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花儿凋零,绿叶转黄,草儿不再滋长,微微空气中吹来凉爽和风,秋天是学校共同的开学季,也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每位同学都穿着制服到校,一进教室就讨论起暑假到那玩?打什么工?做了哪些蠢事……等等之类的话题。
看到班上同学因暑期活动增广见闻,使其谈话内容都丰富了起来,全都围成一圈的在那述说着自己在这短短二个月怎样渡过。
唯独我还是老样子,总是习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连开学典礼也不例外,只要拿张医院开的假身体不适证明给教官,就能保证不用去参加任何典礼。
毕竟要我睡到一半还要硬撑起身子走下楼升旗,这是何等的痛苦,所以我宁可花上短时间的手续来换取长期快乐,这样还比较值得。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钟声响起,广播中传来教官报告的声音。
“各学年同学,请于八点整准时到操场参加开学典礼,未到者一律申诫处分。”
话完,一阵兵慌马乱的脚步声接二连三响起,大家都开始往楼梯间挤去,使得整栋大楼的四处都水泄不通。
“吵死啦!”
虽然我受不了的小声说道,但身子还是继续保持不动的趴在桌上,丝毫没想过要把耳朵掩住。
等待人去楼空的时间是很漫长,经过一番难熬的吵杂,这世界彷佛又平静下来,终于可以安稳的入眠。
“有没有搞错,难得开学第一天居然还再睡?暑假那么长的时间没睡够喔?”
我满肚怨气,缓缓挪动身子,想瞧瞧是哪个白目打扰我的美好时光。
“老鼠,你怎没下去参加开学典礼?”
“今天我当值日生。”
通常专科的值日生不像国小、国中生,还得乖乖呆在教室打扫,我们只要顾好班上同学东西不被偷走就好,打扫方面,学校则会安排专属阿桑来帮忙。
“那你到旁边去吧!别吵我睡觉。”
听到这么一句无情的话,老鼠象是理智线断掉般,剧烈摇晃我的椅子。
“干什么啦!”从椅上跌下来的我,受不了的嚷嚷着。
“你醒噜?那我们来聊天吧!”
“那你想聊什么。”我抚着那可能乌青的屁股起身。
看他才正想讲时,眼神忽然向外一飘,直瞧着某样东西,看到出神。
我好奇的一同凑上,不料,印在前方的那位女生竟是……雅悦!
她穿上学校公认很土的制服,搭配着不知何时去烫卷的至肩长发,手上还有一圈圈彩色手环。
从远方和同在身边的女生比起来,她还是那样的出众,浑身散发出充满自信的魅力。
转移阵地的我们靠在走廊围墙,不过好险的是雅悦没察觉到,不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刹那间,老鼠安静了下来,不像平常聒噪的他。
“干嘛一脸忧愁?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失败了!”
“嗯?”
“我告白失败了!”
“跟谁?”
老鼠瞄了一下。
“雅悦?”我问。
他以沉默表示无误。
“哇呜!我们家老鼠终于长大了!”我把手放在他身上拍了几下。
老鼠眉头一皱,顺势把我的手给拨落。
“别闹了!我可是很认真的说。”
“好,不闹就是了!”
“心……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失败?”
“那还不简单。”我伸出三根手指。
“三点。
第一,缺少自信心,以致对方感到你不够有诚意。
第二,外在打扮不够年轻,这会让女方在约会时感到自卑,被外人闲言闲语。
第三,你实在太不了解女生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以自我观点为中心,这点是最大的失败。”
原本备受打击的心情,他在听完解析后转而更加低靡。
他弯下腰,用手支撑住膝盖,以扶持那憔悴不堪的身躯,诉说着无奈与悲痛。
“还好吧?”
我上前想安慰,不料却被他给挡下。
“没……没事。我好的很,别替我担心。”
站在我个人以往的经验来说,怎可能没事,被女生拒绝,可算是人生最大历练之一,就连我也曾被伤害过,沉沦在那不可能的爱情中挣扎着。
“也许真的被你给说对,但人不就是要有瓶颈才会有突破的吗?才能迈向更美好的世界。”
瞧老鼠对爱情看法有所改变,我的心也随之放下那沉重大石,为自己今天担当起这恋爱讲师的职责感到非常骄傲且满意。
“心,我还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嗯?”
“之前我看见你到雅悦打工的地方买菸,在你离开时,我也终于间接认识了她,也和她聊了很多。”
“所以呢?”
