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徐先生。却不知你此来却是为了何时？若是在下所记不错，张大人当初似乎并未曾说要派员替代我父经营武馆阿，别是张大人起了旁的心思，想来个鸠占鹊巢罢。在黑熊武馆总部，帮主秦雄之子秦虎语气颇为不善的对徐渭言道，若不是忌惮徐渭身旁林枫的武艺。估计这位少帮主还会严厉几分。
　　虎儿不得无礼！滚到一边儿去。秦雄厉声喝道。
　　秦雄嘴上虽然严厉。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虽然自投靠张敬修以来，黑熊帮得到官府的支持。势力愈发壮大。不仅帮内吸收了不少高手。就连苏州城内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飞鹰帮也俯首上贡。再不敢招摇。可这要是到头来。知府来一手卸磨杀驴。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呵呵……秦雄那里正在天人交战，下首徐渭却发话了：秦公子说笑了。我家大人并未说要插手经营武馆。只是说要推荐一位副帮主而已。嘿嘿，要说这位副帮主的身手嘛……啧啧。基本也算是知府衙门里数的着的一位了。若得其相助，黑熊帮定会更上一层楼。秦帮主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这是要架空老子！秦雄心里如是想，却又不敢明说。只得闷闷的干笑了两声。
　　秦帮主这便是默认了？哈哈，好好！我就知道秦帮主乃是明事理之人。不枉我在大人推举帮主一番啊。徐渭倒也干脆。直接就这话头顺杆爬了
　　恕在下愚钝，还请赐教。对于徐渭的无赖，秦雄已经十分窝火了，要不是仅有的几分理智告诉他要克制，估计他直接就给徐渭来一招黑虎掏心了，不过秦雄虽然努力保持克制，可这语气却已经十分不善了。
　　喏。这是二十万两飞钱银票。何时何地。只要找到新式钱庄。缴纳少许手续费。见票即兑。徐渭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桌上。
　　唔。莫非这知府想买我的武馆？秦雄两眼发直的盯着银票暗自感慨：可怜我几十年的心血将要付之东流……罢罢罢。这价钱也不低了，干脆我就此安心回家做个富家翁去罢。
　　秦帮主。这二十万两可就给你了，你要是嫌弃银票不方便。咱们这就给你换成现银。
　　哦不了不了。且容在下收拾一下，这便离开，还望先生念在我主持黑熊帮多年的份上，宽限些时日…毕竟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十个年头…还有些善后琐事需要处理，秦雄道
　　咦？秦帮主这是为何？徐渭不解
　　收了钱还不走，难道你叫我敬酒不喝喝罚酒么？作为一个武人，秦雄倒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举目四望。满脸留恋状。
　　徐渭似乎有些了然。以手扶额道：秦帮主想到哪里去了。这些银两乃是大人特意为帮助帮主阁下横扫武林而特别拨发。旨在叫黑熊帮凌驾整个武林之上。成为前无古人的第一大帮。至于这位…徐渭招呼一下。只见一名二十出头，气血方刚的汉子走进房间。先恭敬的朝徐渭深施一礼。继而朗声道：在下胡毅，见过秦帮主。“此人便是在弥勒教匪为患之时打入河工内部的小胡。大功告成后，小胡回到了白三娘身边，化名胡毅。随时准备第二次行动。”
　　此人的作用乃是为了大人与帮主的联络而存在。秦帮主若是舍不得副帮主之位，那么随便安排一个堂主，乃至一个亲随都可，只要帮主用得方便即可…徐渭道
　　定了定神，使劲儿缕缕思绪之后，秦雄终于发现！一个巨大的流油的金黄大馅饼正砸在自己脑门上，当时便升起笑容，一边招呼儿子设宴款待徐渭，一边亲切的拉着徐渭的手将他邀入后堂。就差立时烧黄纸拜把子了
