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听了,也就对婉月点了点头,说道:“大嫂,我记住了。”泽华也就对婉月道:“表嫂,蕊香姑娘进了来,可要让表嫂多费了。”
婉月听了这话,就笑:“泽华,既然她是慕风认的妹妹,都是一家人。只要她住的开心,怎样我都高兴的!”
蕊香听了,也就对泽华道:“泽华表哥,你若有事,只管就去做吧!我已经瞧出来了,婉月嫂子是个妥当的人!”
蕊香说完了,就又转过头来,朝着婉月笑了一笑。听涛和泽华离去后,婉月就握着蕊香的手,细细对她说道:“我也不知这宝珠轩,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只因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婉月和她说着,只管朝林子深处走去。
婉月的心里,对蕊香也有几分好奇。但在蕊香心里,也对婉月存了好奇。蕊香就问婉月:“我在城里,也听说了哥哥和你的一些事情。”
婉月听了,就淡淡问:“是吗?那——街上的人都怎么说?”
蕊香就道:“嫂子,你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婉月就道:“我听的,自然是真话。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其中有些话,必然也有些难听。”
蕊香听了,就对婉月笑道:“嫂子果然聪明。”二人边走边聊,待到了宝珠轩前,蕊香看着这里花木深深的,心里就很是喜欢。那看着树木的眼睛里头,也带了笑。婉月就问:“怎样,这里你可喜欢?”
蕊香就道:“好地方。不想我这半生,也能住进这样的好地方。”婉月就道:“你本该就住这样的地方。来,我带你进去瞧。”
二人进了里头,蕊香见里头有什么东西都备得好好的,真是觉得满意之极。因婉月布置的太细致太好,倒叫蕊香的心里,一下生出许多不安了。她心里清楚,因她是个假冒的,这以后露了馅了,定然会十分难看。因此,现在不如谦虚些的好。
蕊香就道:“嫂子,你预备的太好了,我的心里,已经感激涕零。”
婉月听了,也就坐了下来,对她说道:“你既喜欢,那我心里也十分高兴。”她看着蕊香,就幽幽问:“蕊香,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蕊香听了,赶紧说道:“嫂子,你有什么,只管与我说就是!”
婉月听了,也就敞开了说道:“蕊香呀,我想看一看你身上系着的那半块玉玦!”
“哦,表嫂是想看这个呀!”蕊香说着,笑了一笑,就从腰间见那半块碧澄的玉玦卸下,递给婉月一瞧。婉月小心接过,看了一看,叹了一叹,就知道这半块玉玦和慕风的那半块,能合二为一了。她的心里,忽然就有些愧疚。如果没有自己的话,现在这蕊香,已经该是慕风的妻子了。她心里生出鸠占鹊巢之感,一下就不能平静。此时的蕊香,哪里知道婉月的心思,因就对她说道:“就是这个了。”
婉月看完了,便将玉玦递给蕊香,笑道:“蕊香,你能和慕风相认,一切皆有它。这果然是个宝贝,你一定要好好收起来。以后,我看这玉玦也就不必戴在身上了,还是藏在你房间的好。”婉月说的话,蕊香一一点心。也是奇怪,这二人之前也不认识,但仅此见了一面后,彼此心里就对对方生起了说不出的好感。想来也是缘分。
到了中午,众人果然热情款待蕊香。董老爹自然也过了来。从未见过这个阵仗的董老爹一下不能适应,坐在那里,吃也不是,喝也不是,只是说不出的别扭。婉月细心,见了董老爹这个样子,就悄悄走了来,低声说道:“老伯可是心里不大舒服?”
那董老爹的病其实有些好了,但听了婉月这话,想了一想,也就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大少奶奶说的是!我心里的确有点不舒服!”
婉月听了,也就笑了一笑,对董老爹道:“那大伯不如去里间的厢房休息,我叫丫头们送几样好菜进来,你可单独吃着!又清静也无人打扰!”
