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晴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只钻石戒指,她的心一阵抽紧,眼眶泛潮……
当野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门口时,发现刘青灵正坐在门槛上焦虑不安地等着他。“朱伟杰不见了。”刘青灵说,“已经二天了,我担心他可能出事。”她的脸上写着慌乱与恐惧。
野卫打开门,让她坐下。并给她一杯水:“冷静点,刘青灵,他不会有事的。”
“不,他一定出事了。”刘青灵拿出几张股票买卖单据给野卫看,“一星期前,他买了二十万元的东方股票,他不走运这只股票第二天由于公布的年报表业绩不好,当天大跌,到了第三天,股价整整跌去了一半,朱伟杰把它卖了,二十万只剩下了十万。”她给野卫过目了那些单据,她说她上午到证券市场查对了一下,股票帐户显示朱伟杰的确在五天中赔进了十万元。
“朱伟杰取出了这十万元进了赌场。”刘青灵对野卫说,这是她找到了朱伟杰的一个朋友对她说的,“不到二个小时,朱伟杰把这十万元全输光了。然后他就离开了赌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刘青灵说她找遍了朱伟杰可能去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踪影。那二十万元是刘青灵让制片厂先支付给她的片酬,她没想到朱伟杰会把这二十万这样给折腾掉了。“他一定是出事了。”刘青灵说,输光了这二十万,他一定是觉得没脸再见她。
野卫的心一咯噔,他相信刘青灵的推测,他了解朱伟杰,他这家伙无疑是失去了理智显然是想用碰运气来翻回本钱才做出这等傻事。他立即和刘青灵一块返身出门,找遍了镇海朱伟杰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一直到了深夜二点,还没找到朱伟杰的踪影。“上帝他到底去了哪?”
倏地,野卫眼里一亮,他认为朱伟杰有可能上了水手岛。
他和刘青灵马上乘快艇赶到水手岛。
快艇刚靠上礁石,刘青灵马上发现,月光下的礁石上那尊白色的美人鱼大理石雕像上布满了血迹。
“天哪!”刘青灵失声大叫,“朱伟杰,朱伟杰……”
水手屋的灯亮着,门虚掩着,两人冲了进去,不见朱伟杰。在桌子上的台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刘青灵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知觉。野卫难以置信而又痛苦地摇着头,“朱伟杰呵朱伟杰你真傻!”
第二天傍晚,人们在棕榈沙滩下游发现了朱伟杰的尸体,他是割断了手腕上的动脉血管后溺水身亡的。在那块溅满血迹的美人鱼石雕旁,遗落着一只刀片朱伟杰就是在这里用这把刀片割断了动脉血管,然后落水自杀。他是因为绝望而自杀的。
可晴退了第二天飞回香港的飞机票。两位老人得知独生子自杀的消息后,不啻于晴天霹雷,母亲当场昏厥送往医院抢救,父亲本来就患有心脏病,这致命的一击也使他倒下了。可晴留下来照顾两位住院的老人。
火化朱伟杰的那天,毕水清也来到了火葬场,参加了朱伟杰的遗体告别。朱伟杰生前许多好友也都来了,即使是在这种场合,毕水清也不放过攻击刘青灵,她对周围的朋友说,刘青灵是个女妖,她把她身边一个个男人都克死了。刘青灵一身素白,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丝毫的血色。她的神情是一派迷离的空灵:没有悲哀,没有眼泪,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在一个遥远的世界游荡……
刘青灵把一束白色的玫瑰轻轻放在朱伟杰的灵柩上,朱伟杰那张经过整容的脸,像一个做错了事,又感到一肚子委屈哀怨懊恼的大孩子,眼睑微微开启着不肯完全闭合他走得一点也不安详,满脸的不情愿,但却又充满了悔恨和绝望,就像一个没落的贵族,依旧傲慢气高,那倔强不服输的下巴坚求人的高傲……
挺地向上仰着,一副宁死也不愿屈可晴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把二十万拿去炒股,更难于相信,他会错上加错地去赌博。因为朱伟杰生前对玩股从不感兴趣,而且一直固执地认为,股市是一个变幻莫测的魔方,和玩赌博一个样,是变相自杀。他虽然吃喝玩乐,但也从不进赌场。
天晓得他中了那门子邪去走他一生中最厌恶的这二步棋?
