:“当初,我和你父亲这么大的时候,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像恬儿,已经跟在王兄身边学习,当时,我和大哥还有王翦,我们三人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域外商人的手中,买到了三匹野生马王,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你爷爷还有王翦他爹,看到我们这样吃喝玩乐,心里别提有多气愤了,然后,你爷爷就和王翦他爹,合起来算计我们三个,现在想想,我们挺荣幸的,当时能被秦国军队两大支柱,联手算计的,除了我们三个,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这福气。”
蒙菲好奇的问:“二叔,爷爷还有王爷爷,是怎么算计你们的?是不是也让你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父亲沉思了很久说:“你爷爷还有王翦他爹,没有错,这是蒙士子孙,必须要承担的,不过当时,大哥、我、王翦,我们三人都没想明白,就如同,我喜欢那匹马王,你爷爷让马王离开了我,我和大哥,决定报复爷爷,我们拉着你爷爷的马,去马场给所有母马配种,甚至我们还决定,将你爷爷的马,拉倒集市上,去继续配种,我们刚把马赶出马场,你爷爷就来了,你们是没看见,你爷爷看见马以后的样子,那画面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蒙菲好奇的问:“二叔,你们这样糟蹋爷爷的马,爷爷没有生气吗?”
父亲说:“你爷爷当时心疼自己的马,那有心思管我们,我和大哥,就赶紧溜了,我们也不敢回家,打算去王翦的家躲几天,等你爷爷气消了,然后回去,走在半道上,我和大哥就碰到了王翦,经过了解,我和大哥知道,王翦在王家,做了一件,我们在蒙家做的事,王翦也是不敢回家。”
蒙菲说:“二叔,那你们最后怎么办?”
父亲说:“还能怎么办?我们被你爷爷捉回去了,王翦也被他爹捉回去了,然后第二天,你爷爷就带着我们,坐在我们现在坐的马车上,说他自己和我们一样大的时候的事……”
蒙毅听完父亲的故事,心里对这辆马车,有了异样的情愫,许多年以后,自己或许也会坐着,这辆马车,给自己的儿子,像父亲一样,讲自己的故事,这辆马车已经不止是马车那样简单了,至少对父亲是,对曾经坐过这辆马车的人是,蒙毅瞬间不觉得自己无聊了,因为这辆马车上,有许多蒙家先辈,陪伴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