　　徐先生。请！咱老秦是个实诚人，喜欢直来直去，刚才对先生有所不敬，深表失礼，嗯…老秦我先干为敬了。
　　好说好说。徐渭也陪着喝了一杯
　　刚才老秦还有些怀疑大人别有用心。更是该死。再罚一杯…又是一口饮下。
　　大人宽宏大量。定然不会计较。徐渭替张敬修饮下一杯。
　　刚才咱老秦的儿子对先生无礼，咱以后一定严惩，现在，老秦替我那不肖的儿子敬先生一杯以为赔礼……再次一饮而尽。
　　哎！这酒我喝了，不过秦帮主，咱喝完这杯先说点正事儿可好？徐渭笑道。
　　哦。是是是，是秦某有些唐突了，在罚一…额…待会儿，待会儿再罚三杯给先生赔罪才是
　　什么？武林大会？大人决定以我黑熊帮的名义举办武林大会？！嗯，好是好…可先生…非是秦某妄自菲薄。实在是…咱们黑熊帮实力有限。恐怕银子花出去。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啊。听完徐渭的叙述。秦雄皱着眉头闷闷道
　　咱们本来也没准备得第一不是？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发现那些高手之后收为己用。之后嘛…嘿嘿，秦帮主有了这些武林才俊相助。还愁得什么？
　　哎呦呦！妙！真是大妙！还得说是张大人慧眼如炬。收得了先生这匹千里马呀！哎呀！先生就仿佛那蜀汉的诸诸葛…秦雄闻听徐渭妙策，依然脑补出了自己成为武林盟主。那些什么少林方丈。武当真人都统统拜伏在自己门下。顿时没口子的称赞起来…
　　徐渭倒是没什么，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毕竟人家也是一个曾经谋划六省，咳嗽一下也会地动山摇的大人物。如今杀鸡用牛刀的为你一小小门派谋划未来，本已经就够憋屈了。要是在被你小小帮派的帮主给拍马屁拍晕了，那还真不如找块儿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对了，先生。那些大派子弟恐怕碍于身份。不会变节投靠我们…若是只靠那些无门无派的高手…怕是还有些力有不逮啊…再说那些仅靠金钱就能收买的高手，恐怕名声又非是太好…秦雄自顾高兴一阵儿。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
　　嗯。秦帮主能想到这点很好…徐渭捋了下胡须。颔首道：名声好坏倒是很重要。不过名声的好坏，似乎是由我们苏州府衙说了算的。若是我们以官方的身份对贵帮手下的高手所作所为表示认可，并加以表彰。嗯…就仿照戚将军之于南少林所做。嘿嘿，却不知又能如何呢？
　　戚聚光仅仅是口头动员，就能使得南少林举派影从，俨然武林中的一座丰碑…要是大人也能效仿…秦雄说到这似乎已经被自己的遐想惊住了。
　　若此，秦帮主当可高枕无忧了罢…若再有不决之事，便可说与胡毅，我们闻得自会为帮主解忧…徐渭轻笑道：来来，秦帮主乃是久厉江湖之人。想必酒量不差，快来陪老朽共浮一大白。徐渭说着抄起酒壶。
　　跳转镜头…此刻我们的主角张敬修又在做什么呢
　　只见在苏州府后衙紧闭的书房内，
　　我们的张大人此刻正埋头书堆，好似即将赴考的生员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门口李舟尽心尽职的把守护卫，将书房化成禁地。不时的弹飞石子驱散鸣蝉和鸟雀。
　　镜头拉近…
　　张敬修书桌上是徐渭撰写的各种心得，总纲，都是其半生总结所得。话说徐渭自被张敬修设计“收纳”后，不知怎的，起了培养衣钵传人的念头，本着就地取材的心思，便对张敬修格外的注重，衙门里的大事小情，徐渭自己就酌情办理。可以说除了每日例行的露面公务外。留给张敬修的只剩一件事情…学习…学习…再学习…学习处理各种事情的方法…学习洞察人心…学习徐渭的心得…学习父亲张居正的手札…“张居正的手札本被张敬修束之高阁。一并存放在威虎山机要房。无奈那天酒后被徐渭翻出来。看了之后徐渭大发感慨，惊异居然有和自己理念如此相近之人，连道：吾道不孤，估计起意培养张敬修还有张居正手札的一份功劳。”
