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藩见他要走,就又嘱咐了一声:“不过,你见了他,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万万不能露了馅,从而坏了我的大事!”秦世藩虽然知道那宫里呆的不过一个傀儡,不过他这人行事,一向不喜欢在明处。如果,皇上如果查明了一切,要提早对他下手,那他就会要挟宫里那个假皇帝,发出诏令,一不做二不休,将宫外的那个真皇帝给诛杀了!秦世藩阴冷地笑了笑,看着潘六的背影,又从密室里按了一下机关,叫出几个死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这才安心离去。
话说,这潘六也就连夜收拾了行囊,坐了船一路南下,到了第七天,也就又到了昌平城中了。潘六有要事在身,当然无心顾及城中的繁华。
这一日一大早的,潘六就到了许府门前。开门的小厮见了是潘六,就错愕问:“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这会子又来了?”潘六见了,就陪笑说道:“哎!说来也是惭愧,本以为离开许府,回老家做点小生意,也能将就着过日子!可没曾想,我老家又发了一场大水,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已经谈好的媳妇也泡了汤了!我没地方去,心里也就想起了许府,所以,现在我又没脸没皮地来了!”潘六说的可怜兮兮的。
这看门的一个小厮听了,就叹口气道:“如今这世道的确不好。不单你,我的老家也遭了大水了。幸而我老家没人,所受损失的也就那几间不值钱的房子!”
潘六一听,更是唉声叹气地说道:“所以,还请兄弟带着我去找老管家!我还想依附在这府里,随便做个杂活!如今,我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这小厮听了,想了一想,就道:“行。那我就去找管家。不过,管家答应不答应,又或者叫我们将你给赶走了,你也不要气怨我!”
潘六听了,就立刻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小厮听了,也就赶紧进府里去找老管家。这个时候,虽然天色儿也早,但慕风和泽华听涛已经都出去了,呆在府里的,当然就是一些女眷。
老管家正在园子里看养的红鱼儿,听了小厮过来汇报,说之前看家护院的潘六因为走投无路,如今又赶着过来求收留。老管家就蹙这眉头吩咐:“还是让他走吧!这潘六是个不安定的人,若再来,也还是要走的!”老管家并不想多惹事。
那小厮听了,也就说道:“那小的就去回。”
看着小厮就要从园子里出去,老管家心里忽然想起了大少爷的嘱咐,因就唤住那小厮,说道:“等等,你且再回来。”
“管家,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老管家就对小厮道:“既他走投无路了,咱们也不好将他往死里逼。你这就叫他过来,我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形景色。说来这潘六也是一身的好力气。从前他看护宅院的,做的也不错。”那小厮听了,心里就有几分高兴,连忙出去告诉潘六了。不多会子,小厮就将管家要他进去一事,告诉看潘六。
潘六一听,果然十分高兴,因就拿着个包袱,去了老管家的屋子里。管家见潘六来了,就叫小厮下去,问潘六:“怎么,你这就又来了?听说,你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老管家说着,上下打量着潘六。虽然他穿得破烂,但那脚上,却还是穿着一双好鞋。管家的心里就沉吟了一下,又问:“你这双鞋袜,我看倒值几个钱。看来,你还不太穷。”
老管家这样一说,潘六心里就有些慌乱。他随即就扯了个谎,说道:“管家,不怕您笑话,这双鞋那里是小人的,是小人在路上捡了来的。本以为就是一双破烂的鞋,可瞧近了一看,却发现是一双新鞋。这也不知是谁丢下的。小人拿起,一脚穿在脚下,真正合适。”
老管家听了潘六这话,就笑了一笑,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这身衣衫和鞋袜看起来只是不配的!”
潘六就哀求道:“老管家,求求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是无处可去了!早知道我回来家后,日子过得那样艰难,打死我也不回去的!”
管家听了,就叹了一叹,对潘六道:“我也还是穷人出身,知道穷人受的苦。但我只是一个管家。收留不收留你,我总还要问问大少爷的意思!”
潘六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好。那小人这就等管家您的消息。如果大少爷不答应的话,还请管家为小人多美言几句!”