这话正中董老爹下怀。他听了,更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这就进去!”婉月便亲自带董老爹进去,又命一个丫头端了好酒好菜进来。那董老爹见了,喜的更是夸赞婉月的为人。
那蕊香也就在许府安静住下了。凝欢时不时地也去宝珠轩找蕊香说话。蕊香是个细致的人,听了这府里的一些风言风语,知道凝欢二奶奶和她的姐姐大少奶奶的关系不大和谐。她心里取中的是婉月,而非这个妖艳的凝欢。因此,尽管凝欢找她也殷勤,但蕊香对凝欢就是淡淡的。凝欢打听不到更多的东西,心里更是懊恼。无聊时,凝欢仍旧继续和园役偷欢。如今,死了一个绘菊,只剩一个绣梅。她冷眼观察,发现绣梅也是神出鬼没的,只怕在这府里也有什么野男人。不过,凝欢事多,一时也想不到去收拾绣梅。再则,她的身边,也就只剩了一个绣梅了。若她再有什么不妥,那自己可就真正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因此,凝欢也不管绣梅的去处。
话说那潘六神出鬼没地离开了许府后,就赶着回了京城去给主子秦世藩汇报。那秦世藩听了,就在秘房里问潘六:“果然,你都给我打听出来了么?”
潘六听了,就小心翼翼地回:“大人,小的果然什么都打听出了。那个许慕风,和当年大人的事,什么干系都没有!”
秦世藩听了,沉吟了一下,就绕着潘六走了一圈,说道:“潘六,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潘六一听,赶紧就回:“大人,小的跟在大人身边,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那秦世藩一听,口里就哼了一声:“嗯,十个年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了!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可就是这里差了一点!”秦世藩说完了,用手指了指潘六的脑袋瓜子。
潘六见了,心里就十分紧张。“大人,小的出去查访,的确是尽心尽力了!如果还有什么不周之处的话,还请大人明示!”潘六说完,额头上全冒的是热汗。
秦世藩见潘六这般,就叹息了一下,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的忠心!实话告诉你吧,你在那许府调查时,可知道皇上也下了昌平了?”
秦世藩说着,反倒安静地喝了一口茶。“什么?大人,您是说——您是说皇上出了宫,微服私访,到了昌平了?可——皇上不是好好地在宫里吗?”潘六的心里,真的是糊涂了。
秦世藩见了,口里就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踱着步子说道:“那宫里呆着的,不过是一个假的皇帝。真正的皇帝,早在三个月之前,已经出了京城,到了江南了!”
“啊?”潘六一听,更是吓得腿都软了。皇上在昌平,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呀!难怪大人要怪罪!
秦世藩就道:“潘六,所以我说你没脑子。皇上来昌平,当然不是游山玩水。只怕——皇上就是为了调查当年那桩事而来的!所谓体察民情,微服私访也不过是对那几个知晓内情的大臣遮人眼目!”
潘六听了,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了。
秦世藩就细眯了眼睛,心里想着该怎样筹谋。据他得的消息,当年那洛杨两家的后人,似乎都在昌平。那么也就是说,他知道的,皇帝那头也知道了?和皇帝相处日久,秦世藩也知道,皇上对他不过是表面的敷衍,是周旋是暗斗。其实皇上心里头,早想将他一脚踢开了!只是苦于无现成的证据。再一个,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底还不能离开他!不过,皇上既然有心为当初洛杨两家翻案,那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要被皇帝收拾了!如何在皇帝查明真相之前,尽快将那两个孽障找到,然后一网打尽呢?
就他手上的资料,似乎皇上去了昌平后,还去过那许府。这在秦世藩看来,绝非偶然之事。皇上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如无特别的意思,一定不会去城中哪家私宅。看来,那个叫许慕风的人,似乎还不那么简单!别的且不说,这个人的年纪倒是和当年那个杨家的漏网之鱼差不多大,就潘六叫人画的像来看,这个许慕风的模样儿,倒是真的和杨家的人呢十分之像!看来,潘六到底是疏忽了!因此,秦世藩便对潘六道:“潘六呀,我也不怪你!确实皇上行踪不定,你的心又扑在查找洛家杨家的事情上,这一心不可二用!”
潘六一听这话,心里就十分感激。因跪在地上,对秦世藩磕头道:“大人,您这样说,小人只愿意为了大人肝脑涂地的!”潘六说着,更是给琴国简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秦世藩见了,就假意将潘六扶起,口里说道:“好。现在你还要给我去昌平城一趟。那个许慕风,你还是要潜回去!这个人,只怕就是杨家的后人!”
潘六听了,顿了一顿,就道:“大人,那小人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