　　李兄弟啊，你看，这天又闷又热的，哦，对了，这是夫人亲自为敬修准备的酸梅汤。加了冰块儿又凉又甜…你看，我能不能给敬修送进去啊？晚了怕是这冰块儿就该融了。张石端着碗酸梅汤笑眯眯道
　　张管家说笑了。师弟这又不是被监禁，有何允不允能不能的。只是待会先生回来了还要考教今天的进度。还请张管家有事儿从速。不知怎的，李舟似乎对性格高傲不羁的徐渭格外的好感。
　　哦，好好…张石被看穿心思，老脸一红，暗道自己的借口实在太烂…“想想也是，须知张石是管家，又不是丫鬟，哪有夫人让送碗酸梅汤还得劳动管家的道理？”
　　张石啊？有事？唉，我说老兄你啊，不会撒谎就说实话呗。看你这老脸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了多少呢…唉嗨嗨。你啊。就是一鲁肃的命。在屋里听得全场过程的张敬修一上来就是一顿嘲讽。“没办法。光学习了，寂寞啊。”
　　张石老脸愈红道：敬修。徐家已经开始接手苏州的事儿了，不过他们的手段似乎过激了点。商贾们有些不安…你要不要做点什么？
　　商贾们不安？你怎么知道。谁让你说的？张敬修抬着头笑望着张石。嘴里嚼着一块冰。咯吱咯吱的响。
　　就是…就是听小兰（绸缎庄李掌柜的女儿）说的，她说徐家在商贾们受海瑞压迫的时候做缩头乌龟，把大家推出去不管不顾。等敬修你把海瑞收拾服帖了，市面平静了他们又一副龙头老大的姿态。吆五喝六。真真可恼呢。
　　张敬修不仅莞尔。想必是钱。李。吴。秦这几家和自己走的太近了，有些脱离徐家而自大的心思，如今徐家回来了，还一副还乡团“拿了什么给我送回来。吃了我什么给我吐回来”的做派。给他们吓坏了。
　　说不得的，这几家心里还真有点惶惶不安。生恐被徐家杀鸡儆猴了。秦熊还好，张敬修刚给他派去联系人，还给他拨了二十万银子。钱佑也还好，毕竟他靠着张敬修和成国公府搭上了关系。碍于成国公的面子徐家也不敢太过分。不过李财和吴意可就惨了，俩人要路子没路子，要背景没背景。偏生的还钱多店大。一副我是肥羊快宰我的样子，两人不敢和张敬修的师公徐家一门硬抗。便凑一块一盘算，得了，正好老李你女儿和张管家有些渊源。咱们走女儿路线，曲线救国吧。
　　“自李舟事件过后，张敬修爱心泛滥，大肆为府衙的单身汉拉红线找对象。碍着府尊大人的面子，大家面上虽然面上努力应承，然而成者寥寥。不过张石和李财的小女儿李兰却是为数不多的几对，两人情投意合。相见恨晚，现在已然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哎呦！你这个女婿尽职的很嘛…还没娶了人家的女儿，这心就先跑岳父家去了，得了。赶紧去你岳父家讨赏去吧。说本大人说的，叫他和吴。钱。秦四家约莫着申时来府衙一趟罢。大人我必给他们定个底子。再顺便问问你们家小兰的八字。咱也找个算命的问问什么时候合适。下个聘礼娶过门算了。张敬修十分无良的打击老实人。还阴阳怪气做鬼脸。
　　若此我便去了，敬修，这碗酸梅汤真的是少奶奶为你精心特别羹调的哦，只不过是我借个由头从雪儿手里接过来的。老实人又说了句老实话。安心的找自己岳父复命去了。
　　咦？精心给我调制酸梅汤？嗯…莫非因为这两天本少专心用功，有些疏忽她了？嘿嘿，看来这小妮子吃味了，嗯！今晚上看来我得好好安慰她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酸梅汤还真是比平常的酸呢。张敬修一脸坏笑
　　东翁，刚才我在门口撞见张管家了急匆匆的出去了。怎么，他没什么事儿罢？徐渭大大咧咧的摇着扇子从门口进来接连发问道。给你的东西看的怎么样了？有何感想？自己又悟到了什么？
　　呃。文长先生。俗话讲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也不能期望我几天就达成您的标准罢…张敬修苦着脸道
