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
毕水清告诉野卫,她要成立一个影视制作公司。
“当真?”野卫怔了怔,他不明白毕水清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创办影视公司的念头?她对演艺界一直是带有不屑一顾的鄙夷。
“我发现了一个真正的明星。”毕水清说,“这就是我要创办制作影视公司的原因。”
“你是指刘青灵?”
“是的,我要使全中国的影视界在我面前黯然失色。”毕水清的声音坚定自信,充满了强烈的挑战火药味,这就是她的风格。只要她想做什么,就没有她不能成功的。她生来就是为了征服。
野卫这下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报上推出刘青灵,会对他说出刘青灵的一切“我需要你的支持。”毕水清说出了真正的用意。
“好吧,我不反对,明天开个董事会,你可以提出你所需要的资金。”
“不,今天晚上。”毕水清做事历来风风火火,说办就办,“董事会今天晚上开。”
“好吧,女王。”
周末。野卫邀上三位好朋友上了“野马”到海上兜风。
他们是镇海市副市长甄海城,“镇海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朱伟杰,还有一位驻镇海市的亚洲代理商冯子奇。三个人的年龄都在四十出头。甄海城有一副典型的政治家风度,他适中的身材,浓眉下一双极敏锐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透着政治家所具有的犀利的眼风,国字脸,鼻梁高挺,胳腮胡刮得泛着刚毅坚忍的铁青色,有一种凛然慑人的大气。挺括的银灰色西裤,上身是一件洗烫净洁的白色衬衣,给人以稳重而不张扬的感觉。戴一副墨镜的大高个是朱伟杰,他是省委副书记的公子,毕水清曾是他的妻子。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平头,很帅气的一张脸不温不火,牛仔裤上是一件圆领套衫,外加一件鹿皮马夹,给人一种阔少的感觉。他嘴上叼着一支镀金烟斗,他的手搭在几乎矮他一个头的冯子奇肩上,冯子奇一身高档的名牌西装,头发梳理得油光铮亮,小白脸上架着一副金边近视镜,一望而知是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精明人。五年前,他曾是朱伟杰父亲的秘书,后来派驻香港从事外事工作,是个相当活跃的交际高手,两年后突然辞职,不久,摇身一变成了亚洲驻镇海的商务总代理。他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上至中南海的政界要人,外至各国的名人显贵,谁也不清楚他的关系网络有多么庞大,政界、商界、文艺界……没有他不熟络的强硬关系。据说,他与阿联酋的石油首富私下以哥们相称,足见他的外交魅力和他的个人影响力。
相比之下,野卫比他们更多了一份外在的洒脱。“野马”开足了马力,艇身在海面上犁出了一道银色的亮弧,翻卷的浪花腾空而起,令人感到一种亢奋的刺激。
当水手岛在野卫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时,野卫下意识地减慢了速度,就在这时,他发现离他不远的海面上浮动着一个白色圆点,终于看清了是刘青灵。“野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的手势,“你们知“嗨!”冯子奇冲着刘青灵打了一个道她是谁吗?”他把脸转向了朱伟杰。
“你是说她就是本人前夫人笔下的那个女模特?”朱伟杰的脸上挂着几分游戏人生的味道,和毕水清离婚后,他又结了婚,不到两年又离了,后来就再也没正儿八经地谈对象,这些日子正同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打得火热。“镇海进出口贸易公司”是他承包的一个带有国家事业性质的公司,占着特别的经营渠道和计划内指标,公司利润极其丰厚,朱伟杰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仗着父亲这棵大树,要说活得多潇洒就有多潇洒。野卫拉长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就是她。”冯子奇有了多年的海外生活,对女人的嗜好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知道她傍上谁了吗?我的一个朋友那小子近来福星高照,在美国娶了个金融巨子的女儿,比他大了整整十岁,可值呀,他那洋鬼子岳父正用钱在张罗着为他弄一个州参议员的位置呢。”冯子奇说,“他每年回来住几天,这妞住在他花了五百万为她买下的一幢豪华别墅里呢。”
“噢,可真悲哀。”朱伟杰把烟斗里的灰叩了出来,一脸的戏谑。
这女人悲哀?”冯子奇做了一个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的耸肩摊手动作,“她可是过着王后一般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
“是吗?”朱伟杰嗤鼻一笑,“守空屋的寂寞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他打开一只精制的镀金烟匣子,从里面拈出一撮金黄色的烟丝塞进烟斗里,动作优雅显派。
野卫听到这,似乎有了几分明白刘青灵为什么会一个人游到水手岛,也许是太寂寞的缘故。
“前夫人好像准备把她推上银幕。”冯子奇把目光从朱伟杰身上移到野卫脸上,“听说她正在张罗着创办影视制作公司?”
