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纳兰长熙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终究,他还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为自己易容,亲自护送望月去拿温泉。小九和素月一起替望月收拾东西,小九从客房拿了她们二人的行李回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小九,你怎么了?”
小九回神,环顾了四周之后,轻声地对素月说:“我来的路上,听见他们说纳兰长熙要他们好好看着山洞。”
“山洞?”
“嗯。我在想,会不会是宫主……”
阴阳神宫与九冥幽达成了协议,慕容秋被运到这里来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九冥幽要慕容秋做什么。
“你先别慌,我们先出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没有多久,一行人便坐上马车,以大家族出游为名掩人耳目,一路往京师而去。小九因为想着山洞的事情,一直魂不守舍。终于到了半夜,夏竺利用丐帮的方法,悄悄将消息传了出去。小九这才安心一些。
纳兰长熙离去之后,秦楚的伤势渐渐好转。秦楚的手下替秦楚不值。
“秦师兄,你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他好。他倒好,为了一个女人,将你打成这个样子!我真是替你不值啊!还有楚楚妹子,倒现在还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人欺负。他纳兰长熙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你和楚楚的大力帮忙,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成就吗?秦师兄,要我说……”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出去吧!”
虽然他将那个弟子赶了出去,但是这些话已经进了他的耳,入了他的心,很难那么顺利的从另一只耳朵出去的。
而另一边,因为大家都想救治望月,一行人很是齐心协力,所以一切顺利,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到达京师之后,他们倒是遇见了秦楚楚。准确的说,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那日,小九正在温泉之中帮望月调息,可是突然从温泉里窜出了一个人,那着剑直直地刺向望月。小九出手打偏了剑锋,带着望月避开,躲在水中大声呼救。纳兰长熙和素月立刻赶了进来,合力抓住了那个人。摘下面纱,此人便是寻而不得的秦楚楚。而望月因为调息突然中断,内力再次紊乱而陷入了危险。
纳兰长熙盛怒之下,当场一剑刺死了秦楚楚。素月看在眼里,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不上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了。他对望月很好,这个大家都承认,但是,他对其他人却没有半点情分。若是以后他对望月感情淡了,是不是也会如此呢?比如鹂夫人,又比如秦楚楚,她们会不会就是望月的前车之鉴呢?
秦楚楚死后,纳兰长熙也冷静了下来,立刻将焚尸,免得被秦楚知道。但是,云子棠等人早猜测到了这一点,在他下令之前就换掉了尸体,暂时放在了京师的义庄内,等到朱雀和清涟人赶到,带着尸体一起去九冥幽。
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庄君皓也突然出现。他一来,反倒是帮了不少的忙。
最后,经过商定,由庄君皓带着秦楚楚的尸体来到九冥幽,约秦楚出来相见。秦楚见到秦楚楚的尸体,完全崩溃。而他也验了秦楚楚身上致命的伤痕,正是纳兰长熙的佩剑无疑。
“纳兰长熙!你欺人太甚!”若是之前都可以忍,若是之前都可以忍气吞声,但是秦楚楚的死无疑是导火索,彻底让秦楚起了反心。
“秦公子,纳兰长熙这样无情无义,不如你我联手,一起对付他。”
“联手不必,但是你带回了我妹妹的尸体,我自然要谢你。我将慕容秋还给你,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能大大方方地带走慕容秋自然好,也省的走的时候麻烦。而且这里那么大,山洞也不下数百,真的要自己找,也颇费功夫。于是,庄君皓便答应了。
“你可知道纳兰长熙要慕容秋做什么?”
“他是担心望月会恢复记忆,也担心你们会反攻。所以想养着慕容秋来要挟你们。”
“慕容秋不过是阴阳神宫的宫主,你们拿她威胁我们,是不是太可笑了?”