　　那你就在这儿喝着酸梅汤傻笑？徐渭大为不满。虽然此时徐渭呼张敬修为东翁，然心里却把张敬修当做自己的衣钵传人看待。自然是存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没有。嗯…是这样的，我以为只有勇于实践才能更好的掌握所学的知识。这些天。文长先生给我些的心得经验我也略略看过了。只是未得实践。这不，借着个徐家接手苏州市面由头，我便琢磨着实践一下。叫张石找了几个目前依附苏州府衙的商人来此。
　　哼。已经依附苏州府你还邀来作甚？莫非你觉得自己目前很清闲？徐渭微怒的打断张敬修的话。
　　文长先生息怒。本官的意思是，这些商人目下依附的只是苏州府而已。异日若是敬修不是这苏州知府了。虽然敬修有股东的身份他们不会弃敬修如草芥，不过转而巴结信任知府对敬修敷衍了事也是可能的。所以敬修的意思是，叫他们从此由依附府衙改为依附敬修。不论敬修身在何地，官居何职，他们都将以我的马首是瞻。
　　哦？几个商人也能得你如此看重？君子重农。仓廪实而知礼节，莫非东翁的老师死的太早而没有教东翁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么？徐渭虽然面色稍霁。却依旧毒舌。
　　这可是四百年前，我的老师还都没有出生呢！张敬修心里郁闷，面上却依旧微笑道：不是的，文长先生。虽然家师身体不佳。然则这些却也是教过敬修的。不过家岳乃是一届富商。张敬修瞥见徐渭脸上升起的不屑。连忙几声解释一句：家岳乃是嘉靖十四年进士，曾任职吏部左侍郎。后因不忿权贵，毅然去官经商。挣下偌大家业。家岳曾对敬修说：社稷江山。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然若成就大事，光稳却是不足，故此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节。
　　唔，光是这番话便可见东翁岳父也是一个妙人。嘿！徐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揶揄道：忽然发现你们张家大才好像蛮多的。
　　长辈行事，敬修不敢妄评，只是觉得十分有道理罢了。
　　也好。今天你叫他们来，我就躲在屏风后听着。钱庄，盐行。绸缎庄。嗯，都是十分来财的行当。加上一个武馆总管四方情报。嗯，东翁倒是蛮有眼光的。徐渭笑道。不过嘛，现在时辰尚早，东翁且把这手记通读一遍。说着徐渭从袖子里拿出一本簿册。
　　晌午时分
　　哎呦喂呀！张大人。咱们可总算看见大人您了。丝绸商人李财前脚刚进门就惨嚎起来。好像受了多么不人道的待遇一般。
　　就是就是！徐家的手段的确有点狠，城东头王记当铺就因为和徐家三少爷徐瑛顶了几句，居然惨遭排挤。现在店面门口那叫一个死气沉沉，就差关门歇业了，大人呐。要是照徐瑛这么搞下去，咱们苏州市面可真是离崩溃不远了。盐商吴意附和着。
　　我的两位大掌。你们且看看人家钱掌柜和秦帮主这分淡然气度。哎。有事儿别急，坐下慢慢儿说。来来，看看这次本官给你们准备的洞庭碧螺春，这可是实打实的好茶啊。张敬修在主位上略一抬手。便有下人为几位掌柜奉茶安坐。
　　秦帮主。黑熊帮里的事儿还好么？嘿嘿，我可听徐先生说你还怀疑我来着。嘿！赶明儿你得亲自去城外猎几张上好皮子赔给本官。张敬修并没理会两位如坐针毡的掌柜。却和黑熊帮的秦雄闲聊起来。
　　嗨！这是应该的！正好我家里有一张上好的虎皮。还是我在老家那边收获的，大人不弃便与了大人若何？秦雄也笑呵呵的回道“自从20万银子到手后，秦雄就跟吃了定海神针一样，压根就不相信张敬修会对他不利。所以不像火上房的李财，吴意两人。兀自安稳的紧”
　　那可说定了，哎呀！话说要是本官把那虎皮往太师椅一摆。啧啧。你说会有什么效果？张敬修对秦雄笑道
　　那必定是孔夫子耍大刀——文武双全啊。秦雄拍马道