管家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总会与你说一点好话。这样,你先在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到黄昏上头,我总是会叫人带消息给你。”
潘六也不好过分逼迫了管家,令他心疑。听了也就毕恭毕敬地说道:“好。那小的这就出去。”
待潘六离开了后,慕风也就早泽华和听涛一步,先回了府里。刚到缀锦轩门口,就见站在门口的人是婉月,并不是诗琴画意两个丫头,倒叫慕风的心里有点奇怪。“婉月,怎么是你?”
“哦,方才蕊香来过,我和她在里头说了一点话,将她送了出去,就在这里走上一走。诗琴和画意被我遣着去园子里了。“婉月看着慕风,脸上带着笑。
自打和泽华出了那件莫须有的事儿后,慕风就不再和她同房,但婉月的心里,丝毫不怪慕风。这日子一天天的,随着流言蜚语的渐渐消失,慕风对自己的态度也一日日地又好了起来。尤其是在蕊香搬进府里后。婉月知道,这其中有泽华的功劳。他不止一次地对着慕风敞开心扉,诉说自己和婉月的无辜清白。对此,婉月的心里,很感激泽华。再后来,慕风也对泽华剖开了心迹,说他心里也是相信婉月的,但为了府内的一些事,是故意对婉月冷淡的。婉月听了,更是心安。慕风不和她同房就不和她同房吧。其实,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睡个素净觉,也没什么不好的。
“哦?蕊香来过?”慕风淡淡问。
“是呀。其实这个蕊香姑娘,真有些像我,很能吃苦。”提起蕊香,婉月的话儿就有些多。因为蕊香从小到大,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种菜织布烹饪。这点,是真的和婉月很像。所以,她们一聊天,也就能聊许久也不腻。
“嗯。”慕风听了,还是淡淡点头儿。其实,一直到现在,慕风心里依旧怀疑这个曹蕊香的来历。凭直觉,他就觉得这个蕊香姑娘并不是真正的洛姑娘。但她的动机和目的到底是什么,慕风也猜不出什么。“婉月,蕊香在府里,一天到晚的,都和什么人来往?”
婉月听了慕风这话,想了一想,就道:“怎么?你似乎不相信她?还在疑惑她的身份,可是不是?”
慕风就道:“婉月,我也不是疑惑。但到底还是存了疑。”
婉月就道:“蕊香姑娘呢,其实是个内向的人。除了去看曹老伯外,就是和泽华聊天。泽华似乎很喜欢和蕊香聊天呢!”婉月又加了一句。但慕风的重心根本不在这一点上。“嗯,她来找你,你就和她说话。只是,注意一些分寸,不要对了她,将什么要紧的话都说了出来!”慕风吩咐。
“我知道呢!”婉月听了一笑。这个当口,老管家也就驼着个背过来了,见了慕风和婉月都在,管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就道:“大少爷,大少奶奶——”
慕风就道:“不必这样多的规矩。我早说过了,有什么事,只管直接告诉我!”
管家听了,还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从前那个在府里看家护院的潘六,今天又过来了!他说他回了老家后,家里发了一场大水,无路可走,因此又厚着脸皮回来了!”
慕风一听管家提起潘六这个名字,心口就一紧。他想了一想,便对婉月说道:“天冷了。你不如就进去吧!我和管家在这里说一点话,也就过来了!”
婉月听了,也就点了点头,想想又对慕风道:“今天晚上,我叫厨房做了糯米汤圆,你吃不吃?”
慕风听了,就对婉月微笑,说道:“好。”
婉月进去了后,慕风就变了脸色,问老管家:“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对他说,这件事还要问问大少爷的意思。我说了是不算的。”
慕风听了,口里就‘嗯’了一声。因对老管家道:“他既要来,那你就让他进来。今儿你不答应了他,只怕他明儿个还是一样地要来求你。”如果这个潘六真的是受了秦世藩指派又过来的话那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还是要进来的。也罢,与其将他撵走,还不如就近控制潘六。慕风的心里却又凝重起来了,这潘六去而又回,是不是说,秦世藩对他仍旧怀了疑虑,仍旧疑心他的身世?所以,叫潘六过来还要再查上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