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不知道,我并不是买它做文物古迹收藏的,我可能会拆了它。”朱伟杰如实地说了他买房子的用意。
“我知道。”刘青灵回过身进了大宅子,朱伟杰能感到她的心在流泪。
第二天傍晚,朱伟杰给刘青灵打来了电话:“能请你一块吃晚饭吗?”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为死去的野卫做点什么。
刘青灵答应了朱伟杰,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家饭店见了面。刘青灵的神情很黯淡,她仍是一袭白色衣裙,白色更衬托出她的哀惋悲凉,野卫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二个月来,她一直没恢复过来。她消瘦了整整一圈,本来就苗条的体形,看上去则显得羸弱不堪。这是自野卫死后,她第一次和别人出来吃饭。
“我想你可以不必急着卖那所大宅子。”朱伟杰点燃了他的金质烟斗,叼在嘴上吸了起来。他想帮刘青灵一把,确切地说是看在和野卫那份交情上。对他来说,解决四十万资金并不八十万并不成问难,虽然他比不上野卫富有,但拿出个百题。他对刘青灵说,他可以先帮她支付那笔违约金。
“不,我不能。”刘青灵绞动着十指。
“为什么?”“我不愿欠别人的,再说,是这么一大笔的数额,我和你非亲非故我不能接受。”
“你可以把它认为是野卫的我是说我欠野卫的不止这个数。”朱伟杰说的是真心话,野卫一直在生意方面关照他。
“那就更不可能了。”刘青灵一脸的坚定,提起野卫,她的脸更加苍白了。
“好吧,这样,就算我借给你的,以后你赚了钱再还我,行吗?”朱伟杰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他戴着遮着半张脸的大墨镜,举止洒脱,一副公子哥的风流倜傥。
“不,如果你坚持,那么我就把它卖给别人。”刘青灵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她看不透那副墨镜下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她听说过他的许多风流韵事,也知道她曾是毕水清的前夫。
她可不想和他再惹出什么麻烦。刘青灵忘不了,在野卫出事后不久,毕水清曾恶狠狠地说她是个女妖,“你身上有股女妖的邪气野卫是中了你的邪气才遇难的。”毕水清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在刘青灵从那所白色别墅搬出来的第二天,她的他乘坐的那架波音情人死在了返回美国的旅途中飞机途中失事爆炸坠毁。
刘青灵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了一种惶恐不安,她急急地结束了这顿晚餐,从朱伟杰身边离开。
“我送你回去。”朱伟杰也不明白刘青灵为什么会对他作出如此的反应,“我看上去像个欲行不轨的歹徒?还是另有图谋的大灰狼?”他朝刘青灵幽默地笑道。
“不,你误会了。”刘青灵上了他驾驶的那辆价值一百万的日本制豪华“宝马”牌轿车。
“我不想瞒你,我这么做的确是属于和野卫之间的哥们情意,我只想帮你一把,没别的意思。”朱伟杰叼着烟斗驾车十足的阔少味。
“我知道。”
刘青灵把目光移向窗外。
“知道就好。”朱伟杰耸了耸肩,“我支持你走出毕水清的阴影。她的确让人受不了,她专横,霸道,她想拥有世上的一切,她不能容忍有人与她平分秋色。这是她与生俱来的魅力,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她的诱惑,说心里说,我还真有点嫉妒野卫呢一他们是天生地设的一对。”朱伟杰从反光镜里发现了刘青灵脸色不对头,忙打住话头。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说一句话。
“不过,我想我也欣赏你。”缄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朱伟杰先开了口,“因为最后是你征服了毕水清。”朱伟杰的话很明白,他指的是野卫爱上了刘青灵。
几次接触后,刘青灵被朱伟杰的诚意打动了,最后她接受了朱伟杰的建议,留下了大宅子,用他的钱支付了毕水清的违约金。
后来,他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频频向她发动攻势……他们终于发生了那种关系。但朱伟杰心里十分清楚,刘青灵真正爱的是野卫,她的心已被野卫带走了,她只是躯体和他在一起。朱伟杰是打内心真正爱上了刘青灵,刘青灵和其他女人不同,从不在他身上盘算金钱,她的性格是独来独往的,她从不要求朱伟杰怎么样。她就像一只鸟儿,随着心情在自己的世界放牧着自己,她不太喜欢应酬和交际,她喜欢自由地独处。