野卫不置可否地一笑。
“这女人就喜欢没完没了地折腾,仿佛世界缺了她就不能转动似的。”朱伟杰说着划着火点燃烟斗。谈到毕水清,艇上的气氛有点异常,野卫与毕水清的关系已是公开的秘密,虽然是朱伟杰离婚后才发生的,尽管朱伟杰并不介意,但对野卫来说多少有点不太那个,虽然这丝毫没影响他和朱伟杰的朋友关系。这异样主要来自甄海城,当他的目光和朱伟杰相遇时,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慌乱,谁也看不清墨镜下朱伟杰那双眼睛的表情,但野卫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冯子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继续接着毕水清的话题:“说了你别介意,在我所认识的女人中,她可称得上首屈一指的女中豪杰,说真的,这个世界还真少不得她这样的女人。”
甄海城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尽可能地把目光移向大海,装出一副不在意。
冯子奇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宜再谈的话题,他打开了酒瓶:“来,我们喝酒。”
“野马”已驶向外海,野卫关了发动机,让“野马”自由自在地在海上漂浮。他来到甲板上,拿出鱼竿,一人一副,放上鱼饵开始钓鱼,四个人边垂钓边喝酒。话题落在甄海城身上。下个月镇海市要进行市长竞选,现任市长前些日子被任命为副省长,竞争市长宝座有五位候选人,其中三位是现任副市长。另外二位是有相当来头的实力人物,竞选工作虽然下个月举行,但竟争角逐活动前二个月就已在暗里全线展开。政权角逐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要想成功,个人素质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你在社会上所拥有的实力,这实力包括你在上层所拥有的关系网。在改革开放商品经济化的今天,物质基础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物质基础说白了就是金钱,虽然中国搞竞选不像西方国家那样靠筹集资金买选票,但是,没有这方面的实力往往在关键时候功亏一篑。当然,这种事属于竞选内幕,外人是不可能清楚的。
在五位候选人中,甄海城被谙知内幕的人称为二号种子选手,也就是说,他虽然实力相当,但还达不到稳操胜券的份上。而一号种子选手是一位有八年副市长资历的现任副市长,他在市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甄海城虽然也深得民心,但毕竟他才执政二年,相比之下,一号种子无疑会在选票上占绝对优势。
甄海城这位刚满四十三岁的政坛新秀是出色的,他三年前从市委秘书长晋升为副市长,是镇海市三位副市长中最年轻的一位。此刻,他凭栏远眺,笃定的眼风显出他练达的城府。
“情况进展得怎么样?”野卫关切地问道。他问的是甄海城正在准备的执政演说纲领,这是竞选亮相的头一炮,执政纲领代表着个人的执政实力素质,端不出让市民尝到甜头和希望的这头一盘菜肴,你就等于输了一半。
“还行。”甄海城的音质有一种磁性的魅力,深沉浑厚,他的一双大眼睛透着炯炯神韵,一副蕴藏的很深的内敛信心,刮得铁青的络腮胡透出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首领风范。
“需要帮忙吗?”野卫一脸的诚挚,“别客气,朋友。”他举起杯。
“谢谢!”甄海城与之碰杯后喝了一口,“目前还能对付。”
“嗨,我说朱伟杰。”冯子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朱伟杰,“透点内参你老爸那有什么最新动向?当然是关于市长的竞选不会有什么内定吧?”
“你这小子,到我这的内参对你来说哪个不是迟到的消息。”朱伟杰一扬脖灌下了一整听啤酒,他用手臂揩了一下沾着泡沫的唇角,他把脸移向甄海城,“依我看你是十拿九稳,至少我清楚我老爸会投你一票。”墨镜下,谁也看不清他是一副什么样的眼神,但从他那扯出一丝怪纹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对甄海城的感情不像野卫那样真诚,“当然,还包括那我是说,她那个只要愿意便能够扭转乾坤的‘武则天’你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