　　眼见张敬修秦雄两人一言一语的有说有笑，李财按耐不住，插言道：大人。老朽虽然没有秦帮主的好本事给大人弄来虎皮。不过上好的杭绸苏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大人不嫌弃，便拿上一些。回头给老家捎去，也算替老朽尽一份孝心。
　　李大掌柜，某非你和我张家有什么渊源？亦或是你和我家老太爷有什么过往？张敬修笑眯眯道
　　老朽不敢高攀。李财忙道
　　那你尽的是哪门子孝？张敬修冷下脸。我张家虽然不富，却也不稀罕你那些个绸缎。莫非你以为本官是在索贿么？
　　大人息怒。老朽失言…老朽该死…李财急帮起身。老脸煞白。
　　唉…张敬修轻叹一口气，轻声道：你托张石办的事儿我知道了，张石名虽为管家，却是和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你又是他岳父。说什么我也不能叫你吃亏了不是？
　　是是是…李财缓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面色也不那么煞白了
　　可是你却不相信本官。所以才会让你女儿对张石说那些话。张敬修冷冷道
　　啊…老朽哪敢不相信大人啊。若无大人恐怕老朽的几家绸缎庄早就被海巡抚折腾垮了。李财脸上的笑容顿时转为惊恐。面色比方才还要在白上一分。
　　其实你们都不怎么信任本官。一开始你们不信任本官能对抗海瑞，维护苏州商事，结果本官做到了。现在，你们又不信本官能扛着徐家拯救你们不被吞并。怎么？难道在你们眼里本官就这么没担当？张敬修冷笑着举起茶杯，一双眼睛眯缝这扫视几人。
　　小人等不敢，请大人息怒…钱掌柜等随声站起。一脸惶恐状。
　　张敬修看着惶恐不安的几个人，心下满意。放下茶杯。和颜悦色道：你看看你们，都这么严肃干什么？本官只是被你们弄得有点寒心。发泄一下也就好了。坐坐坐。都坐下说话。
　　几个掌柜唯唯诺诺的坐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敬修
　　徐师公是我父亲恩师，这里边的关系…我国朝天地君亲师。你们都懂的，想当初，我父亲不过一五品编修。得遇徐师公栽培…张敬修拉起张居正的大旗。扯起张居正的发家史。
　　是。天地君亲师乃我朝根本，徐阁老慧眼。次辅大人诚孝。皆乃是我朝楷模。几位掌柜已经迷糊了。怎么办事向来利索的张大人今天是云山雾罩。一会高兴一会怒，现在居然还扯到次辅大人和徐家的关系了？
　　所以。这次徐家之所以在苏州市面呼云唤雨。乃是我父亲的授意。我父亲不想让自己的老师家世没落。故而如此授意，以为偿还昔日之恩，你们可懂。
　　啊？难道说这事儿…无解了？李财和吴意更是面面相觑。难道自己只剩下认命的份了么？
　　也不完全是你们想的样子。毕竟我也是我父亲的嫡长子。徐家也得卖我个薄面不是么？张敬修欲语还休。
　　对对对！所以还请张大人出手相助。现在的几个掌柜是完全懵了，脑子只知道顺着张敬修的话走…
　　这也简单。我父亲的意思是叫徐家总领苏州商会大小事宜。现在你们脱离苏州商会不就好了。
　　几人听了惊叹一声：啊？这…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这苏州商会乃是大小商人聚拢之所。虽看似无用，却实则蕴含莫大商机。若是脱离…估计我等也就只能落下个游商的命运了
　　唉。这个简单。反正经过海瑞的一通捣鼓，这苏州商会现在也基本上是百废待兴。你们退出然后归顺于本官门下，本官借贷你们充足的银两，在通过些手段帮你们联系一下别府的生意。日子久了，你们未必就不能和原本的苏州商会分庭抗礼。便是叫苏州商会依附于你们也未可知呢。
　　好了，你们几个商量一下。一会儿给本官答复，张敬修看看几位掌柜犹豫不定的样子，径自起身往外走去。
　　哎，我说吴大掌柜。这事儿你怎么看。待确定张敬修走远后，李财捅捅吴意道