秦楚冷笑一声,道:“我们九冥幽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我们早已经调查过了,那慕容秋其实是你的师妹,自小被派去阴阳神宫做内奸。可惜啊,女人都是一样的,成了好姐妹,便下不了手了。那日她与你见面便是想求你不要去屠杀阴阳神宫的人,你那是年少气盛,一言不合还认为她叛变,便打伤了她。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那么愧疚。”
庄君皓倒是坦然面对,道:“你们真的很厉害,我以为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所以说,有慕容秋在,就可以牵制你青灵门。能牵制住你青灵门,自然可以由你们牵制住其他门派。庄门主,我真的是还了一个很大的情给你。”
次日,庄君皓便带着慕容秋回了青灵门。朱雀等人一路跟着,却没有跟到底。
“我们的目标不是纳兰长熙一人,而是整个九冥幽。现在,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要对付纳兰长熙,必然要先形成自己的人马。而秦楚选择的方法与宫铃差不多。一日,秦楚宴请了门中所有的弟子,将秦楚楚被纳兰长熙杀害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这样的行为与指鹿为马差不多。那些义愤填膺,替他不值的人他都留下了,而那些替纳兰长熙说好话的人第二天便没了性命,至于纳兰长熙的妹妹纳兰长燕,也被下了药,囚禁了起来。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自然之道其中的蹊跷,一个个都乖乖听话。而秦楚的亲信便开始为秦楚出谋划策。
“秦师兄,害死楚楚妹子的还有望月。要不是这个女人,纳兰长熙怎么会不顾念兄弟情义呢?而且,她也是纳兰长熙的软肋,从她这儿下手,最好不过。”
秦楚同意他的说法,便派一队信得过的人前往京师。
与此同时,朱雀她们也一直等在秦楚楚的墓边等待时机。果然,在某一天夜里,秦楚带着东西来看秦楚楚,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喝的烂醉,说的话大抵都是痛恨纳兰长熙忘恩负义之类的话。等他喝的差不多了,几人便窜了出来,一起围攻秦楚。当然,她们并不是真的想杀秦楚。打斗间,一个姑娘脸上的面纱滑落,秦楚仔细瞧了瞧,惊讶道:“舞儿姑娘!”
“走!”那几个姑娘立刻逃走了。秦楚用力晃了晃脑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刚才看到的姑娘,的确是舞儿没错。那舞儿已经跟着宫铃叛变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来刺杀我?是宫铃的意思,还是……
秦楚一时想不明白,匆匆回了九冥幽。那群姑娘此时在悄悄下山。那个舞儿用力地擦脸,将脸上的东西擦掉,露出来的其实是涟漪的样貌。
“朱雀姐姐,你说我们这样真的有用吗?”
“秦楚刚刚叛变,肯定是做贼心虚,疑神疑鬼。这样,他就可以连阴阳神宫一起端了。宫铃她们居然背叛了我们,我自然不会让她们好过!”
这真是一箭双雕啊。之后,她们便连夜离开了村庄,临走时还故意落下了阴阳神宫的信物。等第二天,秦楚派人来查的时候,看到信物,便认定是阴阳神宫的人要制他于死地。至于原因,他自然会想到纳兰长熙。于是,他又派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去蜀中屠杀阴阳神宫。
而京师那边,有小九的帮助,望月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尚且没有记忆,看到纳兰长熙并不认得。旁人向她解释,她知道此人是纳兰长熙,便扔着枕头将他赶了出去。而小九,则开始教授望月木系的武功。望月原本就会,在小九的提点之下很快就可以运用自如。至此,她对素月的话深信不疑。素月和小九二人便将她在阴阳神宫,后来到了揽月宗之后的事情一一告诉她。虽然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至少,她已经知道了。
“照你们所说,我还有一个好朋友是个和尚。那他后来呢?你们可有找到他的下落?”
“我们原来也以为他失踪了。可是,上官子洛去了一趟天尘寺,查到他也许就是纳兰长熙。”
“什……什么?”
“不过现在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只有你还有云子棠。清涟说过几天她们和茗汐一起会经过京师,到时候她们会绘一幅长止师傅的画像,你与云子棠一起辨认便知真假了。”
“若……若他是长止……那又当如何呢?”
“那自然要告诉天尘寺的。”
“你们会杀了他吗?”纳兰长熙的野心那么大,还给所有人下了毒,肯定所有人都想杀了他吧?
素月听望月那么问,也很是惊讶:“怎么?你不想杀他吗?”
“我……若是你们真的要杀他,千万不要恢复我的记忆。他曾是我的朋友,我与他肯定是有些情义的。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没感觉,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