野卫也和刘青灵一样感到同样的困惑,他了解朱伟杰,他从不玩碰运气的事,他不是那种孤注一掷的人。野卫知道朱伟杰和日本方面签定了合资生产音响的意向合同,当时他对这项计划充满了希望和信心,不过是几天时间,怎么就演出了这场悲剧?
可晴认为,朱伟杰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致命的绝望刺激才昏了理智选择了股市一搏和赌场一赌。否则,他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举。
朱伟杰的后事是由刘青灵,野卫和可晴三个人张罗操办的。
冯子奇也来了。他给朱伟杰送来了一只大花圈。
柳青青是最后来的,她是骑着一辆本田大功率摩托赛车来的。她依旧是那副牛仔装扮,她到来时野卫刚念完悼词,摩托车引挚的巨大轰响一下子吸引了全场所有来为朱伟杰送葬的人的目光。柳青青一上来就把头上的钢盔一摘,三步两步来到朱伟杰的灵柩前,“爸爸,你走得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依恋的。”她用挑衅和戏谑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冯子奇就站在她身边,只见他摘下金丝近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揩着眼角,他送的那只花圈是最大的,在所有的花圈中显得最醒目。挽联上写着:朱伟杰,你最好的朋友怀念你。
柳青青把目光落在他脸上,“别装模作样地在爸爸面前流你的鳄鱼泪了,爸爸真是瞎了眼交上了你这样一个鳄鱼朋友。”她说着抓起他的那只大花圈往他怀里一揣,“拿回去给自己留着吧!”
“冯子奇那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难堪勿宁说是”你狼狈不堪。
是你挖下的那个诈骗“爸爸的悲剧是你拉开的帷幕的陷阱。”柳青青指着冯子奇的鼻子,“拿着你的劳什子花圈从这里滚开!”
你你太放肆了!”冯子奇拿着花圈朝后退“你着。
“青青。”毕水清上前把她拉到一边,“你太过分了。”
“是吗?”柳青青朝毕水清嗤鼻冷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是不是良心受到了谴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母女俩身上。“放肆!”毕水清用目光厉厉地制止她。
“冯子奇给爸爸设了陷阱,而你给爸爸挖的却是坟墓道不是吗?”柳青青一脸挑衅地迎战毕水清的目光一副十足的反叛者形象。
“住口!回家去!”毕水清脸色难看极了,她拉着青青试图离开人群。
“爸爸来求过你,是你拒绝给爸爸担保,是你叫爸爸到股市赌场一赌爸爸是被你害死的……”柳青青大声喊道,那天朱伟杰来家里求毕水清给他担保,柳青青就在屋里,她全看到听到了。
全场哗然。朱伟杰自杀的真相大白。
毕水清“啪”地给柳青青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恼羞成怒地拂袖离去。
柳青青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丝,她来到朱伟杰的灵柩前,“爸爸,现在你可以走了。”说完,她谁也不看一眼,骑上那辆本田摩托车轰隆隆地离开了火葬场,离开了哗然的送葬人群……
毕水清回到了家里。柳青青使她丢尽了脸面。她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面色铁青,参加葬礼的有不少记者,他们会把朱伟杰自杀的真相曝光的。她恨柳青青,恨得咬牙切齿!
自打她从劳教所回来,她越发显得叛逆了,不论大事小事她总是和毕水清对着干。毕水清希望女儿能成为野岛的未来的妻子,可柳青青在第二天便和野岛闹翻了,她虽然还给野岛打下手,但却是事事给野岛制造麻烦,常常上班上到一半便不知去向。毕水清几乎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毕水清知道柳青青从心里爱上了野岛,但她却犯了一个错误,她不该主动对柳青青提出这事,因为只要是她的意愿,柳青青就绝对和她反着干。只是,毕水清发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这些日子,毕水清似乎样样不顺心。女儿的事弄得她焦头烂额,甄海城那边,也让她感到懊恼愤怒。为了那剧本的事,甄海城不但没有妥协和她上床,甚至拒绝与她再见面。
最让她咬牙切齿的是,甄海城还在电话中微妙地向她暗示,如果她非要把他们之间的隐私在剧中曝光,那她那项计划在镇海建造跑马场的项目便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在镇海建造跑马场,是一项利润丰厚的娱乐项目,这个立项的决定权是在甄海城手上,他可以批,也可以不批,因为国家目前还不主张国内兴建这类娱乐场所。这还不是最令毕水清烦心懊恼愤怒的一件事,让她更感到不安不祥的是李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