　　张大人这是给我们两条路，一是投在徐家门下，一是投在大人门下，反正要是想象原先那样自由自在的估计是难喽。吴意道
　　嗳。要我说你们干脆就退出苏州商会得了。跟着大人走没错。秦雄咧咧嘴笑道。秦雄现在是一点也不愁。有着张大人的看重，苏州商会便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他开的是武馆又不是什么商馆。苏州商会的作用对于他本就有限的很。
　　哼。我看老秦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财埋怨一句。一脸无奈道：就算是我们几个连在一起，你已为就能斗得过苏州商会？可是若是，唉…又恐平白得罪了张大人，
　　其实我倒是觉得老秦的话很有道理。先头一言不发的钱掌柜忽然道：这苏州商会虽然强大，可却是掌握在日渐没落的徐家手里。纵使不走下坡，也是举步维艰。毫无前途，反观张大人，年纪轻轻却又才华横溢，家势庞大。更难得的是如今大人对我等青眼有加，嘿嘿，我是做钱庄生意的，这看人投机还是有两下，虽不敢打包票跟着张大人前途无量，可至少也比在苏州商会坐井观天，混吃等死强吧。再说，海瑞如此做派，必不能一直赖在应天巡抚的位子上，到时候，海瑞卸任，这江南少不得又会出现新的九大家。这徐家靠着次辅的势力，和徐阁老以往的门生人脉。或许能在江南有几分头面。几位要是只求平安，便跟着徐家。张大人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要是想混出个模样来嘛。嘿嘿…自从在张敬修的帮衬下搭上成国公府的线儿之后。钱掌柜的心气儿眼光倒是高了不少。又加上心念着张敬修的好处，此刻便呼应了秦雄的话。
　　老钱。你说的很有道理。吴意拢拢袖口。露出半拉胳膊握拳空挥一下道：跟着张大人必定比跟着没落的徐家有前途。不过。要我们依附他似乎有点太过。是不是我们要求他改动一番？
　　我说吴大掌柜，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以张大人的家世而言。张大人的前途肯定不会止步在一个小小的知府任上，回京入阁，登堂拜相。这都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人家张大人显赫了，我们不照样得依附在他门下么？早晚的事儿，还不如趁着张大人羽翼未丰。提前归附。也算是心诚意致了。钱掌柜道
　　依附不依附的倒没什么。反正我们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也不在乎什么名分。不像那帮子文人念道着什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不过照你说的。若是我们投过去，这待遇问题…李财听了众人的分析，也是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看看咱老秦的实例就知道了。二十万银子啊。张大人说给就给，眼睛都不带眨的。秦雄拍拍胸脯道
　　嗯，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张大人倒也不像那空口大话的人。钱掌柜也附和一句：我的钱庄在张大人的照拂下现在也盈利不少。再加上还有成国公府的庇护，这些天我还琢磨着扩大一下营业范围。准备和无锡那边的几位大掌柜谈一下钱庄通兑的事儿呢
　　唔…李财心思一动，暗道：看来的尽快促成兰儿和张管家的事儿了，想必有张管家的这层关系，大人也必定不会薄带与我。
　　打定主意。李财笑道：不知吴兄的意思是…
　　你们都这样了，我还有的选么？但愿我等兄弟以后同进退。借着张大人的护持在苏州乃至应天开出一份自己的天地吧…吴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