此刻不安的心跳开始急剧跳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老鼠接下来的话好像会带来某些隐设性的涵意,但凡事都会有变量,所以我想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聆听。
“在谈话中,我们的话题总是围绕在你身边,即使如此,雅悦她还是聊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有婉拒的现象发生,所以我就认为。”
“认为?觉得自己跟她很有话聊吗?”
他点点头。
“想太多了!她是一位亲和力高,心地又很善良的女生,所以不管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很有话聊,懂吗?不止你而已,就连跟我也不例外。”
“真的是这样?看来,我好像太自作多情了!”
“没错。”
他叹了口气,正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以前我居然会认定感情就像课业般,只要做好功课就能达到相同效果。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爱情这种东西,重要的是要把感情放进去,认真的去深入了解对方,才能达到真正的共鸣效果,而不是单凭努力和执着就能办到。”
“说的好。”
“话还没说完,我还有件事困惑着。”
“嗯?”
“你……和雅悦早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对吧?”
老鼠的这句话,使我从松懈的心再度拉回至紧绷。
充满凉意的风,在这栋中空的大楼庭院上方回荡着,我与老鼠不发一语的僵持在那,任凭风摆动着衣服及发梢。
我秉住气,不想再以瞒天过海的心态来欺骗他,但却迟迟开不了口说出这隐藏许久的真相。
“算啦!反正我也失败了!不如就把机会让给你,这样也不错。”他转身背对我,以调整心里上的不平衡。
“老鼠。”
“我可不想因爱情的争夺而失去友情,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凝视老鼠的背影,我发现他在某些方面远比我成熟许多,虽然感情终究略逊于我,但对朋友的真诚态度,却是那样的值得人尊重与认同。
每当考试有难,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不厌其烦的对我再三解释。
忘了带皮包,也是二话不说的就把自身零用钱借我度过中餐危机。
上课迟到,也会帮我向老师编制各种理由。
就如鲍叔牙和管仲,我们两个也是非常信认且了解对方的朋友。
当下我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老鼠是那样的对待朋友,而我还隐瞒他,这样算那们子的好友。
老鼠见到正为自己感到气愤的我,平心静气的走到我身旁。
“人非圣贤,谁都会犯错,就连我也不例外。”
“嗯?”
“你有发现以前你买的饼干怎么都一下就没了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都乘你在睡觉时,偷偷把饼干从抽屉里偷出来和班上同学分享,等到快吃完时再塞回去。”
“靠!原来是你,难怪我总觉得那么大包的饼干怎都一下就吃光了!”
“嘿嘿。”他得意笑着。
“不过念我们是知己的份上,我也不想再去介意那点小事,反正友情远比饼干还来得重要的多。”
“那当然,一直都是如此。”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校园铃声再度响彻每个角落,我深深地在那舒爽的凉风中呼吸着,坦然且自在,见到老鼠也不再有所感到压迫,毕竟都已过去,而他也不再追究。
真正朋友即是如此,处处礼让对方。
“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要上来了!走,一起下去买早餐,我请客。”
“真的假的?”我讶异的看着他。
“唉呀,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象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他暗示我。
“那可不一定喔!”
我们两互相吐嘲对方,又尴尬的笑起来。
“走啦!别再那边龟笑鳖没尾,鳖笑龟头短短。”他用流利的台语说。
从小就没在说台语的我,自然而然的愣在那边,一句也听不懂,除了台湾通用的脏话用语除外。
“叫你多学台语就是不学,看!听不懂了吧!死外省人。”
“你才外省人,你爸妈还不是从大陆过来,要不然怎会说台语?台语不就是闽南语,从福建的漳州、泉州过来的。”
说到这个就气,每次遇到那些没读过历史课的人就讨厌,只要一透露自己不会说台语,就把对方当成是外省人,到底有没有天理啊!真想请那些人回去翻翻自己的族谱,看看自己是不是也从大陆那边移民过来。
“这你就不懂啦!”他还是在那死要面子的硬掰。
不服输是他最大特点,也造就这种个性使他成为班上名列前矛的佼佼者。
“别在那死撑,再撑下去只会让自己输的更难看。”
“那好吧!我们快点去买早餐。”
提到这个,老鼠一溜烟跑的比谁都还快。
“喂!你也等等我。”
我心里极为感动,能跟老鼠成为知己真是一生中的荣幸,虽然偶尔会因为兴趣与个性不同而产生冲突斗嘴,但事后还是合好如初。
身为保守派的他和前卫派的我,互补着对方所没有的一切事物。
也许说来荒唐,这两种人居然可以相安在一起,但就因为两个字“真诚”,使得我们彼此深信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