从梦中醒过来的刘青灵闭上了眼睛,朱伟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睡吧,我得去公司了。”他穿上衣服走出了刘青灵的宅子。在棕榈车道上,朱伟杰看到了迎面走来了一位高高的男子,这男子使他恍若感到了一种熟悉,他把目光投向那男子,而那男子,此刻也正和他一样面带惊诧地望着他。
天哪这男人的那对眼睛长得那么像野卫,还有那头浓密的自然卷发,高高的形体……朱伟杰半天没返过神来。
“嗨,早上好!”那男子走到他面前,是那种并不常见的陌生人之间的问好。
“早上好。”朱伟杰礼节性地回报他一笑。
“这所房子真漂亮,是清朝时代留下来的吧?”男子显然看到朱伟杰刚才从大宅子里走出来。
“是的。”朱伟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男子的目光停在朱伟杰身上:“我想你一定就是那位英俊帅气的朱伟杰了。”
你是“猜猜看?”男子耸耸肩。
野卫在新加坡的弟弟?”朱伟杰脱口惊叫道。只“野岛是一瞬间,男子便笑着把手伸向了朱伟杰,他的脸上释溢着一种难以言状的笑纹。“你长得真像你哥哥。”朱伟杰说道,“他常常向我提起你。”
“是的,他也常常在电话在对我提起你。”野岛笑道,哥哥形容你像阔少,果然不“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你假。”
“真想不到,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刚到。”
“你哥哥的事很不幸。”朱伟杰说。
“是的,的确太不幸了,我感谢你还记得我哥哥。”野岛的目光掠了一下眼前的大宅子,“你住在这里?”
“哦不,住这里面的是个叫刘青灵的女孩。”朱伟杰把目光移向大宅子,“刘青灵是我的女朋友。”
“我说,一块喝早茶怎么样?”野岛岔开话题。
“这主意不错。”朱伟杰打开车门“我带你去一家镇海市最有特色的早茶店。”
野岛的目光落在了可晴那幢别墅的平台上。可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平台上,她穿着一件海蓝色睡衣,长长的秀发披落在肩上,她是在欣赏这难得天晴的一天,她也发现了那辆车和两位男人。
嗨,可晴。”朱伟杰朝她挥了挥手,“早上好!”
“早上好。”可晴的声音是冷漠的,能看出她的表情并不怎么样,她显然知道了朱伟杰和刘青灵的关系,在她看来,这种男女关系让她感到不屑一顾。
“我的表堂妹。”朱伟杰对野岛说,“一个性情古怪而又冷傲高贵的大作家。”
在早茶店里,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很快地无拘无束,无所不谈。野岛谈了昨天在潇洒别墅的遭遇,“想不到她如此残酷。”
“知道为什么吗?”朱伟杰告诉野岛,“她恨你哥哥。”
“你是说因为刘青灵?”
“是的。”
野岛向朱伟杰提起了那桩贿赂案,问道:“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个结局法?”
“你说的是那起关于副市长李万利的地皮贿赂案?”
“是的。”
“那李万利很走运,被判了五年徒刑。”朱伟杰告诉野岛,“没有野卫的证词,毕水清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政界令人毛骨悚然。”朱伟杰说,“甄海城坐上了书记的位置,这家伙真能利用人。”
“应该说是背叛,他出卖了朋友。”
“所以我不喜欢政治。”朱伟杰取下墨镜揩了揩,“其实他并不真爱毕水清,他们是相互需要,我是说毕水清也并不是真的爱他。”
“是吗?”野岛眼睛盯着朱伟杰。
“据我所知,毕水清爱的是野卫,而那位书记先生,爱的是我的表堂妹,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位女作家。”朱伟杰说着又把墨镜戴上。“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你爱上的人他未必真正爱上你。就拿我来说也是一样,我是真正爱上了刘青灵,可她心里爱的却是野卫。”他叩出烟斗里的灰,又重新装上新的烟丝点燃。
“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你和刘青灵?”
“我要她嫁给我,无论如何,我要和她结婚!”
“她会同意吗?”
“你是诗人,我想你一定知道这样的一句话,爱是不讲道理的。”
“这听上去像是决斗词。”
“是的,有人说它是普希金在生命的最后道出的一句话在与情敌的决斗场上。”
“很可能,至少我相信,哈哈……”野岛笑了起来。
“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不会!”朱伟杰一脸的认真,“我用生命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